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一直看戏的四皇女发出惊呼:“弟弟,不至于,弟弟,就这点事,不行让母亲、姐姐多跪几天,给你解解气。”
其他人也被陆卿之这个决定震在了原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就是,我多跪几天,你别生气,好端端地去什么封地啊?”太女也急了。
陆卿之看着太女,她比早些年看起来欢脱了很多,以前她并不是这个性子。
印象中的她自他有意识以来就是一个合格的姐姐了,即使疲于四处征战,也还是会忙里抽闲照顾她的弟弟妹妹。
等他年龄大一点,她更是变得沉默了不少。
事情改变的节点就是他准备举兵谋反的那天。
姐姐第一个站在他的身后,往后的一天天,他是亲眼看见她是怎样一步步抛下重负的。
有时陆卿之会想,她的仇恨可能不比他少,只是身为长女,上头又压着母亲,一家人的性命也让她忌惮。
有了走出第一步的人,第二步突然就变得没那么沉重。
过去种种,她一直站在他身后。
其实她变成现在这样也好,说明她真正解脱了,或许现在这个才是她的本性。
只是他不能再做躲在她身后的弟弟了,几年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你姐姐看过那个孩子了,人很好,我不干涉了,咱别去封地行不行?”宁帝慌的不行,觉得是自己让儿子做出这个决定的。
“卿之,你想好了?”凤后出乎意料的没有多加劝阻,他了解自己的儿子,他做好的决定,没人能改。
他只能支持他,做他的后盾。
如果还有什么犹豫的话,也只是想知道为什么。
“我想好了。”他没理会母亲,只回答了父亲的话。
也不卖关子了:“不光是想和温玉辛在一起的缘故,还有就是因为,前阵子,温玉辛在胡商那里找出了两种粮食,我试着种了种…”
陆卿之一时想不出怎么形容,只能说:“收获颇丰。”
说完,将温玉辛写着的两份说明递到了父亲手里,又附上了这次的一点种子,所种出的产量。
凤后不明所以地接过,一目十行,身子坐直,猛地抬头问道:“这是真的?”
他不是什么“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享乐主义,恰恰相反,他是见过底层生活的,所以才知道这个东西意味着什么。
“真的,此行就是想去封地种试试,如果可以,大可以全国推而广之。京城人多眼杂,不便行事。”
四皇女从凤后指缝中将纸张抽出,看完后比她父亲还要激动:“握草!”
太女好奇的不行,又不敢随意起来,扯着妹妹的衣袖,想要看。
她看过之后怔愣了一会便是狂喜,她是治国之人,自然知道这个若是真的,那绝对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宁帝看着她们一个个的陷入“癫狂”,抓心挠肝的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悄咪咪的移动到太女的身后,将那几张纸的内容尽收眼底。
看过之后也不拦着儿子了,恨不得他现在八百里加急到了晋州,当天就开始种。
只要儿子不是和她离心离德,她都能接受。
这等功德无量的事一旦成了,再也没有人敢对她儿子提出异议,他是个男子干政的事也没人敢拿来说事。
这是一件只要他不干伤天害理的事,就没人会主动伤害他的免死金牌。
史书的记载、后人的歌颂,仿佛都在朝她儿子招手。
凤后激动之余,也看出了端倪,他儿子还没有拿下那个叫温玉辛的女子。
不然不会是这个决定。
真要拿下了,以他儿子的性子,那就会是两人先成亲,然后一对小妻夫恩恩爱爱前往封地,甜甜蜜蜜,共同进退。
而不是现在告知她们,让她们派温玉辛与他同去,那到时候就是以君臣的身份相处,两者大不相同。
此次前去,估计也是他儿子安排的两人独处培养感情的机会。
那他这个做父亲的自然得支持一把。
“好,过了这个年,你们就过去吧,我让你母亲下旨,让那位温玉辛以督察之职陪你入封地。”
陆卿之府上的官职全部是参照皇女,连封地都是,不是小打小闹的一个镇一个县,而是切切实实的整个北地的一半,相当于一个小国。
与历朝历代不同,这就相当于陆卿之成为了皇位的预备军,以一个男子的身份,但没人会往男皇帝这个地方想,只会觉得这是一位极为受宠的皇子。
给温玉辛督察职位,而不是将她任职到皇子府,这意味着她还是朝廷的官员,不是皇子的幕僚,没有遏制她未来的可能。
一个有才能的人,以后如果和他的儿子在一起,却只能作为一个附庸,时间久了,感情再好,也容易生出怨怼。
这是他能想出的比较两全其美的办法了,督察既有实权,又方便行事。
作为一个皇子的封地督察,职位虽升得快,但也不会惹人嫉恨。
毕竟,谁都觉得在皇子身边没有什么前途,他又不是太女,加上还是个男子,成不了皇帝,没有从龙之功。
陆卿之还算满意这个结果,督察是从四品,编修是正七品,温玉辛这都不算是越级了,直接一个旋转大劈叉,连升六级。
等到她们在封地搞出成果,还会再升。
二十岁出头的绯衣搁哪儿都是不多见的。
当然,除了那些祖宗庇佑,吃老本继承来的爵位、官位。
现在他被京城的事物牵绊,但到了晋州,进他们几个熟悉的人,他就不相信两人天天相处,就不能产生点友人以上的感情?
他能感觉到温玉辛对他的那种好感,或许算不上喜欢,但已经比其他人好太多。
毕竟至今,温玉辛身边还没有一个男性友人的出现,除了他。
“是,父亲,您等着我的好消息。”陆卿之掩不住地欢欣,语气带着轻快,不似往日那般稳重。
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可等它马上就要落到实际时,他还是有点克制不住。
他能感觉到,他对温玉辛的喜欢和占有欲越来越深,自己的状态也一直不好,只有和她相处时,才能获得片刻的宁静。
凤后也不客气:“你都已经二十七了,你那心上人算算过年也得二十了,我不催你什么快成亲,快生娃,但至少你的步子要迈快点了。”
凤后就差没在脸上写着:你是不是不行,这也太慢了。
“自然。”
所有人听到陆卿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