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躺在阴暗的巷子中,捂着流血的腹部。
他看着漆黑一片的天,数着其中的一颗星星到底闪了几次。
浓烈的求生欲此刻已经被绝望吞没,他的眼眸黯淡无光,嘴唇干涩。
他没有办法喊救命,生怕喊来的就是往自己腰上开了一枪的人。
算了。
就这样默默地流逝掉这无所谓的生命吧。
反正父亲跟哥哥……他的家人都不喜欢他,甚至还想置他于死地,他死赖在这世上也没意思了。
少年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啊!”一道尖锐的尖叫声搅和了他的安宁。
少年皱着眉头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张素净清纯的脸。
少女颤抖的指尖对着他的伤口:“你,你,你……你怎么了?”
少年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伤口,好像血流的没那么多了,也有可能是腰腹已经鲜红一片,分不清到底是陈的血还是新的血。
“你等着,我去找王歆她爸来救你!”
少女留下这样一句承诺,便跑着离开了。
这一天,王歆的母亲去了城里,只留下父亲和王歆在家吃饭。
人称王老汉的男人是一位赤脚医生——但不是那种没本事的,他曾有三年随军行医,但后来与军队失散,又遇上了现在的妻子,不久后和平紧跟着到来,他便放弃了危险的生活,安居一隅,开了个乡村诊所。
此刻他高举着酒杯,跟女儿讲述别人告诉自己的城里面的事:“现在的医院越来越多了,专业的医生也越来越多,说不定哪一天我这糟老头子就要被取代了!”
王歆笑着说:“那爸爸你也去做医生就行了啊!”
“哼,我已经是医生了!”
“这哪算啊,要有牌子的那种才行!”
忽然,掩上的大门被人猛地推开。
王老汉没有发现她的脸色很不对劲,热情地招呼道:“哟!这不是小音嘛!进来一起吃饭呗!”
季雅音大口大口喘着气,涨红着脸说:“不好了王叔,有个人流了好多血!就在学校回来的那个巷子里!”
王老汉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提上担架就让季雅音给他带路。
王歆见状,把家门一关,也跟着他们跑过去了。
少年此时脑袋已不清楚了,只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声。
王老汉把他小心翼翼地抬到担架上,拿着前面的两根棍子,后面的棍子王歆和季雅音一人一根,三人奋力把他抬回了王老汉的小诊所。
王老汉检查了一下,发现他的腰间有一颗子弹,便着手要取出来。
器具插入皮肉中时少年闷哼一声,睁大了眼。
身处陌生的环境他很害怕,手抬起来胡乱挥舞着。
季雅音见状,握住他的手,温柔地低语道:“别担心,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来救你的。”
少年闻言,看向她,那琥珀色的眼眸像是静谧的湖泊,包容着他。
他莫名放松下来,不再挣扎。
王老汉的手术进行时间很长,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这么严重这么刺目的伤口了,所以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少年满额是汗,昏睡过去。
季雅音也松开他的手,从小诊所出来去了隔壁的屋子。
王歆坐在餐桌上,桌子上的饭菜一点也没动。
她佩服地说道:“小音你也真够牛的,那伤口我多看一眼都不行,你还能跟着我爸去观摩手术。”
季雅音恬淡一笑:“我害怕他会紧张会害怕,就跟着去了。”
王歆翘起二郎腿:“不过说实话,那小伙子长得挺俊的,是我的菜——你认识他吗?”
季雅音摇了摇头:“不认识。”
王歆“啧”了一声:“也是,他看着就不像正常人,我爸说是被子弹给打的。”
“希望他没事。”
“我也希望,毕竟是帅哥啊,是不可多得的资源!”
季雅音坐在餐桌上,看着桌上丰盛的饭菜。
她的父母管教严格,季雅音的行踪都得汇报给父母。
今天是毕业礼,她为了跟心爱的男孩子表白,不留遗憾,所以欺骗了父母说要班级聚餐,找了王歆打掩护,一阵软磨硬泡才争取到了晚回家的机会。
然而夏毅支支吾吾,半途就跑了,只留下她一个人寂寞地回家。
所以她才会想不开走了阴暗的小路,借着黑夜和月色抒发自己的悲伤,谁曾想就误打误撞救了个人!
唉,原本还打算跟夏毅吃一顿饭的呢。
王歆见状,给她打了一碗饭放到她面前:“怎么了?没跟夏毅吃上饭?”
“别提了,我跟他告白之后他就找借口跑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回家。”季雅音托着脸:“你说这是接受还是拒绝啊?”
“我觉得算拒绝吧。”
季雅音垂头丧气道:“好吧。”
王歆拍了拍她的肩膀:“先吃饭吧。”
季雅音也只好先把夏毅这件事给放下了,专心吃饭。
第二日,季雅音被王歆拖去逛街以缓解失恋的悲伤。
回家的途中,季雅音看到一家花店,便跟王歆提议道:“我想给那个病人送一束花。”
王歆思考片刻,拉着她一起进店了:“我也送吧!”
季雅音打开自己的钱包,发现她前几日为了告白买了一条新裙子,如今囊中羞涩。
店员大概是看到了她窘迫的表情,特地去调整了一下特价的牌子。
季雅音便马上看到打折的白色康乃馨,便买了一束。
王歆选了一束百合。
二人带着花香回到诊所,打开的病房的房门——说是病房,其实只是一个清理干净的杂物间,里面只能塞下一张床和一个柜子。
少年听到动静,便警觉地看着门口,点滴被带动得晃动几下,直到季雅音的脸出现在视野中才放松下来。
“你今天感觉怎么样?”季雅音把花插进花瓶中。
少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脸:“好多了。”
“王叔说你的伤得在床上躺好久,一定要等伤完全好了才能够剧烈运动。”
“嗯。”
王歆拿出另一个更大的花瓶,摆上自己的百合,同样放在柜子上。
季雅音觉得少年的视线过于炙热,便转过身去整理窗帘。
王歆冲着他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我叫王歆,你叫什么?”
少年没有回她,目光紧锁着季雅音的背影。
季雅音听到王歆的声音,转过头自我介绍道:“我叫季雅音。”
少年才张开嘴:“我叫李作义。”
李作义在这个小村庄住了有半个月,每一日季雅音都会来看望他。
他很喜欢这个天真可爱的姑娘。
李作义很高兴她每日都能来,美中不足的是那个叫王歆的跟屁虫老是来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半个月后,某日夜里,有人敲响了诊所的门。
王歆一家被吵醒了,出门查看。
李作义也打开了门。
十一恭敬地朝他鞠了一躬:“主人,我来接您了。”
李作义瞳孔放大,往后退了一小步。
说实话,他并不想那么快就面对……面对自己李家二少爷的身份。
他不想面对对自己痛下杀手的父亲和哥哥。
李作义颤抖的声音质问道:“十一,你也是来杀我的吗?”
“不是的!”十一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我是来救您的,就算您一直藏在这,您的父亲和兄长也总有一天会找到你。”
李作义垂下头,感慨道:十一不愧是从小跟他长到大的侍从,根本就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他的想法被揣摩得一清二楚。
王歆走过来,问道:“他是你的家人吗?”
李作义点了点头。
“你要走了吗?现在吗?”王歆焦急地问。
李作义没有回答,十一便代替他回道:“对,我们马上就离开。”
十一拽住李作义的手腕就要带他走,李作义突然甩开他的手:“等会儿,十一,陪我去个地方。”
王歆看着这两人远去,挽留的话就暂且憋了回去,跟着他们走。
李作义来到季雅音的家,没有敲门,而是往鸡窝里面扔了颗石头。
被惊动的鸡即刻吵闹起来。
屋子内一阵骚动后,季雅音出门了。
她看到李作义跟王歆,脸上露出笑容,下一秒看到了十一,又表露出困惑。
真是个把心思都写在脸上的天真女孩子。
希望她一直都这么单纯。
离别的悲伤在那一刻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覆盖,李作义笑着跟她告别:“我的家人来接我了,我要走了。”
季雅音睁大眼睛:“这么快吗?”
“嗯。”
“那……再见。”季雅音局促地转过头看了眼屋子:“可惜我爸妈在睡觉,不然我能给你找点纪念物什么的。”
李作义凝视着她的眼睛:“你会等我吗?”
“啊?”季雅音抬起头来,与他实现相撞。
“你愿意等我吗?”
一旁的王歆听不下去了,拔腿跑开。
季雅音看着王歆离去的背影,不明所以,嘴上便糊涂地“嗯”了一声。
李作义当她是答应了,嘴角上扬得幅度更大了。
十一在一旁提醒道:“主人,我们得离开了。”
“好,走吧。”
李作义一走就是三年。
有个父亲的敌人向他抛出了橄榄枝,渴望利用他的仇恨和对李家的了解去扳倒父亲。
李作义答应了。
不仅如此,在他日益壮大,取得那人信任之后,他偷偷下毒杀死了那个人,成为了帮派的老大。
他一路吞并各种小帮派,最后,吞没了自己父亲的帮派。
死到临头时,他的哥哥跪在地上求他:“阿义,我们是亲兄弟,你真的舍得对我下死手吗?我求求你,放我一条生路。”
李作义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曾经我也跪在地上求你,可你说我该死,说李家的财产只能给一个人。”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下去:“既然只能一个人享有,那么,这个人就是我。”
他手起刀落,不再犹豫。
做完这一切后,李作义感到前所未有的空虚——他并非无所事事,他每日都忙活于帮派的事务,即使累到倒头就睡,第二天醒来时还是会感到浑身无力。
有一天晚上,他梦见了那个小村庄中救过他的天真少女。
李作义顿时充满了精神,他决定要回到那个村庄,旅行自己的承诺。
不能让她再等了。
此时季雅音刚从院校毕业,留在学校做一些后勤的工作。
夏毅成了她的大学同学,后来又成了她的同事。
他依旧跟季雅音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每每在季雅音以为他们要水到渠成的时候,夏毅迅速宣布自己有女朋友的消息。
然而他的恋情总维持不了很久,失恋之后,他又狗皮膏药般黏上季雅音。
季雅音总是悲伤又高兴,反反复复。
她都开始怀疑夏毅只是把自己当成一个失恋后寻求安慰的场所,而不是一个女朋友备选。
这日夏毅似乎是要去相亲,早早地就完成工作下班了,可他完成得极为潦草,季雅音不得不帮他做收尾工作。
当她离开学校时天已经有点蒙蒙黑了。
李作义就这样突然闯进她的视线:“小音,我回来了。”
季雅音被吓得抖了一下,定定地看着他一会儿才认出他来:“你是李作义!”
“嗯,我回到村子里找王歆问了下你的情况,就迫不及待赶来学校等你。”
“你看上去比在村子里的时候脸色好多了。”
季雅音莞尔一笑,击中了李作义的心房。
李作义假借回忆往昔的理由跟着季雅音回到村庄。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三年过去了似乎什么也没有改变。
李作义偶然提起:“我们先去诊所吧,我早上只见到了王歆没见到王叔,我还没跟叔叔感谢三年前的救命之恩呢。”
季雅音的嘴角瞬间弯了下来,眸光暗淡:“王叔他去年走了。”
“走了?”李作义吃惊地问道:“怎么这么突然?”
“心肌梗塞,突然去世的,谁也没料到。”
提到这件伤心事,两人接下来都不说话了,生怕惹对方难过。
过了好一会儿,季雅音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哎呀!今天是王叔的忌日,我们去给他上柱香吧!”
“好。”
二人来到曾经的小诊所——这里已经是王叔的灵堂了。
王歆垂着头站在灵堂的一角,不知道在想什么,她的眼角通红,显然是哭过一场了。
季雅音跟李作义为王叔点上一炷香,恭敬地为他默哀。
门外传来一声呼唤:“小音!该回去吃饭了!别在你王叔这待太久,麻烦人家歆歆姑娘!”
“哎!我来了!”季雅音回头应了一声,随后看向李作义,有些为难。
贸然带男孩子回家的话爸妈肯定会不高兴的。
李作义瞥了眼在角落中暗自神伤的王歆,记忆中浮现出偷听到父亲和哥哥密谋要除掉自己时的场景。
那时的他有何表情?或许跟现在的王歆一样,难受得不行。
于是李作义对季雅音说:“你先回去吧,我今晚在王家蹭一顿饭。”
“好。”
季雅音走后,李作义上前,第一次主动跟王歆谈话。
不久后,李作义开始对季雅音展开追求,方法包括但不限于接送上下班、送礼、邀请约会。
然而季雅音一次次地回绝他。
有一天,李作义因工作问题没能来搀着季雅音,王歆就带着她出去吃饭。
王歆开门见山地说:“你不喜欢李作义,你喜欢夏毅对不对?”
季雅音被她这么一问,竟答不上来,在她锲而不舍的注目下季雅音也只好投降说“是”。
“那好,你把李作义让给我。”
“王歆,你……”
“我喜欢他,我想要做他的女朋友。”
季雅音嘴巴长成一个“O”形。
王歆的目光是多么坚定,满溢爱慕之情。
季雅音不得不服,便点了点头。
王歆顷刻间收起了咄咄逼人的模样,露出一如既往灿烂的笑容:“太好了!我就知道小音是不会跟我抢的。”
季雅音也跟着笑了:“我是你的好朋友嘛——对了,你工作找得怎么样了?”
王歆的肩膀耷拉下来:“不还是那样,脏累的活干不来,高尚的活又轮不到我。”
季雅音听着她吐槽面试的糟糕经历,不知不觉就有服务员上菜了。
王歆便停了下来,等菜都上齐了后她忽然说道:“小音,我不像你,从小就受人喜欢,毕业了就能被老师推荐到学校工作,虽然只是个后勤。而且你家庭美满,爸妈都健在。还有很多男孩子喜欢你……”
“歆歆。”季雅音想要喊停。
王歆捂着脸,继续说:“小音,我样样都比不上你,所以能不能拜托你,至少在爱情上,让我比你更早一步……”
最后这顿饭是季雅音争着买单的。
她拉着王歆去逛街,去夜市暴饮暴食,渴望这样能够让自己的好朋友开心一些。
然而有些深入骨髓的矛盾不是靠她的善心就能够化解的,只是季雅音一直都没有想得那么深,认为这不过是好友一时闹了情绪。
李作义一如既往地追求季雅音,季雅音也一路拒绝,还会暗戳戳地提示李作义把目光分给王歆。
王歆也展开了行动,时不时去黏着李作义。
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变了些事情。
季雅音发现王家传出争吵声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后来王歆在母亲的施压下做了超市收银员,出现在李作义面前的频率越来越小。
季雅音对夏毅若即若离的态度越来越发没耐心。
某一日她故意晃到夏毅面前,假装不经意地提起:“一直追我的那个男生要带我去高档餐厅吃饭呢!不知道要不要答应好呢?”
夏毅漫不经心地回道:“哦,随你喜欢咯。”
季雅音生气地跺了跺脚,还真就答应了李作义。
李作义喜出望外,马上安排开着车带她去了繁华的都市,两人坐在一个高层建筑的十八楼中用餐,整一层只有他们两个。
季雅音惊讶地问:“你家里那么有钱的吗?”
李作义点了点头:“当然。”
季雅音倒吸一口凉气,没有想到那么有钱的公子哥会看上自己。
虽然身处高档餐厅,嘴里吃的也是山珍海味,但是季雅音的脑海中莫名其妙地都是夏毅。
用餐过后,李作义把她带到了二楼平台。
他依靠在栏杆上:“一会儿会有烟花哦。”
“烟花?”季雅音眼眸亮起,她的手扶在栏杆上,仰起头,发现烟花还没开始燃放,便又失落地低下头。
就是这样一个偶然的动作,引发了后续改变她人生轨迹的一系列事件。
季雅音看到楼下两道人影,其中一个她再熟悉不过——是夏毅,另一道身影是个女生。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紧接着她看到了夏毅跟那个女人拥吻在一起。
烟花在此刻燃起。
“小音,其实我……”
烟花的声音遮掩住李作义的声音,加之季雅音心思并不在他身上,便也就只隐约听到这五个字。
夏毅松开那个女人,忽然抬头往大楼上方看。
季雅音转过头,惊慌之中抱住了李作义,把脸转过去不让夏毅看到自己。
烟花燃放的时间很短暂,此刻已经全部燃烧完了
“小音,你接受我了!”李作义大喜过望,把她的行为默认为是接受自己的告白了。
一年来的苦苦追求终于开花结果,他激动过了头,没有注意到季雅音的不对劲。
“唉?”季雅音完全在状况外。
就这样,季雅音稀里糊涂地成为了李作义的女朋友。
一开始她是有赌气的成分,想要气一气夏毅。
夏毅非但没有来关心她,还离她越来越远,甚至不惜调去其他岗位躲开她。
季雅音便不想再理他了。
可到后来,季雅音也说不清是为什么她一直没跟李作义说清楚状况。
最终他们做完了所有恋人会做的事情,牵手、拥抱、接吻……
王歆得知这件事后再也没出现在他们二人面前。
季雅音其实更加希望她来兴师问罪,这样会令自己好受一些。
她听说王歆腰伤了,不得不辞去工作待业在家,便让李作义买了些好用的膏药想要送给她。
可她都快把门给敲烂了,王歆也没个回应,她便只好把膏药放在门口后黯然离去。
第二天再来到时季雅音看到王家附近的垃圾桶里躺着完完整整的一套膏药,可见王歆连拆也没拆开。
无奈之下,季雅音只好拜托李作义去送药,谎称这药是他出于朋友的关心,王歆才勉强收下。
季雅音跟李作义谈恋爱的第二年,李作义求婚了。
季雅音几乎不抱希望地把请柬和一封伴娘邀请函塞进了王家的门缝。
出乎她意料的是王歆亲自找上门来,说愿意当自己的伴娘。
季雅音以为这是王歆原谅了自己。
然而新婚前一晚,王歆借口说自己把伴娘服落在了季雅音的房间,趁着季雅音出门的时间偷偷给李作义喝的茶中下了药,引诱他跟自己发生了关系。
季雅音发现后与李作义吵了一架。
她原谅了李作义。
她与王歆决裂了。
婚后第二天,李作义带她来到自己父母和兄长的墓前祭拜。
李作义看着已然变成两块墓碑的、曾经自己最亲近却对自己最狠毒的人,感到心情复杂,呆呆地驻足在墓前良久。
他忽然开口问道:“小音,你会背叛我吗?”
季雅音看了他一眼,低下头,手指搅在一起:“嗯……不会。”
李作义视线落在墓碑上,没有看季雅音。
或许因为自己做错了事情,他感到格外羞愧,所以心生胆怯。
若是他那个时候能够看一眼,能够多些耐心多些宽容,问清楚些,说不定就没有后面的一系列悲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