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立医院的装修,考虑病人的心情色调并不冰冷,可考虑到显脏的种种因素,仍是简洁为主,暖色调风格辅以白色。
青年立在病房门口,平时温润的神色颇为疏离,两声迫问下俨然将霸道薄凉显露无遗,衬衣上的血迹如点点暗梅。
果然富家子弟,好坏不过是伪装问题,到底都是这个德性。
白阾心里委屈的不行,回想起今日发现卡片注销,公司同事那些幸灾乐祸的眼神,仿佛都能听到角落的议论,三五成堆聊着。
“看,不知道那个女人用什么办法让简总另眼相待,结果还不是这样?”
“草鸡装了凤凰,也不过就是一只草鸡罢了。”
“咱们总裁什么没见过,大概就是图新鲜,果然腻了…”
“瞧那副柔弱的作态,做什么事都做不好,还不是装模作样。”
她几乎能想到,平时偶尔听到的流言蜚语,因为今天,到底有多猛烈刺人,彻骨的寒意,引发无尽的委屈与埋怨。
凭什么,这些富家子弟能给予后收回,留自己一个人承受。
医院大厅冷气开的足,白阾受冷气一激,生生打个哆嗦,身上的职场装并不保暖,可更如坠冰窖的是简长歌的态度。
有那么一瞬间,她几欲生出退缩念头,泪光要掉不掉,强撑着那点坚韧咬着唇,疼痛生出,反而催发天性里倔强。
直愣愣的站在走廊,控诉的眼眸仰头看向简长歌,也是因以往的优待态度一字一顿质问。
“简总裁,你为什么要取消我的电梯卡,你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有多尴尬。
想起当时的尴尬,同事刺人的鄙视,讥讽的目光,都凝成实质般投向自己的身上,心里怒气涌动,语气愈发理直气壮。
“你们这些人知不知道,员工的时间也是有价值的?”白阾说这话的时候怨气浓重,不光是简长歌,想起季氏的那个男人,不由咬着唇,眼泪几乎要掉下来。
女主这种架势,按照原剧情线原身的脑回路,一定为此而感到这个女生真特别,独立坚韧,仿佛迷糊的小兔子。
天知道,这一波有多辱兔子。
兔子做错了什么,要这么毁它们名声,难道可爱就有罪?
走廊的光线稍暗,长歌懒得去看那副画面,还柔弱带着坚强,感情还天使的翅膀呗,倒也不必这么毁一首歌的意境。
他沉眸面无表情,挽到臂肘的衣袖柔化气势,可那透出金丝眼镜的视线压迫,分外寒凉,紧锁的眉峰蔓上不耐。
闻言平静的移开视线,低沉嗓音漫不经心反问。“所以呢,我的电梯间与你的时间有什么关系,而你的时间又为什么要和我相提并论?”
叫谁来都看得出,青年总裁不过顾及教养,才留在这听这番不知所谓的指责。
几个保安各自接头,目光惊诧的撞一下,再看向白阾完全就是对傻子的目光。
这得多自信,才能觉得自己的时间能和总裁的相比,就像网上开玩笑的那些,人家可是一秒钟千万上下。
就算不看金钱,就说金钱铜臭俗不可耐吧,论社会地位,简氏作为北国顶级家族,可以说提供整整数十万岗位,养活多少家庭?
不是吧,不是有人自信,能觉得这就不是好事吧?
这可是为国家解决负担,也是顶级集团大多数,连国家也要顾及几分的原因。
社会动荡,上位者永远不想看到的状况。
嘲讽的目光刺过来,白阾感觉脸皮发烫,几乎能猜到,在医院的保安心里的形象,巨大的委屈仿若能将意识吞没,闻言不由得一顿。
哑然无声一瞬,欲落不落的泪淌下来,梨花带雨,身世艰难的她向来在意他人目光,思绪卡壳,几乎想站起来怒吼,不是的,不是的。
你们怎么知道,那些富家子弟的出尔反尔,装模作样逗弄自己再抽回手。
白阾哭的分外凄惨,奇怪的是可怜又可爱,真的不花妆,也不会涕泪交加,就在走廊里这样,实在影响简氏医院的名声。
不知道的还以为,医院保安仗势欺人呢。
长歌沉眸如一波寒潭,冷漠的透出镜片,眉峰似寒川,没有分毫往常的在意,可笑白阾,到现在也潜意识觉得,简长歌一定会心疼。
他确实有点不耐,懒得傻站在这看女主哭,一想到来往的人群也会好奇,愈发暴躁,嗓音也染上几分森冷。“所以呢,白小姐还有事吗?”
白小姐这个称呼,简总裁平时叫起来,更像是礼貌,喜爱所以克制的体贴,可现在尽显疏离。
落在白阾耳畔悲意愈重,胡乱抹几把眼泪,强撑坚韧站起身,泛红的眼睛透着脆弱,那哀怨控诉的目光叫追求者看到,不知有多心疼。
这神情,是不是不太对劲。
没记错的话,原身不是剧情线里的男二吗?
这番表现,真的不会叫人以为她被抛弃了吗?
白阾就算知道这些疑问,也会理直气壮的回应,纵使已经有了霸总男朋友,也可以有朋友啊。
我把简总裁,一直都当做哥哥崇拜。
本以为,你和那些自大的总裁不一样。
一番养鱼理论后,定然用失望目光注视别人,柔弱带着坚强,如同徐徐绽放的小野花。
果然,总裁文的女主,从不会叫套路失望,下一刻,白阾投向对面的目光隐透怒火,控诉又委屈,自觉不甘示弱,咬了咬唇大义凛然道。
“难道你们这种人,只会满身铜臭的用金钱说事吗?”
“你们的眼里,没有真情吗?”怒斥着,她语气愈发理直气壮的望向青年视线。
女主光环真大,原身竟然不觉得她脑子有病,没法沟通。
六分十九秒,在外面耽误的时间太久了。
看来自己的言辞,可能过于顾及礼貌,让女主出现了什么不得了的错觉。
银白的伯爵手表,配色舒适的戴在手腕上,指针走动,微弱的声响落在长歌耳畔,十分清晰。
他凤眸微沉,心里不耐,不由得气势寸寸加重,身姿挺拔,一米八出头的身高,气场全开,惹得走廊空间寂静的凝滞。
嗓音低沉冰凉,似雪峰底部最寒凉的冰雪,千年不融,语气也隐透讽刺。
“第一,我就算有真情,也与白小姐没有关系,你对我来说只是公司员工白小姐罢了。”
“第二,总裁电梯是怕耽误我的时间,也就是说,属于我个人的一项待遇。”
“之前我请你,你可以进,就像房子的主人邀请客人,可如果房主没邀请,不请自来。”
“白小姐知道那叫什么吗?”言罢他微勾唇角,笑意不达眼底,挑了挑眉梢,询问还带着点温,却让白阾瞬间寒意蚀骨,无地自容,那笑意忽而收敛转冷,沉嗓一字一顿。
“那在北国的刑法里,叫做私闯民宅,能够判刑的,白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