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们还在这里转悠呢.....马戏团又发生什么事了?”提图斯见你进了包厢,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我跟艾弗拉特聊过,他向我保证你会配合的。”
“哦。所以你去找了我的妈咪,现在她让我跟你一起玩?”提图斯吐了口口水。“是这样吗?执法官?”
“而且如果我们不愿意你该怎么办?”尚克前倾着身体。“你要去妈咪那里告状吗?”
“真成熟啊,大家伙。艾弗拉特放话了对吧?”
“是的,我听到了。你他妈的以为我们在这里干什么?如果不是老大放话,我早就揍你了。让我跟你说清楚,条子。”他清了清嗓子。“你好,警官。我是提图斯·哈迪。这是我的兄弟们,哈迪兄弟。我们有什么能帮忙的吗?”
紧接着是一阵爆笑声,对他的兄弟们来说,提图斯·哈迪就是至高无上的神,统领着他们的一切。提图斯是个天生的领导者。只有动用军队来才能让提图斯屈服,不过既然你有艾弗拉特的背书,看起来还是有一定的效果。
“我跟卡拉洁聊过了,她说她没有被强暴。”
“该死!”提图斯的眼睛和血管都暴涨起来。“我就知道不能相信那个该死的婊子!”
提图斯非常愤怒,忠诚的提图斯感觉自己遭受了背叛。
“先说一句......”小律师强行插了进来。“提图斯·哈迪并没有明确指出被害人是婊子,也没有说过要相信她。”
“闭嘴,你别掺和进来,莉琪。”他转向你。“他强暴了她。你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混蛋,你根本不了解创伤经历,她封闭了自己,又他妈的不信任你。”格伦说道。
“是啊,她就是个疯婆子,知道吗?”尚克小心翼翼地说。“一个疯婆子,你知道那是什么样的。”
“别说废话了,她已经把真相告诉我了。”
“条子!”提图斯咬着牙说道。“我对你已经忍无可忍了,我他妈的告诉过你,告诉过你不要逼她!”
“但你还是要去逼供她!”他的手握成了拳头,他上前一步。“我他妈的要......”
危险!快躲开!
“提图斯·哈迪!”莉琪·伊丽莎白的声如同一声警示枪响彻整个包厢。
“艾弗拉特亲自派我来处理这件事情。”莉琪一字一句加重了尾音,声音中透露出愤怒。“如果这件事情搞砸了,我们都要遭殃。但是你,提图斯·哈迪,你会进坟墓的。明白吗?”
“听着,条子。”看起来像是二把手的阿兰打了响指,打破了这个紧张的气氛。“我们知道那个死掉的混蛋是个强奸杀人犯,我们录下来了他的忏悔。”
“给他看看吧,提图斯。”阿兰转向提图斯,后者还在喘粗气。“有什么坏处呢,对吧?”
“就在这里,混球。”提图斯把录音带砰的一声甩到了桌子上。“听完这个再来告诉我那个畜生是无罪的。”
“我为什么要关心磁带呢?你骗了我。”
“你不关心证据吗?”提图斯的眼睛抽动着。“那你他妈的当什么条子?”
“死条子,他们不关心真相,他们只想要定罪,在自己的计分板上得分。”
“如果你不听录音,我们就没什么可谈的了。”
“这盘带子上有什么?”
“上面有什么?上面有门炮手经典串烧。听过之后你就知道了。”
门炮是战争时期安装在飞艇舱门上的枪支,门炮手有射杀平民的习惯。
“你从哪里弄到这盘带子的?”
“你以为只有RCM会窃听吗?这可不是需要大学学位才能做的事情。”
“明白了。你监听了他们的通讯系统。”警督加了几笔。
“是谁做的这个高级的监听工作?”
“并不高级。”安格斯气喘吁吁地说。“你只需要成天锁在笼子里,把他们说的话录下来就行。笼子里热的要命,你还不能发出声音。”
“别这么说自己,安格斯。这是很重要的工作。”提图斯拿起啤酒向安格斯致敬。
“我记得当铺那边就有录音机卖。”警督小声说。
“别忘了你的磁带,条子。”提图斯用自己的大手给你推过来小小的磁带。“留着它吧,或许有一天你需要它来提醒你那丑陋的人性。”
“欢迎来到当铺,请随便看看。”
架子的那些手提音响看起来备受喜爱,而且去过很多地方。上面的碎裂和凹痕像眼睛一样死死盯着你。有一个特别抓你的眼球,深金色和琥珀色的塑料,顶上有个巨大的旧把手,上面写着立体声认证。
“老板,我要这个立体声认证音响。”
“这个是哈蒙沃斯W02,”他回答到。“它可以播放所有格式的录音带,里面甚至还有个小无线电。它会让你破费12雷亚尔......,高质量放声,它什么都能播。不管在哪里都可以。
你看了看旁边的货柜,里面摆了好几排玩具兵,还有一个标注了*黛*的雕像,但是,等等,这是什么?一个骑马的无头男?
“这是什么?”
“哦,那是无头骑士。”
“谁?”
“无头骑士是一个都市传说。骑着马在瑞瓦肖的街头到处游走,而且他没有头。只要50分。”
“好吧,我都要了。给你钱。”
你走出当铺,把带盘贴合在设备上,发出一声令人满意的咔哒声,你按下开始,磁带在其中转动起来。强烈的电流声和机器声弥漫在空气中。
“......这不是瑞瓦肖,”一个男人的声音。“这是个该死的村子,我几乎都能看见大象了。”
紧接着又是一声响亮而刺耳的机械声。
“港口。”警督掏出了笔记本,“这是起重机的声音。”
电流声——“等这些破事弄完以后,我要把这个地方撕成碎片,末日战士的风格——杀掉那些野狗和野鸡......”——电流声——“我要租个房间,科迪,租个好......”这部分有些莫名其妙的。“我不在乎,我他妈的受够了,我受不了了。”
“我他妈的要把他们全部做掉,在吧台上强暴那个骚货,就是楼上那个婊子,科霍依的风格!”
“那种味道现在还残留在我的嘴里......”一阵咔哒声,然后是沉默。磁带的其余部分是空白的。
警督按下音响上标有停止的按钮,磁带停止了旋转。
“你怎么看?警督。”
“似乎已经足够可信,可能是用短波电台录下来的,然后编辑成了更加有罪的样子。听起来他是在港口附近巡逻。不过......”警督看着磁带,你对他现在这个表情已经很熟悉了,这是怀疑的表情。
“科霍依是什么?”
“在萨马拉洲的一个小村庄。因为代理人战争,很多佣兵在那里犯下了战争暴行。”
“你觉得他去过那里?”
“谁知道呢,也许纹身会有答案。又或者科霍依只是他口中暴行的代名词。而这个科迪,我想可能是别的雇佣兵。”
“好吧,那现在怎么办?”
“我想我们有一些问题要问问卡拉洁,不是吗?”警督看了看周围。“这跟她的证词是矛盾的,至少一定程度上是矛盾的。”
你们回到了褴褛飞旋,你先给加尔特付了今晚的住宿费,你特意掏出100雷亚尔的钞票,让他给你找钱。
“好的,你的房门已经解锁了。明天如果要住的话,请继续提前支付。”他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然后是......
“今天可真是个问问题的好日子啊。”卡拉洁看到你来,点了一支香烟。“跟凶杀案调查有关的问题。”
她还是站在原地,没有挪过位置。
“这是什么花?”你掏出今天你在阳台上抓住的那朵铃兰。
她看着你手中枯萎的花瓣,然后用手指轻轻触碰了其中一瓣。斑驳的白色指甲油覆盖在她的指甲上,很长很锐利,就像一把迷你匕首,花瓣一碰到它就碎了。
“很漂亮,看起来像是一朵枯萎的铃兰。”
“提图斯·哈迪交给我们一份录音,死者声称他打算对你实施强暴。”
“他有吗?”她的脸上掠过一丝微笑。“我从没说过他是个好人,或者他的本意是好的——只是他对我一直都不坏。”
她不在乎,如果说她有什么感觉的话,那就是她觉得很好笑。
“这盘磁带里面,明确指出你就是他的作案目标。”
“嗯,他们到底是从哪里弄来这盘录音带的?”
“这是从死者那里截获到的无线电通信,通过一个反加密站录制的。真实性很可靠了。”
“他是不是说,”她拱起眉头。“要想末日战士那样做?”
“是的。”
“是啊,那就是他的搭讪台词。”她抽了一口烟,她疲惫的大脑皮层浮现出一段记忆,也不能说完全不愉快。
“他是不是说了很多次婊子?还说自己要按科霍依的风格办事?”
“是的,他差不多是这么说的。”
“哈,他喜欢婊子这个词语听起来的感觉,至于科霍依......他当时并不在那里,或者说他没有告诉我他去过那里。他生活在自己的小科霍依的世界里,影响着他的......一切。”
“什么意思,他在吹牛吗?”
“不,我很肯定他做出科霍依的那些事,然后把它们都融入到了他的生活的看法里,为了能够继续生活下去。直到它们......有点像是变成了他的......”她想了想。“该用什么词好呢?”
“应对机制?”
“笑柄。我打算说的是笑柄。听起来你根本没理解精彩的那部分,莱利的俏皮话远比那个有意思多了。他就像赛美尼冲突,科霍依大屠杀还有伊苏特大饥荒的集合体,然后镶铸了奥兰治的陶瓷盔甲,他甚至在床上还有洗澡的时候都会穿在身上......”
“但是他说他受够了的时候,听起来不像是开玩笑,像是一个精神失控的,绝望破碎的人。”
“这个嘛......”她笑了。“也许我又把他碎裂的神经拼回去了,用我神奇的个性。”
“你不害怕吗?”
“害怕什么?哈迪兄弟的录音带吗?你的目前可能永远不会告诉你这个,但是女孩都是很邪恶的。如果我有强壮的身体和社会支持,我也会像科霍依一样。”
“他有没有告诉过你,自己实际上在马丁内斯做了些什么?”
“没有,我们忙着破坏自己的神经系统,把所有的愤怒向外发泄。他似乎......”他想了一会儿。“我觉得他似乎很高兴。自由自在。像他这样的男人能做多少就做多少。”
“谢谢你的澄清,小姐。”警督转向你。“我现在很想听听提图斯·哈迪会怎么说。”
她轻轻抽了一口手中的香烟,笑了。
“能多给我们讲讲被害人吗?”
“比如说:名字?”警督说道。
“警官,其实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我就叫他莱利。”
“昵称吗?”
“我猜是吧,他是从莱利斯塔德来的。莱利是它的缩写,而且显然这也是他在军队的名字。他说他的真名不是属于他的,我试过撬开他的嘴,但是没用。”
“莱利斯塔德,很好......”警督在笔记本里记了下来。然后撕下一张纸,递给了你。“我们有些问题需要你的帮助,有些事情光靠现场尸检是无法回答的。”
年轻女子伸长脖子,想看一眼警督递给你的那页纸,上面有一份尸检观察结果清单,用蓝色墨水整洁地记录着。
“莱利斯塔德在哪里?”
“在奥兰治,警官,那是一个自治区。是一个凄凉的地方。”
“你说对了,警官。”警督点点头,“他确实是个奥西登人。”
“所以你们俩都是奥兰治人?”
“是的,我们是同胞。”
“所以你们走到了一起?”
“不,他有点太老了。而且他来自奥兰治的另一边,我甚至搞不懂他的口音。我们走到一起不是因为奥兰治,而是因为坏习惯——性,酒精,安非他命还有万艾可。”
“他是个军人,但是不是爱国军人?”
“是的。当奥兰治教会他在赛美尼做的那些事以后,他就退役了。他不是那种沙文主义者,他是靠杀人赚钱的人。他绝对不是一个愚蠢的男人......”她抽了一大口烟。“如果他是个爱国者,我们也许就没办法和睦相处了。现在想起来,也许是对奥兰治的憎恨让我们走到了一起。”
“不过我挺喜欢瑞瓦肖的。”她看了看周围,一缕轻风在她发丝间穿梭,然后将她环绕,轻柔地抚摸着覆盖在她肩膀和纤长胳膊上的金属银制布料。
“瑞瓦肖爱所有人。”
“瑞瓦肖不爱他。”女人的眼睛跟随着你,落到了笔记本的纸页上。
“他多大了?”
“他42岁。”
“42岁?你确定?我还以为他有50岁了......”警督很惊讶。
等等,这具尸体是42岁,那你呢?你多少岁?你有一张56岁的脸,身体看起来像60岁,你的大脑却和出生100天的婴儿一样。
“他有很多伤疤,让他看起来比较显老。不过不是的。”回忆让她不自觉笑了起来。“我们还给他庆祝了生日,大概几周之前的事情,那两天挺有意思的,他没必要骗我。”
“你又说对了,警官。”警督用蓝色钢笔拍了拍你,好像在跟你说,好样的。”
“他的眼睛是什么颜色的?”
“蓝色,浅蓝色,它们就像......”她停顿了一下。“就像蓝色的小行星,感觉很奇怪,他那张一塌糊涂的脸上居然长了一双那样的眼睛......请原谅,我对他不太公正。他不丑,而且他的嗓音很美,很温柔。挺让人惊讶的,特别是有那么多疤痕的情况下。看着他说话,其实挺不错的。”
“你觉得他很有吸引力吗?”
“当然,他是我遇见过的最奇怪的美男子,我是认真的......”她微微颤抖着。“然后他死了,很可惜。”
“是的。”警督突然记起来。“他的头发,你还记得吗?”
“浅棕色,几乎可以说是金黄色。他用发蜡把颜色弄深了,把它弄得油腻腻的,摸起来不太舒服,我没办法说服他别整他自己的头发。”
“他的纹身很特别,什么意思?”
“啊,那个啊。”她笑了。很明显,她喜欢它。
“这是他服役历史的地图吗?”
“是的,服役历史。不过主要还是用来和女人们炫耀的。”
“向女人炫耀?怎么讲。”
“怎么讲?”她往后靠了靠。“想象他躺在床上,惊人的肌肉在床单上展示着,当然,疤痕密布,还有纹身。床单会弄脏是有原因的。”
“这是奥兰治文学吗?”
“是的,这就是奥兰治文学的精华——片刻的喘息,和挣扎本身一样的绝望。”
“当然了,他会抽烟,会喝酒,而且他的胸膛,肩膀和胳膊上都布满了星星。十几个,上百个,甚至是上千个。”
“然后女人说......”她把长着尖利指甲的手指伸向天空,挑出想象中的星星纹身。“这是什么?宝贝。”
“然后他说......”她滑稽地压低声线。“‘那个太过硬核了,别问那个。’接着她又会说:‘好吧, 不过这个是什么呢,宝贝?’然后他就会说:‘在那里看见一些破事,杀了几个野人。’”
“就这样——星星、港口、第三世界的国家,一个接着一个。他在每个地方都做过可怕的事情。”
“能告诉我们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吗?”你把男人的照片递给她。
“不需要照片,谢谢。”她没有接过来。“他的死相我已经看够了。不用给我看我就能告诉你它的意思。他是个蓝眼睛男人,手臂很粗壮,来自于一个小村庄。他很贫穷,奥兰治政府需要一些人的命,所以他们把他变成了一个丑陋的杀手。为了赚钱。”
“他去了弗里德堡的杀手学校,然后在赛美尼群岛上杀了一些人,还有别的岛——所有的岛上他都杀了人。然后他来到了瑞瓦肖,自己被杀了。”
“有件怪事需要你确认,他死的那一刻,感觉很享受吗?”
“为什么这么问?”她好像并不吃惊。
“你只需要回答问题,他享受他死亡的那一刻吗?”
“我不觉得他很享受死亡,警官。他还有很多事要做,现在离开还太早了。”
“我觉得这方面的问题已经差不多了。”你把笔记还给了警督。
“好吧。”警督把报告放回了笔记本里,观察了年轻女子好一会。
阳台边上有一扇沉重的小门,没有看见锁的存在。你用力推了一下,它被挡板从里面挡住了。听起来很厚重。
“它会通向什么地方?”
“不知道。”警督看着女人摇了摇头,在笔记本里做了些笔记,“厨房里也有一扇类似的门,我们应该搜查一下——以防万一。”
你后退一步,一脚踹开了这扇通往秘密通道的门。这声声响带来了让人愉悦的满足感。
“漂亮。”女人点了点头,看着你们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