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露露·拉姆。
这天我的丈夫弗里德姆问我我最爱的人是不是他。
看出来我犹豫,他都快哭了。
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哭的。
我只能费力的挤出了几个字:
“拉姆小姐。”
他上一刻就要流出来的眼泪倏的一下就被收了回去。
“哦。”
看到我丈夫如释重负的表情,我想笑。
但是我还是笑不出来,没别的,单纯是这个表情对于我来说有点难。
我转身为我们的女儿阿玛丝束起一头黑色的长发,将拉姆小姐送给阿玛丝的发卡戴在了我自己的头发上。
这让阿玛丝很不理解。
“爸爸!妈妈又抢丝丝送给我的亮晶晶!”
“你要叫丝丝为姑姑!”
我听到自己的丈夫认真的和小姑娘计较着专属于他的称呼。
看了看镜子,我还是把光芒反射闪耀了半个房间的发卡变了一下形,别在了我西装的衣领上。
我现在是银星商贸明面上的最高负责人,形象上还是要稍微注意一些的。
在进入公司总部的时候,我看到休假的拉姆小姐又把那副霍格沃茨的铠甲带了出来。
现在她们正在银星商贸浮空招牌上那个硕大百合面具的凹陷里晒太阳。
那副盔甲闪亮的直晃眼,拉姆小姐左手上的盔甲也是。
她们应该是刚去做完妖精的保养吧。
那个麻瓜最新的研究,长毛车蜡正在被拉姆小姐涂到那副盔甲的面甲上。
一时间那副盔甲掺杂着当啷当啷的笑声传遍了这半条街。
我看了看拉姆小姐的西服,嗯……明天我也去买一套。
现在不行,我还有临时事务需要处理。
在我试图用之前准备好的表格解决那个一脸紧张的麻瓜提出的几个交易上的问题时,办公室门开了。
隔着办公桌我没看到有人进来,在我谨慎的握住魔杖的时候,那个麻瓜开始大喊大叫并蹦到了椅子上:
“有蛇!有蛇!”
好吧,我知道了,是嘎嘣,拉姆小姐最宝贝的那条蛇。
我踢了一脚办公桌旁边的侧柜,一时间扑啦啦蜂拥而出的闪电蝙蝠顺着敞开的办公室门就飞了出去。
嘎嘣也慢悠悠的追了出去。
没办法,之前这间办公室是拉姆小姐的。
但是她总是懒得处理这些生意上的事情,就把这间办公室给我了。
而嘎嘣……
它总是记不住这个地盘归我了,只要它想在这栋楼里找到拉姆小姐它就会到这里来……
哪怕它和拉姆小姐有魔法联系……但是……浮空的招牌,一条不会飞的蛇……
当那个麻瓜终于从椅子上蹦下来准备签署文件的时候,没关严的门又被拍在了墙上。
门上拼色琉璃的窗户都被打碎了。
还没等我抬头,拉姆小姐的声音就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看到嘎嘣了吗?”
看到办公室里是我,拉姆小姐“哦”了一声就出去了,还不忘把失去了玻璃的门帮我关上。
真贴心。
我把视线看回面前的这个麻瓜,如果不是我手下的混血巫师临时请假了,其实我也不用和他大眼瞪小眼。
我的魔杖尖在修复了玻璃之后指在交易金额和分成比例上,示意他是否对这里有疑义。
但是对方只是哆哆嗦嗦的把签名签在了我指出的位置上……
现在麻瓜保密法都快被当成笑话了,这种高层的麻瓜怎么还这么一副没见识的样子?
目送对方离开,我打开了八月预言家日报的特刊,标题第一项就是一个修改麻瓜记忆以此获利的巫师被逮捕……
“鉴于此事件的发生,经威森加摩公开投票,法规《麻瓜保护法》依旧生效,混血巫师及麻瓜种巫师需对自己带入巫师界的麻瓜负责,第24条登记魔杖使用守则:补充条款……”
收起报纸前我最后看了一眼那个被逮捕的人的照片。
我很讨厌这种人,贪心不足,像……
摇摇头,把第一次杀人时的记忆甩了出去。
我摸了摸我的嘴角,它好像向上牵引了一下。
我怎么能讨厌我的舅舅呢?
如果不是我的舅舅贪心不足,我不可能遇到拉姆小姐。
带着我离开翻倒巷。
给我魔杖,握着我的手教我魔法。
我又怎么能甩开我心中逐渐成形的怪物呢?
我知道妈妈只是想让幼年的我吃饱才把食物先给我,却又从心底里厌烦。
因为那时的我知道只有她吃饱了有力气保护我,我才有可能会是安全的。
我知道妈妈每日念叨只是希望我不会和她一样没有选择。
但是无用的重复哭泣只会让我陷入更加无力的奢望之中。
不断的压抑着我本就无从发泄的恐惧和愤怒。
我的心底有声音嘶吼却又被捂住了口鼻……
日复一日……
日复一日……
我依旧记得那一天。
是的,那一天……
戴着百合面具,迎着光检查着自己手上是否沾上了脏东西的拉姆小姐是那么的耀眼。
像是妈妈总挂在嘴边的梅林一样。
面具的绿色底边衬着她颈间的肤色带着点惨白。
我看到她抽出胸前的手帕,在擦干净了沾上脏东西的手指之后就扔到了地上。
妈妈在和她说话,我悄悄地将那块手帕拾了起来捏在手心里。
她好像看到了但对此并没说什么。
我听到她说“想要他死,你要自己动手。”
现在想想,我当时真的是误会了拉姆小姐的意思。
拉姆小姐那么好的人,她怎么会教唆别人杀人呢?
她只是在别扭的表达她没杀人而已。
说来好笑,那个时候我还以为拉姆小姐是个男人。
我甚至幻想我那个从没了解过一个字的爸爸会不会有拉姆小姐那么一丝的影子。
不过……无所谓了……
收起思绪看了看时间,我的丈夫该来接我下班了。
我照了照镜子,镜子里的人也看了出来。
褐色的头发束在脑后,暗绿色条纹的西服,同花色的裤子,过长的黑刺李的魔杖。
胸前口袋里那块隐约有些暗黄了的手帕。
手上的婚戒,被自己抢来的女儿的发卡胸针。
“露露!”
看着窗户外我的丈夫因为骑扫帚被风吹的乱七八糟的头发,还有他那口不知道在乐什么露出来的白牙。
抬腿迈上窗台跳出去,我的丈夫接住了我。
好吧……我看到了,在那玻璃的幕墙上,我的笑。
抱住我丈夫的腰,我知道,这是我能得到的最好的了。
我的丈夫爱我。
那我爱我的丈夫吗?
也许吧……
他知道吗?
也许吧……
我不会允许那头怪物闯出来破坏这一切。
我会是露露·拉姆。
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