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都是我太弱了,我自己修为低就算了,还连带着你的实力被压制,对不起……”
莫竹相无意识喃喃,驼着腰不住的道歉。
心口的吊坠隐隐发烫,莫竹相猛然惊醒。
“吊坠……有办法了!”
有一种法术,能将施术者本身和被施术者二者联系,将其中一方的伤害转移到另一方,甚者可以换命,换气运。
莫竹相拽掉脖子上的吊坠,一手握住吊坠一手轻放在小竹子的身上。
轻闭双眼,聚精会神默念咒语。
“吾汝同根,自为一体,五感互通,弃此消彼长,求共同进退。”
“愿移悲苦疼痛,替同根之苦。”
“……”
莫竹相脸色愈发苍白,血色尽褪,本就疼痛难忍,如今雪上加霜。
嘴唇被咬破,血珠滴落,绽放在衣襟。
莫竹相时时观察着小竹子的情况,见它呼吸起伏渐渐明显,莫竹相高高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太好了!”
莫竹相抱起小竹子,一下下抚摸着柔软的毛发。
突然脑子钻心的疼,眼前发黑,脑海里浮现一个女子温柔的面庞。
那女子嘴巴张张合合,可就是听不清她说的话。
“你说什么?”
那女子的面庞像是蒙了一层纱,模糊的看不清真容。
莫竹相潜意识里觉得女子有着如沐春风般的温柔,看着模糊不清的面容情不自禁的想与她亲近。
莫竹相疑惑不解,呆呆的看着她。
那女子看莫竹相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莫竹相有些心慌,像个犯错的孩子不知所措。
女子从脖子上摘下一个吊坠,面带笑容的递给莫竹相,嘴里说着话。
莫竹相视线落在吊坠上,诧异一番。
这不是我的吊坠吗?
未来得及询问,莫竹相脑袋再次传来钝痛。
抬眼,原本温柔从容的女子眼含泪水,尽是不舍,手里紧紧攥着吊坠,再次开口。
这次莫竹相听的很清楚。
“吾汝同根,自为一体,五感互通,弃共同进退,求此消彼长……”
莫竹相瞪大双眼,脑子里面有什么东西炸裂开来。
“不……不要……不要啊啊啊啊……”
不知何时双目蓄满泪水,一颗颗掉下。
“娘亲……”
女子嘴角溢出丝丝鲜血,面带微笑,最后一次温柔的注视着他。
莫竹相眼神呆滞,久久不能回神。
下巴传来潮湿的触感,莫竹相回神,小竹子正在用粗糙的舌头舔着他。
“嗷呜~”
莫竹相眼睛酸涩,紧紧抱着小竹子。
“小竹子,我没有娘亲了……”
“嗷呜嗷呜~”
小竹子更加卖力的舔莫竹相的下巴。
“我不明白,我怎么会忘记她呢?我是谁?我来自哪里?我怎么没有一点印象?”
“自打我有意识以来,我就已经在宗门,在没入宗门前的记忆呢?难道正如他们说的我是一个怪物吗?可是我有娘亲啊!”
“嗷呜~”
小竹子用爪子胡乱抹了一把莫竹相的脸,黝黑发亮的眼睛盯着莫竹相看。
莫竹相搂紧了小竹子,声音沉闷。
“小竹子,我只有你了!”
“嗷呜嗷呜嗷呜~”
“你们两个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秦顾上前,拧紧眉头,抓起莫竹相就要把脉。
“怎么回事?你怎么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谁干的?”
虽然秦顾语气变化不大,但是能明显感觉到她现在在爆发的边缘。
“楚蕴师姐和沈卿师姐她们还在被之前那伙人追着,我和小竹子恐是没有为她们争取多少时间,去找她们,晚了怕是来不及。”
“她们两个先不急,卫溪已经去寻她们,我先看看你的伤势。”
“好!”
“你的后背……算了,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告诉别人的事,我也不打破砂锅问到底,先治疗。”
卫溪此刻在路上。
楚蕴周身灵力完全堵塞,运转多次却没有丝毫进展。
强行运转灵力的后果就是楚蕴内力受损,吐出一口血。
沈卿揽着楚蕴,身后很快迎来第三波黑袍人。
若是之前往山上跑是为了不破坏街道和百姓的居所,那现在就是单纯的逃命。
“你们他丫的有毛病啊!我们哪里得罪你们了,是偷了你家的鸡还是炸了你家的茅房,有必要穷追不舍吗?”
沈卿气的破口大骂,顺便往自己身上贴了一张疾速符。
卫溪此刻在赶来的路上。
秦顾为莫竹相将最严重的背伤治疗了七七八八,祭出修銮剑,抓住莫竹相的衣领子跳上剑身。
意念微动,修銮剑“嗖”的一声冲了出去。
强大的风吹的莫竹相抱紧了怀里的小竹子,眼睛都睁不开。
小竹子也没好到哪里去,整整齐齐的毛发随风而动,为它吹出一个过于“时髦”都发型。
“啧,慢死了!”
“抓紧了!”
莫竹相腿都打飘,要不是衣领子被抓住根本站不住。
“啊啊啊啊啊啊啊!”
“嗷嗷嗷嗷嗷嗷嗷!”
此时此刻,卫溪在赶来的路上。
到达山上,沈卿借着地势和周围的高大的树木,堪堪甩掉身后的黑袍人。
“呼~终于甩掉了!楚师姐,接下来我们怎么办?秦师叔和卫师姐还未回复,莫竹相和阿桃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把这些药粉撒在身上。”
“好!”
“……”
“你都不问问这是什么药吗?”
“啊?还要问?”
“……”
“哦!那楚师姐这是什么药?”
楚蕴无语扶额,为自己以后的历练路感到心累。
沈卿要是死在我的手里该怎么办?
“驱蚊虫蛇蚁。”
“OK,晓得了!”
“少跟卫溪玩。”
“啊?”
“洒药粉。”
“哦!”
楚蕴攥紧拳头,恨不得给自己来一拳。
“把这些药粉撒在植物上。”
“这是干什么用的?”
“招蚊虫蛇蚁。”
“哦!”
楚蕴见药粉撒的差不多,默默运转灵力想要通过植物以一种不易察觉的方式“偷袭”黑袍人。
心中默默与植物交流。
楚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久到沈卿频频看向她。
“楚师姐,怎么没有动静?”
“真是好样的!那人可真该死!”
“怎么了?”
“我忘了体内灵力运转不通。”
“那……”
楚蕴直直的盯着沈卿,看的沈卿汗毛直束。
“该你发挥作用了。”
“我不会啊!”
“我教你。”
“……”
黑袍人在林子里四处奔走,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灌木丛轻轻动了一下,细小的粉末四散开来,借着风飘的更远。
树上的藤枝顺着枝干缠绕,数不尽的粉末纷纷扬扬飘落。
黑袍人走动,不经意间外袍占上星星点点的粉末,或多或少。
很快淅淅索索的摩擦声响起,与之共同响起的还有一阵惊叫和痛呼。
被叮咬的黑袍人面色发紫,口吐白沫,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剩下的黑袍人见局势逆转,召集剩余之人撤退。
沈卿和楚蕴躲在一个被啃空的树干内,细细辨别外面的声响。
“呼~”
树洞空间狭窄两人,身体紧紧贴着,拥挤的空间内空气流通不畅,两个脱离危险的人却不甚在意,如释重负的相视一笑。
“啪嗒啪嗒……”
金属清脆的撞击声从远处传来。
二人的笑僵在脸上,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即使四肢因为长时间不动而传来酸痛也不敢动弹分毫。
“啪嗒啪嗒啪嗒……”
越发清晰,越来越接近两人藏身之处。
心脏“咚咚”直跳,震耳欲聋,不由得担忧这剧烈的心跳声会不会惊动外面发出声响的人或物。
天地间似乎只剩耳畔“啪嗒啪嗒”的声音。
声音在树旁戛然而止。
二人的脸因为窒息而憋红,面部肌肉开始颤抖,手也不自觉的抖动。
快过去,快过去……
走啊!快走,这里什么也没有……
怎么还不走,走啊混蛋!
停顿几秒后再次响起。
“啪嗒啪嗒……”
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越来越轻,越来越轻,最终消失在耳畔。
风声再次响起,鸟叫声在此刻无比的动听和亲切。
全神贯注的倾听外面的声响,除了鸟鸣就是风吹树叶的哗哗声,没有任何可疑或者不属于这里的动静。
两人九曲十八弯的呼出长长的一口气。
太好了,得救了……
然而下一秒,一把泛着寒光的利剑顺着缝隙插了进来,一只泛白的大手扒住树洞的边缘,黑与白强烈的对比大大刺激着二人紧绷的神经,半张金属脸也渐渐露出庐山真面目。
两人的惊叫声堵在嗓子眼,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
危险冰冷的嗓音激起两人满身的疙瘩。
“找到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