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立在偏院,身着浅蓝色广袖长袍,原身喜蓝色,自己亦是对蓝色有所执念。
她垂眸思索半天,还是没确定两者有没有联系,因此回应的就有些敷衍。
“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苏将军倒也不必太过着急。”
已经离开镇国军,且以造反为目的养兵,给统领的职位当然不能是之前那么小。
不然如何领兵,也无益于收买人心。
来回联系以后,长歌就抽空过去走一趟,定下了前镇国军,现在的林家军制度。
还分发下职位,前统领是个好用的工具人,用起来贼顺手。
半晌,她漫不经心补了一句。“对了,既是养兵,告诉军需官,林家军不缺军饷,训练本就紧张,伙食自然要好。”
“等会苏将军回去,记得叫人去青峰山一趟。”说罢,递过去一张标着红点的地图。
看在苏将军眼里,简直是一派大佬风范,造反妥妥的保障,态度漫不经心,随手一掷千金。
这叫什么?
这叫从容,叫成竹在胸,叫心有城府,叫喜怒难测。
也不知道那阴晴不定的评价是怎么出来的,说这话的人,脑袋坏掉了吧?
女*脑袋坏掉*皇:……给朕拖出去砍了!
长歌作为满级大佬,业务熟练的布置了许多线,交由工具人苏将军去执行。
苏将军一边想着,我们少主心可真…深谋远虑,一边觉得当队友超有安全感。
就算脑子再不好使,看这布置也知道,顶多五个多月,林老将军的仇也就能报了,顺带能让同僚拼个开国之功。
她走时候满面喜色,就差哼哼着好日子走了。
长歌琢磨着那笔钱,感受系统空间小光球,一动不动,仿佛装死般的状态笑了。
这笔钱,里面还有个怪东西犯蠢的小故事。
当时下放的是府里,她嫌来回搬着麻烦,心念一动就收到某个空间里了。
怪东西一副抓奸的样子,看起来颇为心酸,就差打滚耍赖哭嚎了。
闹到最后,她烦了,直接关进系统空间禁闭。
可能是吸取了教训,怪东西竟然学会升级了,还升级出独立的金钱空间。
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最后被大刀抵住,这才呆如木鸡一动不敢动。
简直是卖蠢的代表。
正是七月盛夏,西凉女国民风开放,街道上,女子都换上了露胳膊露腿的夏装。
偶尔走过的男子,也大多穿着轻薄。
太女解禁,对于民间的百姓来说毫无影响,但对于朝臣来说简直久旱甘霖。
好吧,这么说不文雅,可就算朝中那些清高的文人,也不由得认同这种说法。
长歌明面上迈出府门,仿佛是万众瞩目般,还有人满目热切,就差来上一句,我们英明神武的太女可算出来了。
弄的她难得不自信,有点怀疑是不是造反没捂住,暴露了。
等站到朝上,一波波的视线看珍兽一样,那热切就更明显了。
就连往常抓着原身就一个劲怼的言官们,也难得一个个面色慈和看着她。
简直是,可怕?
长歌甚至有一瞬间怀疑,朝中大臣都在憋着什么坏,难道说女皇做出让步,让各个世家都心动了?
她心下思量着,准备回去多做些布置,避免提前被废的波折,影响最后结果。
就在这种头脑风暴的猜测下。
终于,事情的真相暴露了。
她第一次也有一种,我在走正剧造反,你们竟然在沙雕的无语。
这事,得从穿越女入朝决策一些政务说起,女皇给了她无需请示的权利。
穿越女想要搞大事,也深知这件事女皇不会答应,想着看到效果以后,再给母皇一个大惊喜。
她就先斩后奏的,取消商人不可科举的政策,还意图给商人从贱籍里划出来。
女皇确实挺惊喜,她当时都被心爱的女儿惊呆了,一口气上不了差点当场暴毙。
前朝抗议的折子,雪花一样飞上凤鸣殿的案板,世家的呼声甚至裹挟着书院学女。
南江等地文风盛行,已经屡屡传来学子游行抗议,各地乱象频出。
还有文人文章,笔锋直指天宫,显然是暗喻今上。
心爱的女儿,确实给了女皇一地鸡毛。
大学毕业竟然没学过因地制宜?
长歌组织语言良久,才给出这事的评价。
“人蠢,多读书。”
但显然事情还没完,没调查胡乱推广的政策,弊端不仅仅是几个试点的地方,农民开始陆续转为商籍,土地没人耕种这一个。
还有女皇必须朝令夕改,找一个人抗下罪责。
众所周知,太女在三个月前就关禁闭了。
反而是三皇女,被她以无足轻重的理由放出来,接手政务。
最重要的是,长歌不愿意背锅。
就看热闹,气不气。
世家那边更不太平,或者严格来说,这个政策动的是世家利益。
商为贱籍,不能科举。
寻求庇护多为世家子弟,不然他们这些世家,庞大的底蕴,还有挥金如土的家财,哪来的?
政策一出,什么,不用讨好别人就能庇护自己?
简直是人心浮动。
穿越女费力不讨好,给自己稳稳的拉了满朝文武的仇恨值。
还给一众统治阶层,包括女皇惹下一地鸡毛。
长歌觉得,别的不行,穿越女搅动天下大乱,正经是一把好手呢。
她没事就站朝中,听着女皇和朝臣争论下不下罪己诏,被点到名就做个无辜的表情。
什么?我的错?可我不是在太女府中吗?
此事一闹,意义深远,往后只要长歌不造反,女皇就要疯了。
显然,女皇也知道这个问题。
过了五天,摄政王打胜仗班师回朝,金族递过话来,说求和的使臣团即将到达。
为首人是金国太子。
金国是西凉的邻国,因男子为尊多尚武,且野心勃勃,祖祖辈辈都觊觎西凉的富饶。
因为是惯犯了,所以求和的姿势相当熟练。
也相当不要脸。
反正长歌是没见过,班师回朝当天,求和使臣团一起来,真的是一种植物的效率。
她坐在窗边,凤威楼是原身名下的楼,靠窗的那个包厢一直单独留出来。
林无锋一身银甲,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前头,原本的十分冷肃,也因为这身装扮淡化了冷,唯有铁血的杀意。
视线对上一瞬间,对方便转回前头,如同不经意扫视般。
长歌垂眸,看着茶叶在玉骨瓷里沉浮,清亮的琥珀色,氤氲着升起热气。
她压下一瞬间的不愉,继续望向下面的车队。
街道两侧的民众,呼声高涨,气氛热烈到极致,正是盛夏,西凉国对花分外热爱。
还有两侧的民众,自发的往车队里扔花瓣。
五颜六色的花瓣。
不经意间,她好像发现一个熟悉的人影。
那少年生的艳丽,坐在一辆马车里往外探头,长歌一眼就认出,这分明是王师傅跑了的徒弟。
她再观察了一下马车,金族皇室的标志相当显眼。
哦。
原来王师傅小徒弟是金族太子?
那她发了啊!
长歌坐的位置显眼,那少年大概也看到了,这会正兴致勃勃的往上看。
以为她会惊讶。
结果确实惊讶了,不过等来的却是一句话的口型。
“王师傅的小徒弟。”
少年:你是魔鬼吗?
你不应该惊讶?不应该惊喜?不应该觉得我引起了你的注意力?
啊不对,孤是金族太子。
不应该强取豪夺吗?
可她是太女,比孤更霸道的霸道太女。
枯了。
他左想右想,根本在西凉太女手里讨不到好,论国力,西凉富饶众国闻名。
论军力,金国刚战败。
论能力,孤还没上过朝啊。
论颜值,哦,她说孤丑。
不对,我是太子了,我也可以说回去吧?
旁边幽幽传来一道声音:太子,别想了,不可以,我们是来求和的。
他转头看了一眼侍从,一下子泄了气势。
而队伍的尽头,林无锋凝眸看完了全程,包括少女对金国太子不一样的反应。
金国太子,并非能嫁入西凉的人选,这么想着,忽略心下的浓重的酸涩。
他想,殿下确实该大婚了。
省的被不怀好意的小子,哄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