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顾怜靠在池野的床边睡着了。
这段日子，睡不安稳的不光是池野，还有他。
也只有在池野身边的这几个小时，他才能睡得着。
*
“我杀了你们！我一定杀了你们！”
阴冷的怒吼声，惊醒了顾怜。
他猛地睁开眼睛，对上了池野已满是猩红的双眼。
“你....”
一字，让池野的身体不可抑制的晃了晃，猩红的双眼迷茫的看着顾怜。
眼底的红渐渐退散。
他像是溺水的人，求救似的扑向了顾怜，把他紧紧搂到了怀里，“你没走，你没走...怜怜，你别走...以后也不要走...抱抱我...求你了...”
只是拥抱，顾怜就能够感觉到池野在害怕。
他不知怎么，理智在告诉他，不能抬起手。
可....
他垂下的双手还是轻轻抬起，安抚似的拍着池野在轻微发颤的身体。
他真的很想问，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可以让他怕成这个样子。
可他终究没有问出口。
他们之间，不是恋人，不是朋友，实在是，已经没了资格问这种越线的话。
他们之间，还能够纠缠的，只剩下还未好好开口说过的对不起，还未，接受的惩罚。
“怜怜，怜怜....”
他不停的唤着顾怜的名字。
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够确信他已经从那场如同地狱般的噩梦里清醒过来一般。
他从未如此确信过，他是这样不能失去顾怜这个人。
不能是别人，只能是...顾怜。
也只有顾怜才能真的让他的心有片刻的安宁。
“顾怜....你....现在能告诉我答案吗？可以原谅我吗...？”
还没疯顾说什么，池野喃喃着，“算了....你不要回答了....求你了...就让我这样多抱你一会行吗？就当可怜可怜我吧？我....我不会白白浪费你的时间，一分钟....一百万，可以吗？如果不行，五百万，一千万...不管多少，只要你能让我多抱一会，我都给你...都给你...”
他的无助大到顾怜能清楚的感觉到。
顾怜不再责怪池野什么事情都会用钱去衡量。
他试着理解池野。
一个从未得到过爱的人，他以为对人好的方式，恐怕也只剩下金钱了。
而池野也好像永远也不会懂了，他需要的，从一开始，就根本不是金钱。
“池野....”
顾怜重重的吸了一口气，沉重到整个胸腔都在闷痛。
“我....不能再这样在你身边了....你....重新找个人吧...？”
“不过...下一次你再喜欢上一个人，你...一定不要骗他，不要设计他，你...要用心，用心去好好对他，要用正确的方式...去爱他，知道吗？”
“你不要再把第二个他...变成我了，明白吗？”
时间陷入长久的沉默。
肩头上一阵又一阵温热触进心底。
顾怜知道，是池野在哭。
可他已经没力气再去安慰了。
他自己已经被池野伤的零零碎碎了。
这样的他，要怎么去安慰另一个本就深陷泥潭中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