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浩浩荡荡穿过祭坛,停在王座前面几步之遥,齐齐单膝跪地,高声唱和。
“&%#¥*——”
宋择端低骂一声,“艹,听不懂啊!”
温承城同样暴躁,“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达达利亚努力低头,不出意外没听懂,转而将希望放在从没令人失望的人身上,斟酌开口,“鹿野院大侦探,你能听懂吗?”
鹿野院平藏看了看主系统还在错误的系统,窒息片刻,“……不能。”
他只是个侦探,不是万能百科!
而且要不是达达利亚,现在他就可以问问小智障知不知道了。
一时之间,四个人在心里又齐齐艹了一声。
语不同怎么相谋?!
不管上面四个人内心如何卧槽,下面还在继续。
一行人的跪礼让坐着的金发男人重新睁开双眼,语气低沉地说了两句。
肉眼可见对面人开始激动和高兴。
年轻人语气轻快地说着,而后将目光移到安亦凡他们身上,又低头道:“¥&#%**——(恳请国主下令,我等即可开启这祭坛,重现神明威光——)”
“¥#%(绝佳的养料已经被绑缚在地底,这几个擅创圣地的奴隶作为引子死不足惜)。”
金发男人没有拒绝,闭了闭眼,终究还是道,“%#(开始吧)。”
年轻人躬身退后,转身站在祭坛中央,同样是奇诡繁杂图案的最中间空白上。
他双手瞬间翻出十几个动作,口中念念有词,一抹微不可察的微光亮起,仿若流动的光辉带动脚下庞大的图案流动般亮起白光。
仿佛在回应响动。
一圈又一圈的‘烛火’开始跳动,变得细长摇晃,暖黄色的光逐渐褪色。
无数人自发开始祷告。
发音奇怪的语气词从他们口中吐出,初时并没有什么变化,直到他们嘴里的语气词到了第三遍。
掌中的‘烛火’开始飘荡,随着每一个音节的吐出开始一点一点飞扬出星星点点,越来越多的暖黄色从火中飞出,珠珠连连的飘起,宛如星海中璀璨的星子。
“————”
又是一声尖锐地高声吟唱。
无数星子骤然停滞,再重重一荡,飞舞着急速落至祭坛,一部分飞扬在安亦凡他们身上,带动着鲜血涌入图案。
温承城猛然皱眉:“糟了!再这样失血下去他们必定支撑不住。”
宋择端刚想带着温承城直接冲下去,却突然发现所有阶梯口都被重兵把守。
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他下意识说,“怎么回事?那些人——”
尚未等他的话说完,那群本该从‘烛火’中脱胎而出的所谓星子一点一滴地靠近所有人,无声无息地割裂他们的血管。
以鹿野院平藏的眼神,甚至能够看清楚它们动手时所造就的动脉喷溅。
几乎是下一刻,就有无数人开始惨叫,有人慌不择路地捂着大动脉妄图逃出去,却又在逃到阶梯口处被人毫不留情地砍下脑袋。
霎时的血液喷溅而出,喷洒了他身边一位雌性一身。
那位雌性愣愣地抹了把,摊开一手的浓血……
“啊啊啊啊——”
“啊!!!”
此起彼伏的笑脸变成了惊慌,无数人慌乱地哭泣尖叫,大声哭喊,却又生生被拿着武器的护卫牢牢堵住道路。
方才所有的祥和快乐仿佛假戏般褪去,露出里面最肮脏血腥的内里。
……
达达利亚:“他们这是在——”
鹿野院平藏语气平稳,脸色却算不得好看,眼底含着讽刺,“血祭,他们在用自己的子民祈求什么东西的垂怜。”
……
这厢哭泣凄惨的闹剧并没有影响到最下面人的动作,护卫们仍旧执行着自己的职责。
冰冷的甲胄显得冷酷无情,温暖人心的‘烛火’应和着血色,无端张牙舞爪到可怖。
任由那些哭泣的人倒下,肆意而又愈发浓稠的血浆飞溅,而后又被完全成为血红色的星子引着染红图案。
只有王座上的男人疲惫般合上双眼,似乎不愿再看。
而那些分明是高官的管理人一个比一个激动到脸色通红。
繁复的花纹越来越亮,越来越亮。
年轻人狂热地注视这一切,口中的语气愈发慷慨激昂,他大张着自己的双臂,向天高声吟唱。
恰逢此时,有人一跃而下,空中转体一脚将他踹出去,倒飞数丈,生生砸在一堆人身上才堪堪停住。
达达利亚看了他一眼,确认这人不能打。
年轻人被扶起来之后,几乎是愤怒跳脚,指着他们吱哇乱叫。
很快就有大批涌入的护卫队向他们过来。
鹿野院平藏腰间神之眼亮起,拦在所有人前面。
而温承城和宋择端则是此时趁机将那些星星点点的光挥开,第一时间一人打治疗针一人摸动脉。
其实他们只是心怀侥幸,毕竟哪怕是达达利亚都说凭他的武力值无法从血池里全身而退。
若不是天时地利人和,加上他的力量尚未被消磨殆尽,这才一鼓作气从血池中冲了出来。
更遑论战力抵不上达达利亚的潜龙战队队员。
总共九个人,勉强活着的也不过三分之一。
三分之二的人,脉搏已经停滞。
知晓这件事,温承城抿了抿嘴唇。
哪怕早就心里有数,可面对现实,还是不免有种酸涩。
鹿野院平藏击退妄想对他们下手的护卫,有些担心地抽空回头问道:“怎么样?”
“……”
不管是温承城还是宋择端都没吭声。
温承城沉默无声地替那些已经安静睡去的人最后整理整理仪容,随后便熟门熟路地从他们口袋里拿出属于他们的勋章牌,放在手心里不由自主地摩擦了一下。
下一刻又如梦初醒般放在自己的口袋里。
跟塞拉斯维加他们的放在一起。
肉眼可见袋子鼓了起来。
对于他所做的这一切,宋择端没有说话。
眼见宋择端情绪不明,温承城难得开口说了一句,“……你没必要这样。”
反正他们都会死的。
没有任何一把武器能够一直使用。
现在只不过是谁先走一步,谁落后一步罢了。
对于他们这种人而言,生离死别总是如同吃饭喝水一般的常见。
大概是待在闻尧身边久了,所以无法避免地,让他们有了一种可以一直相互扶持下去的错觉。
分明他们与闻尧走在一起不过两次任务,却实实在在地不能再次适应从前换兄弟如换衣的日子。
……
宋择端蹲在地上,看着静静躺着的几个人,不知在想什么。
温承城最后看他一眼,转身去帮鹿野院平藏的忙。
其他三个人都在忙着打架。
所以没有人看到红线自宋择端指尖出现,宛如游蛇般攥紧那些已经宣告沉眠的人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