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江羽爵如约去到傅家。
傅家的宅子不知为何建在深山老林中,他想着应当无法找到愿意载他一程的司机,就在黑白派交界的一个路口给傅青恒打了个电话,让他派人来接。
一段时间后,一辆贴了曝光膜的黑色轿车毫不犹豫地停到了江羽爵面前——看来傅青恒早就把他的照片给下属看过了,摇下车窗后露出一张中年男人的脸,看起来是个不苟言笑的家伙。
“江少,傅老爷派我来接您。”
江羽爵颔首,打开车门坐在后座,把靠近的车窗开了一半。
中年男人哼笑了一声:“江少这是怕我会放什么迷醉的香雾之类的吗?”
江羽爵笑了笑:“不,只是我身体不好,需要通风。”
中年男人显然不相信他的说辞:“C国是我们老大的地盘,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派人把你抓了,根本不需要用这种下三滥的伎俩。”
江羽爵不理会他,自顾自把窗打得更开:“看来C国的风水不养人,我来到这总觉得胸口闷得慌,怎么都喘不过气。”
中年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又继续说:“江少不必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我们老大找你是寻求合作,不是找你麻烦的。”
江羽爵反驳道:“既然是合作,为了体现合作的诚意,为何不来A国找我?”
“老大是你的长辈,尊老,知道吗?现在的年轻人啊……”
“这么说来我父亲比他年长几岁,应当也算是长者,既然跟我父亲情同兄弟,没办法拨冗来参加我父亲的葬礼,现在到A国与我给他上柱香也是好的。”
“这……老大年纪大了,不适合到处跑动。”
“怎么能这么说呢,也才四十多岁而已。看来到底是C国风水不养人,还是我们A国好,我母亲跟傅叔同岁,现在也还身强力壮呢。”
中年男人闭上了嘴,只一心开车。
……
李诗雅将自己藏身于灌木丛中,由于C国更靠近赤道,即使是现在这个月份温度也很高,各种蚊虫在她身上爬来爬去、飞来飞去。
顾悠悠在旁边喷了一些驱虫的药水,略有成效。
望远镜中,一辆黑色的轿车开到门口,从车里下来一个人。
这是……
江羽爵?
他就是傅青恒邀约的人?
怎么感觉这个画面似曾相识。
不过这一点小波动只让李诗雅的思绪紊乱了一瞬,她重新投入任务当中。
果不其然,傅青恒对江羽爵是有所防备的,从她望远镜中可以清晰地看见二楼几个房间站在窗口擦拭玻璃的佣人在江羽爵进屋后就收起了抹布离开了望远镜的视野。
等傅青恒和江羽爵聊得差不多了,就可以动手。
顾悠悠把地图摊开在地面上看:“这地图画的可真详细,虽然有些地方跟我们勘察到的有出入,但是基本上布局应当是没错的。”
李诗雅的动作没变,只是嘴在动:“当年老爷子跟他可是竞争关系,对傅青恒关注密切,就算傅青恒离开A国去了C国,老爷子也应当是派人暗中观察他防着他,怕有朝一日他回国。”
“原来是这样。”
李诗雅仔细观摩着地图。
看得出来傅青恒这老东西这么多年对房子的口味真是一点都没变啊,不过那么多年的习惯一时间也很难被扭曲吧。
望远镜中两个人上了餐桌,先是客气地握手,然后嘴动了起来,不过他们没有什么大幅度的动作,估计还在寒暄。
过了一会儿,傅青恒把半个身子都向前倾,很明显是在谈论自己感兴趣的事物。
李诗雅把望远镜给顾悠悠:“你在这里待命,没有听到我给你的命令,不许行动。”
“是!”
李诗雅拿起放在地上的长枪,佝偻着身子往前进。
餐桌上,江羽爵听完傅青恒的话,背微微往后倒,脸上阴云密布:“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要我帮你销售那些祸国殃民的东西?”
傅青恒放肆地大笑几声:“侄儿,你啊,太年轻了,知不知道什么叫富贵险中求?我都答应跟你四六分了,你要是嫌弃的话,我们五五分账都行啊,这可是桩能让你赚得盆满钵满的买卖。”
“这桩买卖确实利润很大,做上两单的钱都够我们一家人下半辈子的生活了。”
“所以说啊——”
江羽爵的眼神变得锐利,如一把擦亮的尖刀,随时准备把眼前的敌人给狠狠地刺穿:“但是,我拒绝。我不会做这种事,你愿意祸害你C国的人,不关我的事。你别想把你的脏手伸到A国,还是借我的力。”
“你不怕你父亲的事影响你们公司的声誉?”
“不怕,江氏在我父亲掌管时是如何,我并不知晓,但是我接手后,它就是一个清清白白兢兢业业的企业。我会跟公众说明一切。当年我父亲突然离世,我是如何把它从谷底拉上来的,我非常清楚,我也不害怕它再落回谷底。”
说是这么说,江羽爵心里还是觉得这件事非常麻烦,而且他并不知道傅青恒手中有没有更多的猛料,但是他提出的交易涉及到原则问题,不容践踏。
傅青恒面上的微笑也瞬间收起来了:“侄儿,你知道你现在坐在什么地方吗?你就像一只蚂蚁,我想用手狠狠地碾,你也毫无招架之力——不过我可舍不得你这么好的合作伙伴,我会慢慢地折磨你,直到你答应跟我合作为止。”
江羽爵沉默着没有说话。
傅青恒又露出一个狞笑:“我们C国人最会用毒,我会让你生不如死。你要想嘴硬也没问题,A国不是还有个副总在代理吗?我把你被我折磨的视频发过去,你这么重用他,想必他也会心软答应我。哦对了,还有个在B国的女副总,女人最容易心软了。”
随即傅青恒一抬手,便有几个黑衣人忽然窜出来,向江羽爵冲过去。
江羽爵手忙脚乱地格挡了几下,但都无济于事,很快就被黑衣人给擒住了,对方还私心踩了他几脚。
江羽爵虽然被压制着按在地上,但是眼神依旧明亮,像一把火,要驱散傅青恒这暗黑的邪物。
一个女佣急匆匆地走过来,贴在傅青恒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傅青恒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他走近江羽爵,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侄儿,你这次来也太没有诚意了,竟然还派了人去资料室偷资料。呵,我很快就会让她跟你在地牢下团聚。”
江羽爵坚毅的表情才逐渐崩塌,蒙上一层困惑。
他是没有派人跟着他的,所以是凌迁派了人来帮他吗?
凌迁这个人,除了管理公司尚有心得,也没有别的长处,人脉圈也尽是一些跟他一样花天酒地的公子哥,他又上哪找个能潜进来的高手帮自己呢?
江羽爵不想把其他人扯进来。
看来事情变得更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