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诗雅在书架中穿梭,躲避着突然推门进来捉捕她的几个壮汉。
呵,我就说怎么潜入的过程这么轻松,原来是请君入瓮,被人瓮中捉鳖了啊。
只是……
他们为什么那么清楚我的目标是资料室而不是别的地方,我还背着狙击枪,要是到另外一个窗户正对着后花园的房间,他们老爷岂不是置于危险之中?
李诗雅眯起眼睛,察觉到不对劲。
难道说,李家还有傅家的叛徒?
李诗雅跟他们来回绕了几次,到达门口,发现门上了锁,用从监控室偷来的备用钥匙开不了,只能再度借助书架东躲西藏。
看来是外面有人守着了。
李诗雅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右手摸上耳挂——那是顾悠悠制作的外形像是装饰品的通讯设备,不过信号能接收的范围很小,要是被关去地牢之类的地方,就联系不上她了。
耳旁传来带着电流声的回话:“少主?”
“你回宾馆待命,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再靠近傅家半步,如果一周之内见不到我,即刻回国,回你自己家去。”
说罢,她也没有等顾悠悠回话就取下耳挂扔在脚下踩碎。
李诗雅,把枪放到最上面一层的架子上,然后她假装体力不支故意出现在壮汉面前故意放慢速度让他擒住自己。
那几个男人听到她被抓住的消息,过来把她围住。
其中一个上手捏住她的下巴慢慢把她的头抬起来:“你可真会逃,屁点地方让我们追了好久——哎哟哟,还挺好看的。”
另一个斥责他:“你可别乱玩,别忘了我们当务之急是什么。”
那人悻悻地收回手。
李诗雅低着头,感觉自己的胃翻腾着快呕了。
有机会的话,要废了他那只手。
“放心,很快就让你跟你的江老板见面。”
江老板?
李诗雅的表情微微抽动,无人在意。
看来江羽爵是被自己扯进来了。
有四个人押着李诗雅走出资料室,缓缓走下楼梯。
李诗雅忽然猛烈地咳嗽起来,停住了脚步。
其他人保持着一种“女人就是麻烦”的眼神看着她咳嗽。
李诗雅咳嗽个没完没了,咳完了又开始干呕,整个人颤颤巍巍的,往下走一步险些摔了。
此时前后左右押着她的男人开始神游。
李诗雅踉跄下楼的过程中,踢了一下右脚的按钮,尖刺弹出来的瞬间立刻抬腿刺伤了左边人的小腿。
左手受到的桎梏消失,她迅速回过神用左脚膝盖狠狠地撞了下右边人的腹部,后者五官扭曲地弯下腰捂着伤处。
后面的人见状要上来箍住她,左边人也反应过来伸手要抓她,前面人自然也闻声回头。
李诗雅狠狠地踩了后面人的鞋让他松开手,把整个身子偏转过去没让左边人得逞,同时从暗袋掏出飞镖扔出去刺中左边人的手。
听到那人惨烈的叫喊,李诗雅面上有了笑意:这下不废也得一段时间不能抓握了。
前面的人应当是个小首领,更多是负责管理而不是实操,刚才在资料室他也很少动弹,现在更是吓得愣住了。
李诗雅再掏出飞镖,没有命中,不过这人正和她意把注意力放在飞镖上了,她直接上脚把那厮踹下了楼梯。
她下了几个台阶,一手撑着扶手,直接翻下了一楼,平稳落地,如猫一般。
一楼的手下向她奔来,李诗雅一开始按兵不动,等那群人跑了一段距离再从靴子里抽出手枪,往他们面前的地板开了几枪。
强大的惯性让他们难以立刻停下。
傅宅为了采光,一楼没有砌墙,都是玻璃窗,能够直接看到外面浓密的森林。
李诗雅直接一个助跑冲破了玻璃窗,也没空管自己被割出了多少个或浅或深的口子,一鼓作气钻入不远处的深林中,直到可以稍加控制自己的喘气声时才回头看了一眼——那群人竟然没有放弃追逐!
碍于男女生理结构的差异,任由他们一直追下去,自己迟早会被捉到,更何况她对这深林根本没有他们那群土著熟悉。
李诗雅也不顾不上记住来时的路,疯狂打着转,在最后一个转弯时一头扎进草丛,抓住一棵树的树干开始爬,还没爬上枝干,就听见脚步声,一时紧张,手滑了一下下。
忽然有人握住了她的手,一股强大的力量拉着她往上。
李诗雅方才注意力全在地面上,根本没留意到枝干上已经坐了个人!
此刻她完全没有精力去想拉住她的人是谁,她借着这个力气完成了最后一个步骤:登上枝干。在那群人到达这一个直道时往上一步跟另一个人藏在树冠中,厚重的枝叶遮蔽了他们。
下面的人愤愤地骂了句脏话,说:“竟然跟丢了!”
树上的二人屏住呼吸,听见脚步声减弱,直到完全听不见才扒开一个缝隙往下瞟,又在树上呆了两分钟后才下来。
李诗雅看着那个可以说救她一命的人,他上半身穿着弄脏了的白衬衣,一如那天晚宴,袖子撸到了胳膊肘,西裤磨破了几个口子,皮鞋上刮痕遍布。
李诗雅直视他的眼睛,大口呼吸着,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先是道谢还是道歉。
对方也看着她,开口的第一句居然带着笑意,轻飘飘的:“好巧啊。”
李诗雅抿了抿唇,把脖子弯了下去:“对不起,我把你拖进这个局子里。”
江羽爵摇了摇头“不关你的事,傅青恒请我过来本就打定主意要困住我。”
李诗雅的头又抬上去。
江羽爵又继续说:“刚才我拒绝了他的一桩丧尽天良的大生意,他恼羞成怒要把我捆了,我一开始装作身手不如他那群废物手下,趁他们放松警惕逃了出来。”
毕竟傅青恒早有埋伏,那后花园指不定还有好几拨手下等着前仆后继地来捉他呢。
先脱离那个地方,再找机会逃脱才是更好的计策。
这次轮到李诗雅说“好巧啊”了。
一声命令如平地惊雷:“抓住他们!”
李诗雅跟江羽爵面面相觑:这群人是怎么发现他们的?
江羽爵挡在李诗雅前面,说:“他们误以为你是我派来的,只要我被抓回去,他们不会为难你一个小喽啰。”
他举起双手:“放心,我跟你们回去。”
那群手下原本放在腰包处的手往下滑。
砰!
一朵红罂粟绽开在最前头那人的右腿上。
手下们吃了一惊,才掏出枪。
李诗雅左手持枪,右手拽住江羽爵的手腕拉着他冲进了有半个人高的草丛中。
“要走一起走。”
弓着身子蹒跚在草丛中,尽管被疯长的杂草遮挡些许,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仍有仿佛能攫取人心的光彩,似燎原之火。
江羽爵的目光从她身上离开去看路,也感受到李诗雅的视线也从他身上离开,他的双腿行动灵活,心跳快到异常,超越了被追击的紧张感,眼前的景色却像是蒙了一层薄薄的布,投影在上面的是刚才那一双眼睛。
顾悠悠跟他说起李诗雅像个救世主一样如何潇洒帅气地救下自己,一顿天花乱坠地胡吹——至少他当时虽然对这种江湖侠气保持赞许的态度,但也不阻碍他觉得这是顾悠悠在大脑里把这段回忆美化了许多。
今天亲身体验,才能感悟到那种震撼,毫不夸张。
手下们要活捉江羽爵,不敢开枪,只跟在他们身后追着。
二人很快就发现不对劲:他们进草丛得早,而且草丛很广,这群人若是分散着寻找他们加之常年生活于此,能够赶上他们倒也说得过去,可这群人分明是聚在一起跟在他们屁股后面!
江羽爵这时发现草丛中有个诡异的白色物件,尽管只是匆匆一瞥,但结合这群人的行踪,略加猜测,他也猜出一种可能。
“李诗雅,有红外检测器。”
“什么?怪不得我们在树上他们没发现,后面突然又杀个回马枪!”
二人逃了很久,终于走上了绝路——到了悬崖的边上。
这时的野草变得低矮了许多,江羽爵感受到后面草丛的动静声变大了,便回过头。
只见草丛中钻出来一个人,举着枪对准李诗雅。
江羽爵立刻扑倒李诗雅,子弹擦着他的肩膀过去,留下一道划痕。
二人跑到悬崖边,听到惊涛拍岸的声音,发现下面是湍急的河流。
那群人逐一站起来,其中一个不怀好意地笑着说:“你们无处可逃了吧!乖乖束手就擒吧!”
刚才他们能够逃脱全靠敌人对他们的真实身手并不了解,现在要是被抓,估计先会被卸个胳膊卸个腿再带回去。
江羽爵和李诗雅交换了个眼神,一咬牙,直接向后一倒,坠下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