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张禹还是被他妈撵了回去,只因大夫说患者已无大碍,今天再留医院处理一下,明日就差不多恢复正常了。
晓双听大夫这样说,自是不愿儿子留在这里,张禹虽感到无奈,可终还是拗不过老妈。
在他走后没多久,赵月就来到了医院,尽管昨天她没到场,可一直在和嫂子联系,毕竟三家人里,只有她家没出力,而且还没露面,但碍于特殊情况,她实在也不方便出现。
早上询问嫂子说二哥没事了,急忙请假过来看看。
张家的老规矩,看望病人先给钱,这是不变的传统。
这两天太累了,晓双折腾的筋疲力尽,于是也就不像往常那样和赵月推搡,再说前几天国生的事她也花钱了,就这样吧。
晓双先开口,“国生咋样了,好了没。”
赵月点了点头,“基本没什么事了,注意忌口就行。二哥彻底没啥大事了吧。”
晓双长叹一口气,“没事了,大夫说明天基本就和之前一样了,月,昨晚我一直在合计,你说,是不是老张家的祖坟出了什么问题,不然为什么这两年,咱们谁家都不消停呢?”
农村出身的晓双对这些特别信,她认为坏事接二连三,就不是简单的点背了,而是风水上出了问题。
对二嫂的这番话,赵月表面点头称是,心中则嗤之以鼻,向来拥护无神论的她,对这套歪理邪说半个字都听不进去,每当晓双和她聊天中出现迷信的字样,她就对这个二嫂看低一分,觉得她即便在魔都待了这么多年,也没洗掉农村的那身封建气息。
“有道理,可老家那边没人打理,咱们三家还都很忙,实在没办法啊。”
“今年过年,让阿文、阿重还有大禹哥仨回老家上坟去吧。”晓双突然提起。
赵月心里咯噔一下,老家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她可不想儿子回去遭罪。
“算了吧嫂子,都这么多年没去了,现场不定啥样呢?”
“过年上坟,女人不能去,家里的老爷们全都去,要是老坟不行了,就找先生换个好地,一切费用我家出。”晓双十分坚决地说道。
看着二嫂坚定地脸庞,赵月想不通,她为什么如此纠结这件事,“嫂子,上坟什么的这些已经是上个时代的老传统了,不适用于新世纪,再把这些强加给孩子们,不太好吧。”
“这怎么能叫强加,老祖宗把香火传下来,然后子孙全都不管他们了,我和你说,这是不孝,不光不会得到祖宗的保佑,还会受到惩罚。”晓双稍微有些大声的说道。
赵月刚想据理力争,可突然传来手机的铃声,来电人赫然是宋园长。他的电话赵月不敢不接,于是赶紧向外走去。
宋园长来电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说今天的对外宣传做的没有新意,让她回来后重新再做一版。
应付过后,赵月回来,晓双忙问,“单位有事了吧,你快回去吧,这我一人就行。”
“没啥大事,不急着回去。”
“嫂子,刚才咱俩说的事儿,你还得再研究研究。”
“嗯。”方才赵月走后,晓双进行了反思,人弟媳是来探望的,结果和人家在走廊里一顿吵,从哪方面讲,这事办的都不对。
见嫂子答应的这么痛快,她忍不住问道:“嫂子你想好了,不用孩子们去了?”
“那倒不是,主要我合计,这事不该我一人做主,等国生他俩也回来了,咱们这三家坐在一起,开个会探讨一下。”
赵月点了点头,心想这事肯定除了二嫂,肯定没人愿意参与。
两人聊天的过程中,陈瑶时不时的给未来婆婆发微信,内容全都是结婚选的东西,糖盒、手捧花这类,看着儿媳尊重自己的意见,晓双不由感到一阵暖心,看着手机,再看看赵月,不由开口问道:“月,你儿媳妇挑的咋样了。”
听到这话,赵月就忍不住泄气,“别提了,没一个合适的。”
“怎么说。”
“不是家庭不行,就是学历不行,然后岁数也不好碰。”
“你标准是不是还那么高呢,差不多得了。”
赵月直呼冤枉,“哪高了嫂子,本地户口,不带孩子,本科学历,爸妈双职工,长相身材过得去就行,这还高吗!”
说到这个话题,赵月仿佛打开了话匣子,“咱说我家阿重,身高长相那都没得说,海归硕士,然后我和老张还给留了两套房和几百万存款,就算再怎么降配,也不能说不过去啊。”
还有句话刚才差点脱口而出,但被她咽回了肚子,那就是你家张禹都能找个各方面不差的小娇妻,我家儿子比他强一百倍,凭什么不能!
听赵月这语气,晓双也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对方都听不进去,原是一番好心,合计自家儿子收获了幸福,也想让她借鉴借鉴,这可倒好。
说心里话,每次和这个弟媳聊天,总会不经意间,就拐到她那身优越感上,一听到那矫揉造作的语气,她就感觉不是一般的烦。
大伙都是东北过来的,老家对于自己,就算再差,那也是生你养你的地方,可为什么来到这以后,就恨不得把从前生活过的痕迹全部抹掉呢?
大家本就不是什么金枝玉叶,皇亲国戚,可偏偏总想着向人靠拢,这样假模假式的生活,真的很有意思吗?
她也是看着张重长大的,真心觉得这孩子不错,就是一直被他妈给安排的有些傻,刚才赵月说的那些,她一丁点都理解不了,孩子要四十了,不找个能好好过下半辈子的,一味的让人家有什么本地户口,本科学历的做个什么劲呢?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赵月离开了。她走以后,晓双进病房给国义擦了擦身子,原本她想眯一会,可突然想到了什么,起身走出病房。
晓双去挂了个号,她要把浑身上下能查的,统统查一遍。向来节俭的她这次没有半点心疼钱,这一套下来花了两千大多,差不多三千。
之所以她决定这么做,就是担心自己的身体出现问题。她在这个家,不能有任何闪失。
毫不客气的说,真要是国义有个三长两短,这家还有救,她要是有啥问题,就只能散了。
国义父子俩,都是典型的巨婴,而且张禹还遗传了老爸的玻璃心。平日里俩人看起来像家里的顶梁柱,可一旦经历毁灭性打击,估计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关于她和国义,最理想的情况就是国义走在她前面,不然的话,她前脚离开,老头后脚就得跟着。
对于儿子,她甚至都有过这个想法,直到陈瑶出现后,才慢慢淡化。
检查结果下午就全出来了,总的来说,身体状况不错,除了血糖略微有些高,其他都没什么问题。
大夫劝她含糖多的食物要少吃,而且还有增加运动,这些都被她爽快的答应下来了,因为不管是为了老头,还是儿子,他最少都得再活二十年!
最近张禹和陈瑶太忙,每天既没功夫做饭,又没时间出去吃,于是俩人只能顿顿在家小火锅。
但昨天吃完后,不知是肉的事,还是陈瑶自身的原因,上床后一直上吐下泻,折腾的一宿都没睡。
但即便如此,她也坚强的没有请假,可从这天开始,不知道为什么,她开始对很多食物都进行反胃,尤其是葱和蒜,几乎是一点都不能闻。
张禹劝她去看看,可被她拒绝了,原本接下来的婚假就会遭到有人的眼红,再请假,难免会落人口舌。
原本她以为就是简单的胃肠感冒,只需吃点药就会好,可事情并未像她想的那样发展,渐渐情况越来越恶化,已经上升到每天最少吐三遍。
见此情况,她们律所一位好心的崔大姐提醒了一下,让她测一测是不是有了。
对方这话好像一道天雷,电的她整整一下午,都没回过神,因为她确实很久都没来那个了。
下班前,她思索再三,还是给张禹发了一条微信,“你去买两支验孕棒。”
张禹也不是傻子,看到这消息,再联想这几天陈瑶的情况,瞬间也感到头皮发麻,可即便恐惧,他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去药店的路上,他一直心里合计,应该只是个巧合,肯定不是怀孕。甚至为了鼓励自己,他还边走边小声念叨。
由于心里事太多,陈瑶嘱咐的买两根,他也给忘了,只买了一根。
回到家后,张禹像个待审的犯人,静静坐在客厅等媳妇回家。
陈瑶到家后,表情较比张禹轻松多了,因为她仔细的进行了复盘,俩人每次都采取了措施,肯定不会出问题。
她简单炒了两个菜,拉着张禹一起吃饭。
饭桌上,张禹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不去测一下吗?”
“不着急,吃完饭弄就行。”
“可是……”
“行了,听我的吧,我有数啊。”
吃完饭后,张禹见陈瑶依旧我行我素的捧着电脑找东西,忍不住开口提示,“那个,你是不是先去测下。”
陈瑶看着张禹纠结的样子感觉十分好笑,“今天不测了,我今天问了同事,也上网查了,这东西早上测最准。”
张禹点了点头,又过了一会儿,他面露难色的走到陈瑶面前说道:“万一,我说万一,要是真有了咋办。”
“没有万一。”
“可要是有了呢?”
“我说不会就不会,你非要在这墨迹做什么,有那时间不知道帮我找找东西吗!”
陈瑶罕见的冲张禹发火,因为他问的问题,她实在是不想面对。
一夜无话。
当第二天张禹还在睡梦的时候,卫生间突然传来一阵惊呼,他迷迷糊糊起身,只见媳妇手里拿着验孕棒,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看到这幅场景,张禹的睡意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急忙过去看验孕棒。
而映入眼帘的,赫然正是明晃晃的两道杠!
他此时感觉天昏地暗,周围的一切都在打转,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所幸,张禹是个及其理智的人,他想到了安慰俩人的办法。“这东西肯定不准,咱俩周末去医院做B超,肯定没事。”
陈瑶听后没有说话,只是委屈的点了点头。
孙伟又出山了,当保安。他原以为这活简单的不行,往那一站就完事,可上班第一天,就差点没把他累趴下,腰脱也犯了,国兰知道以后,没让他去医院,直接刷他医保卡买了袋膏药,完事计划再给拔。
心灵手巧的国兰,拔罐自然不在话下,只见她手持玻璃罐,酒精点火,再使劲那么一扣,一套下来不是一般的溜。
国兰一边拔,一边嘟囔,“真不知道你咋合计的,一把年纪了非得出去溜达,我不给钱,你倒还挺有志气,出去打工,咋样,看出来自己不是那块料了吧。”
孙伟趴在那,一声不吭。因为属实没啥可说的,确实丢脸。
原来是这段时间,国生除了和老婆分享外,跟这个姐夫,也没少炫耀。
看着照片里那些美丽的大好风光,孙伟的心仿佛长草了般,也想出去好好溜达溜达。
可奈何,他空有一颗出去玩的心,兜里却没有匹配的钞票。
孙伟和国兰说了自己的想法,想要点钱,出去散散心,可换来的,只有一顿严厉的批评。
国兰每天连做饭带收拾家务,从早上四点半,忙到晚上七点多,既要管老,又要管小,成天连口水都来不及喝。听到孙伟不替自己分担,还想出去浪,哪会给他半点好脸。
说会话,对于国兰的辛苦,孙伟看在眼里,但他却没有过多地心疼,因为他觉得国兰吃的这些苦,早的这些罪,都是自找的。
谁规定的地要天天擦,谁规定的必须要给孩子做饭,又是谁规定的老人的钱必须留给孩子。
明明他们俩可以随心所欲的生活,可偏偏要把日子过的那么累,然后任劳还不认怨,整天就知道说这个不好说那个不行,真是招人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