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着少时记忆里池野没有活活饿死的经验，他做了那段至暗时光，唯一会做的清水煮面。
一碗清汤，只放了少许盐。
与少时不同的是，面条没有腐臭的味道，盐巴没有肮脏的灰尘，清汤里也没有血迹。
池野盯着那碗清汤面条看了好一会儿，端着去了顾怜的卧室。
见他来，家庭医生退了出去。
顾怜听到了他的脚步声，也知道他来了，也只当看不到听不到。
池野握着汤碗的手收紧，笑着走到了顾怜身边。
他坐在顾怜的床边，眉目里都是温柔。
“怜怜，饿了吧?尝尝好不好?老公亲手做的...”
顾怜连一个表情也舍不得给，只是别过头用肢体行动表达了拒绝。
池野面色一僵，耐着性子，换了个位置，好让顾怜能看着自己，低声道，“怜怜别不理老公了行不行?和老公说句话?老公已经很久没听到你说话了，嗯?”
殷勤地眼神盯着顾怜看。
手保持着端着面凑到顾怜嘴边的姿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等到池野的手已经发僵，顾怜也不肯给他一点回应，仿若躺在这张床上的顾怜只是个空有其表的躯壳一样。
“顾怜。”
“吃点吧?”
语气已经有了几分冷，他实在是太讨厌顾怜这副样子了。
“就打算一辈子都不开口了是吗?”
顾怜动了，却不是给他任何回应，只是又翻了个身背对着池野。
这个举动，让池野好不容易不那么疼的心脏，又刺痛了起来。
“怜怜，我真的不懂，我只是想把你留在身边而已，为什么你要这样一直跟我闹别扭?”
回答他的依然只有死一样的寂静。
池野也不恼，绕到了顾怜侧身的那侧，蹲下身用筷子挑起面条，递到了顾怜嘴边，“乖，张嘴吃，如果你不吃，那许叔和阮清清就要一直陪着你饿。”
终于，顾怜的眼睫颤了颤，视线空洞地看向了池野，“我吃。”
池野舒心地笑了，“就知道怜怜最疼我，舍不得老公辛苦做的面浪费了是不是?”
顾怜不答，池野喂一口他就吃一口，直到碗底已经冰凉，池野喂，顾怜还在机械地吃着，好像这面凉不凉烫不烫，好吃与否，顾怜都不在乎。
池野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怜怜，好吃吗?”
顾怜抬眸看向了他，好似在问他答案，等他说什么他就回答什么。
池野的眉心跳了跳。
一碗面砰的一声砸在了地上，他拎起顾怜的衣领，把人从床上粗暴地拉了起来，咬紧牙关，“是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吗?!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猛然间，他看到顾怜的瞳孔一瞬间就暗了下去，理智回笼，他才意识到，顾怜现在竟然这么轻了?
带有怒气的眼神扫在顾怜的身上，才发现，顾怜竟然瘦了这么多。
大手不自觉地松开了顾怜的衣领，又在顾怜身体失重往后倒的时候顷刻间搂住了顾怜的腰，小心把他放好在了床上。
可他见着，这全程顾怜都没有一点害怕摔在地上的表情。
他坐在床脚，从身后环着顾怜的腰间，低头蹭着顾怜的脖颈，“怜怜到底是在怪我什么?是前些日子我太粗.鲁.了吗?”
手指不安分地摸索着顾怜的腰间，“可怜怜分明很喜欢，不然怜怜怎么会s了那么多次?”
“不然.....我以后都那样对怜怜?嗯?”
漫不经心地语气让怀里的人颤了颤。
池野勾起嘴角，他还真以为顾怜什么都不怕了呢。
瞧瞧，还是很娇。
只是，吓唬吓唬而已，就怕了?
他可舍不得一直那样对怜怜，这么柔软的腰身，掐折了怎么办?
“怜怜，说你想老公了，说你和老公一样爱，嗯?”
低沉沙哑的声音听到顾怜汗毛竖起，他已经能够想到，即将要发生什么了。
这样暗无天日的生活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顾怜绝望地看向半开着地窗户，眼底闪过一抹决然。
平时都是有人看在这里的，他走不出去，也根本没办法逃出去。
现在，只有他和池野。
他想走，他想一辈子都不要再见到这个恶魔。
大手已经不安分地从他的腰间探了下去。
顾怜还是红了耳根。
而就是这一点反应，让池野的眸底像燎起了一把火。
“怜怜，想我了是不是?”
“老公疼你，老公好好疼你....”
下一瞬，池野就怔住了。
在他的注视下，顾怜竟然主动回过身迎合着他。
虽然还是没什么表情，可顾怜的主动确实取悦了他。
阴郁地情绪散去了很多。
他按着顾怜的肩，后仰着身体，哑声道，“怜怜这么乖，老公会给怜怜奖励的，给怜怜买块地，嗯?”
顾怜低下头眼中的厌恶在池野看不到的角度不加掩饰。
一阵低喘后，池野慢慢放松了。
顾怜注意着池野的表情。
池野了解顾怜。
同样的顾怜也了解池野。
池野喜欢在这种时候闭上眼睛。
顾怜忍着，等着。
终于，看到池野的双眼缓缓闭合。
他绷紧神经，狠狠推了一把池野，疯了一般地朝开着的那扇窗户跑了去。
池野缓过神时，脸色阴沉地赫人，他没有跑过去追，只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一双狭长的眼睛死气沉沉地盯着顾怜。
顾怜爬上了窗外的窗台。
秋风迎面吹来。
久违地，他脸上终于有了短暂的笑容。
从这里跳下去的话，不会摔死，二楼，他还有机会跑。
比起遥遥无期地呆在这里，就算残疾了，他也觉得外面的世界是天堂。
池野点了根烟，不慌不忙地盯着顾怜看。
被风吹着飘扬起的白色裙角下包裹着顾怜若隐若现地白嫩。
那样的一双舞者的腿，如果真的在今天有个闪失，池野眸色暗了暗，他一定会亲手把顾怜的双腿卸下来泡在福尔马林里的。
“怜怜，闹够了就下来。”
池野轻飘飘地说着，语气里却是冷冽地不容置疑。
顾怜没有回头，只是心里难免还是咯噔地疼了一下。
闹够了?
他是在闹吗?
“池野，你放我走，否则今天我就算跳下去，也不会再继续呆在你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