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药王谷的人动的手。”顾棠棠一下子就猜到了玄迟接下来要说的话。
玄迟给她的人，其实都是全能。
她还没有充分利用。
“嗯，是药王谷。”玄迟也有自己的信息网，只是人在大秦，不似沈萧墨那样如鱼得水，“这名字，听着像正道之人，可他们做的，却都是阴私之事。”
想到当初叶太妃就是从药王谷买来的毒药，给沈萧墨用了。
顾棠棠想也知道，这药王谷的人不是什么好鸟。
而且都是剧毒。
“若说得罪……”顾棠棠若有所思，“当初，我解了他们的毒。”
玄迟愣了一下。
他算了解顾棠棠，其实眼前的小丫头说话做事，都与他印象中完全不一样。
更别说，他查到的那些事。
再听说她能解了药王谷的毒，更是震撼不已。
只是他能肯定，面前的顾棠棠不是冒牌货。
顾棠棠继续分析着：“他们这是记恨我了！”
所以，对她的医馆下手。
不过，并没有直接将人都毒死，而是用了慢性毒，只为了引她出来。
玄迟心情也极复杂，深深看着顾棠棠，之前她比较耿直，没有半点心机，甚至手无缚鸡之力。
现在却是变化极大。
“棠棠，你即与凌亲王和离，应该断的干干脆脆，我找到了解蛊的办法！”玄迟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而且你若想开医馆，玉谷关，甚至大魏皇城，我都可以替你安排好。”
他自然也听说了，顾棠棠的第二家医馆，是沈萧墨的人选铺子装修。
甚至医馆里的首席弟子，也是沈萧墨的人。
如此下去，根本就是纠缠不休。
顾棠棠挑眉，这玄迟的语气很柔和，面色很平静。
可这话却是不容置疑。
听得顾棠棠有些不爽。
这是在教她如何做事。
面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多谢九皇子好意了，不必了！”
更是一脸的疏离。
原主是个没主意的，任何事情都由着别人牵制，由着别人做主。
她顾棠棠的主，只有自己能做。
玄迟的心一紧，他何偿看不出顾棠棠生气了。
也有些后悔自己太过激进，忙道歉：“棠棠，是我不好，不该过多的干预你的事，我只是……觉得，沈萧墨对你有所图！”
夹了一筷子面前的菜，顾棠棠吃的津津有味：“当初我救了九殿下一命，九殿下用五百个全能的手艺人来报答我，我们之间算是扯平了，不过，说到底，是我占了殿下的便宜，那这样，我只留下槛菊和烟兰如何？”
她真不喜欢被人教做事。
玄迟一下子急了，没想到这小丫头脾气这么大。
真的与之前判若两人。
一时间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玄迟抬手按住顾棠棠肩膀：“棠棠，对不起，如果你不愿意，只当我什么也没说过，给你的人，永远都是你的，一仆不侍二主，还请棠棠给他们留一条活路！”
他的心里根本无法平静下来。
这样的顾棠棠，怕是任何人都左右不了。
这一次，他太失策了。
端方温柔的谦谦君子，急的一张脸都白了，眼底带着了几分祈求之色。
顾棠棠不是不知道好歹，她知道玄迟感激原主的救命之恩，处处为她考虑。
可她真真切切不喜欢别人替自己做决定。
任何人都不行！
放下手中的筷子，顾棠棠倒是没有再就此事发作：“好！”
一边拂开他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站了起来：“九殿下慢用！”
转身就走。
头也没回。
暗处，秦佳握了一下拳头，谈崩了，太好了，她刚刚都急坏了，这个大魏的九皇子明显的就是图谋不轨。
以后，一定没有机会了。
看得出来，这位，完全不了解她家姑娘的脾气。
就是她家王爷，也不敢这样说话啊。
每次不是有商有量的。
“晏九，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很闲吗？”顾棠棠走到三楼，就看到晏九站在自己的客房门外。
看到顾棠棠，晏九忙凑了过来，他其实不赞同程木的决定，可他无法改变程木的决定：“顾姑娘，这是程木先生托属下交给您的！”
看着他手里的令牌，顾棠棠没有接，只是拧了一下眉头。
“程木先生觉得之前对您不尊，他现在是带罪之身，无法在顾姑娘身边进行弥补。”晏九继续说着，“这是程木先生的真心！”
“什么？”顾棠棠还是不为所动。
像程木和薄悦这样的奸诈之人，她得多多堤防才是。
谁知道，这程木又安的什么心。
晏九如实回答：“王府影卫的令牌。”
顾棠棠深深看了晏九一眼：“凌王府的令牌交给王爷才合适。”
她对凌王府的一切，真的没兴趣。
本来就想着划清界线， 怎么会接王府影卫的令牌。
这些人的心思从来都不单纯。
“顾姑娘还在生气程木大人之前的所作所为吗？”晏九不能理解顾棠棠，沈萧墨如此优秀，人中之龙，手握重兵，权势滔天。
她竟然不为所动。
这明明能顺不推舟，偏偏要逆流而上。
顾棠棠摆手：“之前是生气的，现在看着他落魄至此，还被全国通缉，我就放心了。”
你若安好，那还得了！
你若不安，我才放心。
晏九差点裂开。
他是看出来了，这顾棠棠是真的记仇。
好在，他没有得罪过她，否则，怕是也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左翎去了北部的矿洞，程木来了邺城军营。
都远离了皇城。
远离了主子。
这也就等同于失宠了。
晏九无奈，只能将王府影卫的令牌交给沈萧墨。
“她不肯要吗！”沈萧墨也是一脸的失望，本来程木留在邺城，这令牌就得交出来，是他授意程木将令牌送给顾棠棠的。
这样一来，就能把顾棠棠绑在王府这条船上。
没想到，这小丫头不稀罕，毕竟她手里有五百个全能手艺人了。
只怪他沈萧墨的动作晚了一步。
真是连后悔都来不及。
晏九点头，然后还嘀咕了一句：“雨贵妃都送去王府了，让王妃去王府看到，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您。”
虽然这是皇上做的缺德事，可人，实实在在，在凌亲王府。
沈从泽也是有意恶心沈萧墨，打了胜仗，凯旋而归，把大秦的版图又扩大了一些。
这可是千秋功绩。
得出点什么事，给他弄上污点才行。
沈萧墨握紧了手中的令牌，眸底杀意迸射。
这个沈从泽对他是步步紧逼。
这一次更是这样恶心人。
“既然是皇上送的，也不能转手送人，更不能撵走！”晏九又低声说了一句。
此时，他是觉得局面无解了。
沈萧墨哼了一声：“皇上与北狄新君那些来住书信都收好！”
为了除掉异己，与敌国君王勾结，这一条，就能让沈从泽失去现在的一切。
“是！”晏九应了一句，“王爷放心，属下亲自收着呢！”
这些书信太重要了，的确得保留好。
这样一来，就能让沈从泽万劫不复。
比刺杀还要稳妥。
而且只要皇上换了人，北冥雨儿如何，都不会有人再过问了。
沈萧墨其实是想让晏九将东西交给顾棠棠，他觉得，这世上最安全的地方，就是顾棠棠那处隐蔽所在，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可那些粮草能如期送到后方，就值得信任，可考虑到晏九的感受，忍了。
毕竟晏九是天字阁的阁主，主仆之间的任信必须有。
“这么快就要回朝了！”江南水乡临安城的一处豪华院子里，男子看着属下递来了信，挑了一下眉头，“北狄竟然如此没用，亏得沈从泽还送了布防图过去，短短两天就被解决掉了。”
“据说，凌亲王的大军拿出一种东西，只一下子，战争就结束了！”属下也很是震撼，“不是毒药！”
若是药王谷出手，提供一些放在空气中，嗅一嗅就死人的毒药，倒也正常。
不过，至今，没听说有这样的毒药。
“一下子！”男子眉眼阴鸷，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有规律的轻轻敲击着，“当初血牢是一下子就解决了吧！”
属下点头：“是的，据调查结果，是一下子就没了！”
若大的血牢，先帝花费多年心血，沈从泽更是用尽心力，最后毁于一旦。
“出自一人之手，也正常！”男子又低低说了一句，“只是，他们是如何做到的！”
“寨子……”属下又低声提醒了一句，“也是一下子全部毁掉了。”
派去的人也都死的不能再死。
损失真的是惨重。
男子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袍，进入秋节，这临安城一样是热的人烦躁。
最近收到的消息，也让人焦躁。
“这凌亲王果然有些本事！”男子端过茶杯，喝了几口，眸色也渐渐平和下来，“这样，就更不能让他上位了！”
又若有所思的说道：“这沈昭也真是没用，就这么把自己给作死了。”
他这边可是没少帮着拖延着。
不然，沈昭的身份早就公诸于众，天下皆知了。
属下也犹豫了一下：“这沈昭不是皇后所出，那么，就是凌亲王了。”
“可以给凌亲王再安一个身份。”男子有些忌惮的说着。
“不过，凌亲王似乎不怎么在意，皇太后那边也没有动静。”属下一副想不通的样子，这皇城的人，真的让人琢磨不透，不知道，都在等什么。
男人却笑了：“如果是我，本来已经坐在皇太后之位，也只能坐在皇太后之位，有这样两个儿子，一个由自己拿捏，一个权势滔天杀伐果决，自然选第一个儿子。”
在他看来，皇太后那边之所以不为所动，定是为自己的身份地位考虑。
相对来说，沈从泽这个人没什么原则，为了保住帝位，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若换成沈萧墨就未必了。
沈萧墨这个人军中长大，原则性强，更是一心为大秦考虑，定不会处处由着皇太后。
“刺杀是不成了，”属下又幽幽说了一句，不怎么痛快的样子，“他的身手只能出奇不易才能弄死。”
“灭自己志气，长他人威风！”男子拍了一下桌子，“给祁文川传消息，不管他现在跟着谁，找机会杀了沈萧墨，若成功，一切计划照常进行，若不成功，把当初康王夭折的孩子拿出来做做文章，正好年岁相当，死无对证。”
他还有祁文川这颗棋子。
关键时刻，当然得拿出来用一用。
属下的眼睛里都亮了，不愧是主子，什么阴损办法都想得出来。
可是，挺有用的。
双管齐下，总能成功一个。
为了照顾顾棠棠，之后的一路都会根据地图，找附近的镇子休息，再一次成了名符其实的游山玩水。
“这个，程木送给你，是想道歉的。”沈萧墨处理好手头的公文，才找到机会来见顾棠棠，将令牌放在她面前。
“不用了，事情过去这么久了，还来道歉有什么意义。”顾棠棠神情淡漠，她是发现了，凌亲王府的人，都重利。
眼下，见识了她手中的底牌，都想着来拉拢了。
当然，还多情。
相对来说，程木比左翎要清醒一些，吃了一次亏，想通了。
沈萧墨看着她过份漂亮的眉眼间那抹冷淡，心情有些复杂。
这真是记仇啊。
绝对不能得罪。
只能退而求其次：“这令牌，能调动本王手里的八千影卫，你先替本王收着可好？程木待罪之身，这些影卫，定是不能由他统领。”
顾棠棠一手拿着医书，一手抓着盘子里剥好的松子：“王爷也看到了，我已经有五百人要养了，再多八千人，我得怎么出诊才能养的起！”
她是绝对不会上当的。
想到玄迟送的五百人，沈萧墨有些自闭了。
这就是想与自己划清关系。
“放心，本王出银子！”沈萧墨明明听出了她话中的拒绝，可还是脸皮厚的继续说道，“这八千人与普通士兵相比，能以一敌百，就是平时留在身边做暗卫，也是无人能及的。”
这些年来，他没少发展自己的势力。
毕竟创造了那么多场战争神话，以少胜多，不仅有勇有谋，还得有实力。
顾棠棠却嗤之以鼻：“有这样的实力，不去逼宫造反，顾及什么对先皇承诺，真是妇人之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