“没办法,人家往我脸上杀过来了,不反击就只能等死。”师千里双手一摊,“谁让她们这么不中用,十几人也打不过我一个。”
“幸好他们没查出来是你干的,否则只怕是……”苏遇行叹道,“大宗门水也深,我算是见识到了。”
“对了,差点忘记正事,你上次不是让我帮你查是谁在造你的谣吗?”她突然坐得板正,“我费了好些手段才从‘狗洞’里的人打听到,是那个叫陆子兮找人下的单,专门在宗门各处给你泼脏水。”
“什么,不是林逢舒吗?”师千里一愣。
“一开始的确是林逢舒自己在传,但你也知道,她这个人新鲜劲不超过三天,没几天就消停了,可谁知后面传的人越来越多,仿佛是有心人借着这股势头点了把火。”
师千里了然:“陆子兮收买他人到处坏我名声,若事情闹大便可一把推到她头上,而他却可以躲在背后坐享其成,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还能一箭双雕。”
“人人都知你与林逢舒不睦,若你发生意外,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她,这点大家都心知肚明。”苏遇行道,“所以在事情愈演愈烈的时候,她也曾调查过到底是谁在幕后生事,只可惜没查出来。”
“查出来?林逢舒如此爱慕着陆子兮,又怎么能查得出来?”师千里冷哼,“她若是知道自己一心仰慕的人如此不堪,岂不是相当于满宗门都知道了?”
好个谦谦君子,温文尔雅陆仙君,背地竟是如此无耻,如此工于心机。
人前公正严明,不染尘埃,人后阴险猥琐,卑劣歹毒。
“可是我不明白他为何如此针对你?”苏遇行纳闷,“莫不是你同他之间有矛盾?”
“自然是有的,而且还不小。”
“是什么?”
师千里道:“我抢了他的女人。”
苏遇行:“……”
师千里于是把事情前后尽数讲了一遍,讲到最后苏遇行脸色越发难看,几乎要拍案而起。
“所以,他一面在背后坏你个姑娘家的名声,一面又假装初听此事,要将你带回戒律堂处置?”她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简直是厚颜无耻,虚伪下作,如此品行,竟也能让也那些女修们前仆后继要嫁给她!”
“不光她们,还有阿兰。”师千里道,“自那以后,他二人虽再没说过话,可我能看出来她仍旧没有彻底忘记陆子兮,这才是令人担心的。”
不过,也幸好他们从入门到现在未曾说过几句话,椒兰才没有像原剧情一样,被大群女修们讨厌陷害。
可渣男就是渣男,品性永远不会改变,只会提前暴露。
她早该想到的。
未免走上里的老路,椒兰绝不能再同他扯在一起,得尽快断干净。
“我去将此事告诉她,阿兰向来明辩是非,定不会再与那姓陆的来往。”苏遇行道。
“不妥。”师千里道,“并无证据,何况她听了之后必要向那陆子兮问个清楚,届时他再巧言令色几句,反而坏事。”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该如何是好?”
“简单。”师千里眼中寒意森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
日子如水一样过去,宗门里看似很平和,实则也很平和。
除了时不时飘过去的风。
陆子兮走在宗门大道上,一如既往地接受着路人的瞩目。
他负手而行,面色十分高冷。
“不愧是美人榜上的人,果然好看。”
“是啊,长了这么一张脸,怪不得连男人也能迷倒,我要不是个女的,也想娶他了。”
陆子兮稳稳当当的脚步顿时一僵。
“我早该想到的,这细腰肩宽腿长,却多年来不肯接受一个仙子的告白,原来竟心不在此……”
“啧啧啧,多俊俏的小仙君啊,竟然喜欢的是……唉,可惜了,可惜。”
“你们在说什么?”陆子兮大吼一声,“谁允许你们胡说八道的?”
几名女修被他一反常态的表情吓得不轻,二话没说便跑掉了。
陆子兮深呼吸几口气,好半天才说服自己那不过是个无聊的意外,可转了几个街角,遇上的目光依旧是那么意昧不明。
他从没像今日这般觉得他人的目光如此刺眼,如此令人不适。
好不容易走到傍明峰,开始如往日般教授师弟妹们习剑,却是心不在焉,两三招就会出错。
“陆师兄,这里似乎和昨日讲的不一样。”
“陆师兄,第三招好像不太对……”
“陆师兄,那是第六重,不是第五重。”
“诸位,先原地休息一会。”陆子兮挥了挥手,自己走到一旁坐下来了。
“陆师兄今日是怎么了,状态如此差,频频出错不说,不到一个时辰便开始休息,他以前从不这样的。”
“嘘,别出声,说不定是为情所困呢。”
“谁啊谁啊?”
“听说是位同门仙君,瞧陆师兄这模样,面容发愁,衣容胜雪,哪个看了不……”
一把飞剑袭来,“叮”一声刺入那人身前的泥土里。
“啊!”
可怜的师弟被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那剑离自己大腿只余几寸,剑尖没入地里,只剩剑的上半身在打着摆。
他抬头一瞧,陆子兮正看着他,脸上仿佛有十里冰寒。
众人被他的气势吓得连连道歉,保证日后不再多言,这才勉强平安无事地度过一天。
可从那以后,陆子兮的脾气就越来越差了。
无论他走到哪里,总感觉有人在他身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只要去人多的地方,就觉得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而只要有人开始说话,他就下意识竖起耳朵去听,不管对方说的是什么,他都认为说的一定是自己。
陆子兮动不动就觉得心里有一股火,他不想听到有任何人在他面前说话,但凡有人开口,他就想揪住那些人的衣襟,将他们提起来摔到地上。
可到最后还是会强行压住,不为别的,就怕失了体统,以及坏了他多年来在门派中树立的波澜不惊,心平德和的形象。
区区半月,他的脸色越来越憔悴,易怒易惊,修为不增反退,引起众多师弟妹们的不满。
“陆师兄怎么又出错了,已经三天都在学同一招,就不能教点新的吗?”
“别说话,除非你也想吃他一剑。”
“他现在的面色怎么如此难看,亏我以前还觉得他俊美无比,如今看一眼就令人瘆得慌。”
“拉倒吧,我可从来没觉得他长得好看,门派里比他漂亮的男修多了去了。”
陆子兮听着身后的妄言,握着剑的手微微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