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怜，虽然已经初春了，也还是很冷，怎么不多穿件衣服在出来？”
池野的声音突然响在身后，顾怜的背影僵了僵，但也没想着再逃跑。
这么多年了，他已经认清楚了一个事实，除非池野心甘情愿的放他走，否则，这个人，他逃不开了。
顾怜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又吸了一口烟，也许是闻的习惯了，他竟然没有被烟味呛到。
池野眉间拧的很深，蹲下身坐在他的身边。
路灯下，两人的身影纠缠在一起。
“怜怜，能抽的习惯吗？”
“还好。”
“是不是很恨我？”
“嗯。”
顾怜毫不避讳的回答。
也已经没什么需要避讳的了。
池野垂了垂眸，朝顾怜伸手，“能给我一根吗？担心你会跑，出来的太急，忘记带烟了。”
顾怜愣怔了一秒，惊讶于池野竟然会主动提醒他在监视自己。
从地上捡起了烟盒，递给了池野。
池野接过，抖出了一根烟，倦怠的叼在了嘴上点燃，忽然轻飘飘得问，“顾怜，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不会逢年过节来我的坟墓前祭拜我？”
“如果你也不来，那我可能当了鬼也会和做人的时候一样可怜吧？”
“一样的...没人爱，下面听说会很冷，我不想还是一个人孤孤单单，冷冰冰的存在...”
与其说是聊天。
更像是池野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沉默了很久，池野也没有听到顾怜的声音。
一根烟已经抽完了，他又点了一根，双手撑在身后，仰着头，声音沾染着哭腔，“顾怜，怎么办啊？”
“什么？”
顾怜问，也没有侧头看他，只抬头呆呆的看着天空。
“我好爱你，爱到，你对我这样视而不见，这样冷漠绝情，我也还是放不下你。”
“顾怜，你到底怎么才能原谅我呢？”
“我真的，很想得到你的原谅，我想你陪在我身边最后的两年，是会对我笑的，对我好的，怜...”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
顾怜就站起了身，“有些感情有了裂缝就是有了裂缝，池野，你不要妄想他会愈合，更不要试图修复，你欠我的，你伤害我的，就算你死了，也修复不了。”
顾怜转身走了。
又只剩下池野一个人。
他依旧仰着头抽烟。
也许是这个牌子的烟他没抽过。
也许是这个牌子的烟太过浓烈。
他剧烈的咳嗽着。
咳嗽到眼角有温热的液体流下。
到底还能怎么办呢？
这样的顾怜，油盐不进。
可他还是疯了的想要。
*
一连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两人都是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通常都是池野一个人在说，很多时候，顾怜连他一句完整的话也不愿意听完就会转身离开。
池野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也不急着出院。
已经是立春了。
老奶奶的情况也有所好转，定制的假肢也很适配。
可顾怜看着，虽然在笑，心里却是疼的难以言明。
本就步履蹒跚，现在又因为他....
看着老人摇摇晃晃的身体，看着老人藏在病号服下撑不满裤子的小腿，顾怜的眼眶忍不住的红了又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