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就想回屋,让绿叶先把被子藏起来。
张福却叫住了她。
“侧王妃,请留步!”
沈棠梨转身,堵在门口,浅浅一笑。
“张总管,有事吗?”
沈棠梨已经从他人口中得知了张福的身份。
他是王府的总管,基本王府里的大小事,以及日常开销等都是由他来安排。
尤其最为重要的是,每个人的月例,王爷定夺好后,月初大家就会去找张福领。
这也就意味着,他在府里的权力相当大,此人得罪不得!
沈棠梨提前给自己打了个预防针。
只见张福走了过来,他让小厮将东西呈到沈棠梨跟前来,毕恭毕敬地说道:
“侧王妃,王爷让小的给您送床新被子和新床褥过来,还请您亲自过目!”
沈棠梨心里一惊,冷蛋刚才差点杀了她。
他恨她入骨,怎会好心给她送被子过来?
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呀,这其中一定有诈,千万不能要!
沈棠梨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
“张总管,麻烦您回去告诉您们高贵的王爷一声,他的心意我领了,但是被子就不用了!”
张福闻言,吃了一惊,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直接拒绝王爷。
他一想到王爷交给他办的这桩小事,他都办不成的话,那王爷肯定让他别活了。
于是他继续劝道:“侧王妃,王爷脾性不好,您刚来府里,不甚了解。
其实王爷他人真挺好的,并不像外界那般传言……”
剩下的话,张福不敢说出口。
都是有损他家王爷的。
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净乱瞎传。
害得他家王爷,一把年纪了,连个相好都没有。
太子送过来的那些女人,要么长得歪瓜裂枣,上不得台面;要么就是想来王府打听王爷的行踪,不安好心。
不似侧王妃,对王爷一片忠心。
张福越是解释,沈棠梨就总觉得他好像在掩饰些什么。
他家王爷好不好,试了才知道,反正她觉得相当差。
那简直就是一个,情绪不稳定的杀人狂魔,并且还多疑、变态。
就特么的一死变态。
她现在留在王府,不过是权宜之策而已。
待她找到真正的男主,她保证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离开这个鬼地方!
冷清阴森至极,鬼都能打死人!
沈棠梨一想到墨子渊身上的阴寒气势,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恐怖,太恐怖了!
他送过来的被子,都不知道是不是从死人堆里薅过来吓唬她的。
又或者是,加了蚀骨散,无色无味,还不易被察觉。
中此毒的人严重者可能会尸骨无存。
沈棠梨越想越后怕,今天飞进来的那只死去的鸟,就是在暗示她,她的下场将会同鸟一样。
没有好下场!
她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拒绝,连连摆手:
“张总管,您就别劝了,被子我就已经有了,请王爷拿给更需要的人。”
最好拿给墨子渊他自己,盖到坟墓里最好。
还省了棺材盖的钱。
沈棠梨说完,头也不回地进了屋。
“哎,哎,侧王妃……”
只听得“砰”地一声,门被重重关上了。
张福在门外喊了两声,都没有回应。
他只好抹着虚汗回去复命!
也不知道王爷做啥得罪侧王妃了,现在想将功补过,侧王妃还不愿接受呢。
小两口才第一天成亲,就闹了情绪。
可把他给难死了!
不过他看得出来,王爷对侧王妃是不一样的。
至少,和对之前来的女子不一样。
那些女子,他连见都不见。
更别说给她们送东西了。
想必是自家王爷终于开窍了,懂得心疼女子了。
孺子可教也!
张福忐忑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侧王妃不要他送过来的被子,那定是想让王爷本人亲自送。
他正好可以给王爷提一下。
…………
张福走后,沈棠梨松了一口气。
他站在她的面前,即便是笑容很和善。
她总能感觉到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但你又说不出来!
兴许是伺候墨子渊时间长了,潜移默化也被影响了。
绿叶已经将被子铺好了,沈棠梨伸手摸了摸。
质地和手感都不错,就是闻着有一丝淡淡的乳香味。
特别好闻,沈棠梨忍不住凑了过去。
好好地闻了个够!
也不知道冷蛋用的熏香是哪种,连被褥都没有一点怪味。
不是说男人用的东西会有男人味吗,怎么墨子渊用过的反倒有女人味。
绿叶看着有些反常的小姐,她疑惑地问道:
“小姐,您这是做什么呢?”
见过闻饭菜的,没见过闻被子的。
沈棠梨继续闻着,好被褥就是不一样。
闻了后,整个人都感觉清爽了起来。
就像被熏陶了一样。
不过她不想说实话,省得被有心人听了去,还以为她对王爷很感兴趣!
她是说过要一辈子伺候他,但并不代表她会跟一个变态在一起,还要和他耕地生子。
伺候人的活,谁都能代替她的。
况且她今天已经昧着良心,对他说了很多假话。
不差这一句!
沈棠梨“哦”了一声,她伸手掀开被子,衣服都没脱,就钻了进去。
王府的床很是舒服,加上被子的香味。
沈棠梨顿感困觉起来。
她打个哈欠,随意编了个借口。
“这被子是我从其他地方拿的,我就想闻闻哪边是盖过脚的,省得我盖错了。”
其实她也不确定,盖在胸前的这头被子,是不是盖过墨子渊的大脚。
管不了那么多了,有总比没有好。
还好她机智,拿的是他的被子。
他盖过的,肯定很安全。
又是一阵困意袭来,沈棠梨再也撑不住,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
张福抱着被子来到书房的时候,墨子渊正在写书法。
他今天总觉得有人在骂他,和他故意散布出去谣言时,被骂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他还问了暗卫2号血落一句,有没有人骂过他王八羔子?
血落沉思一秒,肯定地回答道:
“王爷,暂且没有!”
话音刚落,就见张福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王爷,侧王妃不要新被子,她说她喜欢旧的?”
张福整理了一遍沈棠梨的话,他提炼出一个结论。
侧王妃就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她宁愿要从沈府带过来的被子,也不愿盖王府的新被子。
说明他家侧王妃专一,不会见异思迁,他就不用担心王爷守活寡了。
墨子渊一听沈棠梨拒绝他的好意,他手里的笔长长地画了一条线。
“哼,她既然那么喜欢我盖过的被子,那就将这床新的送到我屋里去,等过两日再给她送过去!”
贱人,她就那么喜欢用旧的,都已经嫁给本王了,她还在想着太子。
墨子渊的脸阴沉得厉害,仿佛都能滴出墨来了。
他将毛笔摔在地上,黑色大衣袖一甩,怒着一张脸就朝小院的方向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