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请你喝酒!”斜刺里,沈萧墨大步走向北冥崇。
上一秒还笑颜如花的北冥崇一下子就傻眼了。
忙后退了几步。
他现在终于找到了与顾棠棠单独相处的机会,这个阴魂不散的表哥就找过来了。
真是的!
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沈萧墨俊脸阴沉。
根本由不得他反对,直接拽走了。
程木却没有一起,而是走到了顾棠棠身侧:“王妃娘娘,王爷让属下陪着娘娘去买装修医馆用的材料。”
“不用。”顾棠棠有些莫名其妙。
这主仆二人竟然在这里出现了。
“这些给娘娘,收好。”程木从怀里掏出一把银票,“王爷吩咐,务必要帮娘娘把医馆装修做好。”
“想收买我吗?”顾棠棠不为所动,君子爱材,取之有道。
她不是见财眼开之辈。
一时间让程木进退两难,忙压低了声音:“王爷说,王妃还是府上的女主子,王府的事,娘娘就得……管!必须得管。”
捏着手中的羽扇,程木也说的没什么底气。
让顾棠棠来管陈思思的去留,挺为难人的。
那陈思思可不是省油的灯。
“凭什么我管,谁把人招惹回来的,谁去管好了。”顾棠棠可是相当清醒的,她要与沈萧墨划清关系,自然不能管他的闲事。
在她看来,这些都与她无关。
“可是……”程木拧眉,他其实早就想到了是这样的结果。
沈萧墨拉着鼻青脸肿的北冥崇下来时,程木就一脸生无可恋的站在那里:“王爷,臣做不到!”
他家王妃根本无法被金钱收买。
换来沈萧墨一个白眼。
“二哥,你这样就很无耻!”北冥崇一脸的幽怨,“棠棠要与你和离,你为什么不同意?你不喜欢她,为什么还要霸占着她!”
一说话,扯的嘴角生疼。
一张脸都扭曲了。
却说的义愤填鹰。
“世子殿下慎言!”程木扯了扯嘴角,“你这样有损王妃娘娘名声。”
这北冥崇一向滥情,从他嘴里说出什么话来,都正常。
“而且你要喊王妃一声二嫂,注意影响!”程木又补充了一句。
“北冥崇,你想断哪条腿?”沈萧墨也不爽,他这边是费尽心思留顾棠棠,却偏有北冥崇这种货色跑来搞破坏,此时,也说的极认真。
北冥崇也怕了,摇了摇头:“二哥手下留情,我以后不敢了!”
真被打断了腿,太影响形像,定是无法出来招摇。
想想还是算了。
然后逃也似的离开了。
“去查顾绾秀!”沈萧墨面色还算平和,没有多余的情绪,吩咐了程木一句,向对面的一家药馆走去。
他眼尖,早就看到顾棠棠在药馆了。
要开医馆,总要做些功夫,至少表面功夫要做。
要是医馆的东西全部出自空间的医疗舱,只会惹人怀疑。
先看了看药材的质量,又行了价。
顾棠棠正准备去下一家,就看到沈萧墨走了进来:“王妃,要什么药,让程木吩咐下人去处理。”
一脸防备的看了一眼沈萧墨,顾棠棠不太愿意与他说话。
她怕自己被套路。
“程木是医者,这皇城的医馆药馆没有他不熟悉的。”沈萧墨说的自然,他当然不能说别的,什么不能抛头露面这些话,说出来,估计能让顾棠棠唾死。
他算是看出来了,她绝对是不安于室的。
不过他也不能用后宅女人的标准来要求顾棠棠。
他没有那个资格,也不想。
“有道理。”顾棠棠的情绪似乎缓和了一点。
两人说着话,并肩向外走。
药馆的掌柜子忙恭身相送。
这王爷和王妃,他们可不想招惹。
“这些日子,邀月阁要修装南边的院子,不如先搬回王府!”沈萧墨倒是收了平日的冷漠表情,倒是一副问询的表情,“太过吵闹。”
顾棠棠挑眉看了他一眼。
“王爷可以搬回王府!我就不必了!”顾棠棠回答的干脆,“我们之间只差一纸和离书。”
“那……”沈萧墨的表情差点维持不住,这丫头,真的太难套路了,“算了!本王的安危,已经交到你手上了,还是在邀月阁吧。”
让顾棠棠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瞪着他:“如此不要脸面!”
真让他大开眼界。
“本王等王妃解开蛊毒的那一天。”沈萧墨又悠悠说了一句,“本王记得王妃说过,你能解。”
今天的沈萧墨换了战术。
竟然迂回了起来。
“当初我可是留了狗皇帝的命!”顾棠棠想发火,“要不是你……”
下一秒,沈萧墨转身,一手按住她的肩膀,一边捂了她的嘴巴,轻轻摇头:“西厂的人!”
就看到宁瑾带着一批人冲进了一处医馆,直接就砸。
十分凶狠。
顾棠棠推开沈萧墨,也看了过去。
这西厂的确凶残,又嚣张。
当街就将医馆里的人全部打的半死,拖着向血牢方向走。
“这狗东西,这么没人性,竟然连妇孺都欺负。”顾棠棠看不下去了,低喝一声,大步向前,“宁瑾乖孙,这是去哪里?”
她的声音很大。
也很气愤。
四周的人都跑着躲开西厂的人。
不过,顾棠棠这一声,让很多人当场石化。
这是什么人,竟然如此作死?
指挥着抓人的宁瑾面色肃沉,眸色阴沉,听到这话,下意识的拔刀:“胆大狂徒……”
就看到面若桃花,眉眼冷清的顾棠棠。
西厂的人已经将顾棠棠和沈萧墨团团围了。
纷纷拔刀。
“都退下!”宁瑾觉得断手处有些疼,脸更黑了,说的咬牙切齿。
他也没想到,出门办案,会碰到顾棠棠和凌亲王。
下一秒,顾棠棠和沈萧墨周围的人都撤得一干二净。
“宁瑾乖孙,好大的威风!”顾棠棠上下打量他,“手不疼了?”
宁瑾的脸色阵青阵白,忍着杀人的冲动,咬着后牙槽:“疼!”
“手疼都挡不住你撒野!”顾棠棠冷哼一声,“怎么?华珩快死了?你们这么疯狂!”
“王妃……”宁瑾火大,这女人真是该死,什么话都敢说。
“叫祖宗!”顾棠棠是一点面子不留。
此时的宁瑾差点把牙咬碎,他的脸被气的通红一片,他的脸算是丢尽了。
被西厂的番子按在地上的人也都不可思议。
这西厂可是当今皇上的走狗,谁也不敢招惹。
面前这位少女,真的让人大开眼界。
本来惧怕躲闪的百姓也有在不远处看热闹的,而且越聚越多。
一个少女,竟然敢自称西厂宁千户的祖宗。
他们觉得,这姑娘怕是要血溅当场。
大多都叹一声可惜,有的人却觉得活该,惹什么人不好,偏来惹西厂。
沈萧墨知道自己这王妃一向很勇猛,本想让封昱派些人出来解决眼下的事,可顾棠棠已经亲自出面,他也只能紧随其后。
说到底,他是有私心的。
顾棠棠怕不是这些人的对手,受伤就不好了。
今天的顾棠棠穿着一身鹅黄色长裙,少女感十足,整个人都鲜嫩的如春天枝头刚抽芽的嫩叶。
小脸轻扬,如初升的朝阳。
宁瑾却只想弄死她。
今天,他的面子是一点都不剩了。
沈萧墨面上的威严不减,让宁瑾也有些惧怕。
他是真的怕沈萧墨。
所以,只能妥协的对着顾棠棠喊了一句:“祖宗!”
说的咬牙切齿。
周围传来了一阵抽气声,他们都以为自己幻听了,一向杀人如麻,手段百出不可一世的西厂宁千户,竟然唤一位少女祖宗。
“嗯,乖孙又在狗仗人势欺负人了?”顾棠棠点头应话,“这些人如何招惹你了?”
这西厂的血牢,的确让人惧怕。
闻风丧胆。
宁瑾一张脸红的猴屁股一样,眼珠子都红了:“这家的郎中医术不精,险害人性命,自然要秉公处理。”
“说的倒是义正严词!”顾棠棠不为所动,“给祖宗说说看,怎么医术不精,害了哪个人命!”
她已经猜到,这些人应该去处理过华珩的伤口。
却没能处理好。
竟然惹得西厂来杀人。
“华大人的伤口……溃烂了!”宁瑾没好气的说着,“都是这个庸医。”
“孙子好好说话,太医院那么多太医,何时轮到一个小小的郎中给华大人处理伤口了?”顾棠棠拧眉,华珩的伤口她亲自处理的,不该溃烂。
宁瑾真想说,再喊孙子和你拼命。
可看到沈萧墨,又忍了。
只能握紧了拳头,守瑾努力让自己平心静气:“他们也都束手无策。”
“那些太医都斩首示众了吗?”顾棠棠挑眉问了一句。
问得宁瑾有些懵,不知道如何接话。
“皇上花着大把银子养了那么多太医,都束手无策,你们西厂却抓着一个小小的郎中,说他医术不精,害人性命,这是哪个狗东西下的定论?”顾棠棠很是生气的高声质问。
“顾棠棠,别以为你是凌亲王妃,就能对西厂指手划脚,若是……”宁瑾气的不轻,上前一步,压低声音,一字一顿的说着。
顾棠棠反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声格外响亮。
“真是没规矩,怎么对你祖宗说话呢!”顾棠棠揉了一下有些痛的手掌,冷冷喝问。
气势如宏。
打得宁瑾耳朵嗡嗡响。
他见识过顾棠棠的嚣张。
连沈从泽都得退让。
当然,在他看来,顾棠棠也是狗仗人势,仗着沈萧墨罢了。
若没有沈萧墨,宁瑾觉得,自己带着这些人,定能把顾棠棠给弄死。
沈萧墨是了解顾棠棠的战斗力的,此时还是上前半步,将她挡在自己身侧,一副紧紧护着的架势。
还抬手抓了顾棠棠的手:“手疼了吧,都红了,下次,让本王来。”
还放在唇边吹了一下。
似乎他们二人很恩爱。
让顾棠棠觉得,自己这段位根本不能与沈萧墨相提并论。
“王爷学坏了!”封昱低声说着。
“王爷还用学吗?”程木摇头,他们在这里看了一会儿热闹了。
封昱顿了一下,点头:“的确,不过,王妃娘娘也不是好糊弄的,王爷怕是留不住她。”
“是有些棘手!”程木也很无奈,他们也是想尽办法,可顾棠棠是铁了心要离开沈萧墨,要与王府划清关系,一心想要和离。
以手的撑着下颚,一手抱着剑,封昱也很疑惑:“其实王妃这个人也挺有内涵的,也不是只看脸,王爷这脸,她都不为所动。”
“的确,这都不满意,哪里还能找到更好的!”程木若有所思,“内涵是真没看出来!”
“至少比北冥雨儿好多了。”封昱说的认真,“也比思思姑娘好的多,至少光明正大。”
程木没有接话,却沉了脸。
半晌,宁瑾才觉得耳朵里的嗡鸣声消失,手按在腰间,怒瞪着顾棠棠,他真想杀人。
那日在华府,他会被打断一只手腕,是无人相助。
今天,他可是带了不少兄弟出来。
只是那种对沈萧墨的天然惧怕,又让他怂了:“顾……祖宗,想怎么样?”
他是奉命来抓人的。
顾棠棠抽回被沈萧墨抓着的手,指着那些押着医馆一家的番子,“让他们把人放了!”
“不可!”宁瑾却一脸的坚持。
“怎么?”顾棠棠眯了双眸,看着宁瑾。
这孙子,真是一点都不听话。
“华大人的伤口会溃烂,就是这个人用药不当!”宁瑾低声说着,指了其中一个。
那人是药童打扮,被打的不轻,满脸是血。
“药童还负责用药?是医馆没人了吗?”顾棠棠虽然来自现代,却熟读古籍,很是了解这个年代的医馆药馆和太医院的规矩。
“你真是我祖宗!”宁瑾气的不轻。
他们要抓的就是这个人。
今天不抓回去,根本无法交差。
可顾棠棠真的太难缠了,他根本无法解释清楚。
主要,他也不该对顾棠棠解释他们西厂的事。
“自然假不了!”顾棠棠说的认真,“好了,我既然是你祖宗,就不能不管你,你当街欺人,狗仗人势,我也有错,没能好好教导你,行了,把人放了吧!”
宁瑾的面色一沉:“绝对不可能!”
好不容易才有了线索,不能断在这里。
“怎么?想让我清理门户?”顾棠棠挑眉,她也看出问题来了。
不是医馆有问题,而是西厂想要这个药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