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江羽爵就驱车独自前往李家。
近距离感受这焦了半边的建筑时江羽爵才真切地明白昨日的火灾是多么恐怖。
他把车停好后拿出手机,拨通了李诗雅的电话,然而却收到一阵机械的女声。
果然把他拉进黑名单了。
江羽爵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他下车,按下别墅的门铃,许久都无人响应。
他起初以为是门铃被大火烧坏了,于是便用力地敲了敲门,依旧无人应答。
江羽爵皱起眉头,绕着别墅走了一圈,透过玻璃窗观察里面的动静,能够看到的范围内都没有人,把耳朵贴在玻璃上也听不到一丝人声。
他抬起头,发现面前这堵墙是焦黑色的。
既然都烧成这样了,再破一点也无所谓吧。
江羽爵这么想着,抬起手肘撞向玻璃,开了个口后把手伸进去把窗户拉开,翻窗而入。
他在一楼转了一圈,没有发现李诗雅,于是迅速上楼,直奔烧焦的那一边。
李诗雅应该会睡在她妹妹的房间里。
他推开卧室门,里面空无一人。
江羽爵走到床边,看到像咸菜一样皱巴巴、被掀开了一角的被子后,他立刻想到上次李诗雅在自己家里借住时被子叠成了豆腐块。
像她们这种常年身居训练有素的组织的人或许都有这样的习惯。
这折角怎么看都像是临时决定要下床做些什么时掀开被子形成的。
江羽爵已经回想不起来自己昏迷的时候李诗雅有没有给他盖上被子了,不过就算有,凌迁的人要把他搬走的话应该是粗暴地把被子掀翻,而不是斯文地掀开一角。
到底是什么事让她临时离开了?
江羽爵百思不得其解,于是走出房间,决定去其他地方探索真相。
隔壁是李作义的书房,江羽爵没有走进去——因为里面已经无从下脚,书架和办公桌都被推倒了,书本和资料撒了一地,连同桌上的茶具也摔了个稀巴烂,碎瓷片穿插在其他物件中,光是看着就脚心发麻。
显然,在这里曾发生了一次争执。
江羽爵便去其他地方看了看,没有别的发现。
他只好去别的地方找找。
关于李诗雅一时兴起有可能会去的地方他倒是有一个想法,只是没多大的把握。
江羽爵回到车内,刚开出去没多远,一辆白色轿车跟他擦肩而过。
江羽爵立刻打转方向盘,踩下油门,超过白色轿车,一个转弯横拦在白色轿车前。
司徒睿拍了下方向盘,心里一慌。
他看到江羽爵下车,不得不跟着下车了。
他平复了下心情。
慌什么?江羽爵又不认识他!
司徒睿佯装愤怒的样子,指着他质问:“你干嘛拦我车啊!”
江羽爵脸上带着敷衍的笑容,满嘴胡话:“我车技不好,转弯转早了。”
说罢,他指了指身后。
司徒睿往他指的方向一看:确实,不远处就有个转弯。
这也太扯了,车技不好还加速,还就恰巧卡在他面前。
江羽爵耸了耸肩:“要么你开个价,我赔你钱。”
司徒睿犹豫了一下,虽然他不缺钱但在这个时候不要钱反而会引起对方的注意:“那……那给我个十万不过分吧?”
十万的钱也就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司徒睿不自觉地摸了摸后颈。
听到他的报价后,江羽爵瞳孔微不可查地放大了,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笑容更深了:“当然可以。”
狮子大开口啊这是。
江羽爵掏出手机:“你的银行卡号码是多少?”
司徒睿下意识地掏出钱包正打算拿出一张卡,翻夹层的时候他愣住了,随后把钱包放回口袋:“算了,你转我电子钱包吧。”
江羽爵眨了眨眼:“可是电子钱包有限额。”
“那……那就给我转一万好了,反正我也没什么损失。”
“怎么能这么说呢。”江羽爵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时间就是金钱,像您这种出身的企业家,这几分钟估计得入账好几万吧?”
“啊?”司徒睿被他说得迷糊了。
看来这个人不是企业家……那能够穿一身名牌的估计就是富二代了吧。
江羽爵眯起眼睛:“你来这边做什么?这里那么偏,除了一些散落的别墅以外就没什么了。”
司徒睿猛然想起自己的导航显示说附近有一座山:“啊,我来爬山,跟我的几个朋友出去露营。”
“穿着这种硬料子的高级服装去露营?”江羽爵摸了摸他的袖子:“这一件要十万往上吧,还是白色的,也不怕弄脏?”
司徒睿心里暗喊一声大意了,故作不爽的模样,用力晃动手臂甩开他的手:“我就喜欢,怎么了?”
“你来李家的目的是什么?你是听到了一些风声吗?”
“你说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什么李家。”
“是吗?”江羽爵后退一步:“那可能我误会了。”
他往那辆白色小轿车看了一眼——座位干干净净,看来不是媒体,不然不会连一台相机都不带在身旁。
不过穿这么高贵,也不像媒体的样子。
既不是企业家,也不是媒体,那他关注李家做什么?是李家以前的仇人?
江羽爵发现车子内挂着几个可爱的挂饰,都是些家喻户晓的卡通角色,看上去挂了有些年头了,有的已经掉了漆。
他明明是个有钱人,怎么会挂着这么老旧的挂饰——而且看上去十分廉价的样子,除非说他十分念旧……
江羽爵转过头去仔细端详着这人的脸,忽然觉得熟悉。
江羽爵试探性一问:“你长得不太像A国人,像达也人。”
司徒睿的心提了起来。
江羽爵笑了:“你看起来很紧张。”
司徒睿也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我不是紧张,我是惊讶,竟然有人会认得达也这个小国。”
“这么说,你确实是达也人。”
所以那辆车子是租的,或者是借朋友的。
“我是达也人。”
“原来如此。”
司徒睿搞不懂他到底在问些什么,赶紧把电子钱包的二维码弄出来,朝着江羽爵亮起。
江羽爵暂且沉默了,扫了码,一边等待付款窗口弹出来一边回忆着自己去达也都遇到了哪些人。
他的手指在手机上操作着,像是不经意问起一般说道:“你认识达也国国王吗?”
“不……”司徒睿原本脱口而出的话中止了,他换了个说辞:“我只从电视和传闻中听说过他,跟他没有交集。”
话音刚落,司徒睿手机一震。
“钱已经打给你了,后会有期。”江羽爵转过身,回到自己的车上,拐了个弯,绕了远路离开。
司徒睿一个人在原地默默地看着他远离。
该死,他总感觉江羽爵发现了什么,但他又无法说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少信息暴露出去了。
他天生不会隐藏情绪,以往团队行动时都只负责后勤工作,今天算是撞到放大镜上了。
不过就算他的身份暴露,江羽爵也无法发现他跟李诗雅的关系就是了。
这么想着,司徒睿回到车上,前往李家。
只是那种被人看穿的感觉很难受,像是有人用手指在背上划着字。
江羽爵一边看着车,一边奋力回忆当时去达也的情形。
他敢笃定他见过那个男人,可就是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越想江羽爵越烦闷。
一个达也人,看上去跟李家无任何利益纠纷,而且达也跟A国中部也无经济往来,也不可能有什么世仇之类的。
他来李家做什么?
还是先查出他的身份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