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的哀嚎声,以及少女长刀沾着的血,哪怕不知道对方用什么办法,躲开了枪械。
可确实再次救了他一次。
短发少女眉眼冷清,偏冷硬的军靴穿在她身上,更添了些帅气利落的安全感。
一步一步,踏着月光铺在寂静的房间里。
不是携带月光而来,而是月光或许为她所用。
沈穹总觉得,少女更该是主杀伐的那些战神,而非冷清又带有一丝温柔的月神。
她的双眸冷漠,看人时总是生不起半分波澜,像是在看随便一个死物一般。
啧。
骗子。
系统装死,莫得一点动静。
显然,不够真心实意。
长歌瞥了一眼青年,偏圆的杏眼满是真诚,连平时显出高傲的眉眼都弱化了许多。
骗子,都是套路。
装的还挺像的。
她瞥了青年一眼,板起脸环视周围的环境,月光顺着破碎的窗户洒在房间,大约五十多平米的房间内放着大床。
还有一些必要的设施之类的。
沈穹微皱眉峰,敏锐察觉到少女的情绪变化,心底毫无预兆的升起慌乱,指握配枪骨节泛白。
特别是整个空间一片寂静。
没有回应。
没有回应。
心下默念着,他眉眼难得蔓上几分无措,甚至怀疑,或许少女真的觉得自己只是在利用她。
耳畔是心跳,凌乱的噗通噗通声出卖了主人的情绪,外面是零散的枪响,他抿了抿薄唇解释,嗓音略显低哑。
“既然用了楚家的传信渠道,我自然不会失信于楚小姐。”
“只是现在形势险峻……”
长歌:????
这弱鸡到底在想什么?
她没忍住看过去,月光下抿唇的青年着实诱人,但外面枪响甚至偶尔打在墙壁上。
这种情况,心多大也不至于现在要报酬吧?
长歌把他推到一边,从窗户那边攀爬回到五楼,还放了一枚信号弹通知隔壁的手下。
开门握着大刀,横砍直劈就是一顿整整齐齐,最后走廊里的两伙人就留下了一个。
她拎着看起来官最大的。
林子和老大汇合的时候,手里也拎着一个女人,他感觉这女人鬼鬼祟祟的在路灯地下。
栓子又说,路灯上那个是老大让挂上去的。
想解下来就是坏老大的事。
那就是坏人,果然。
于是他一身匪气,拎着顾秋往酒店中央一站,旁边被炸药炸出的窟窿还露着风。
耳边是那个女人的嘤嘤嘤。
忒烦了。
实话实说,这女人为什么单哭妆不花,他有点好奇这点,以后用来伪装大概不错。
于是长歌拎着那个叽哩哇啦的兜国人下楼时候,正撞见林子审问顾秋用的是什么水粉。
长歌:???骚还是你骚,真不愧是你。
顾秋简直快悲愤死了,她听见枪声随大流出酒店,沈复礼刚提出送她回去,就被抓住了。
挂在路灯上是什么操作?
她试了好几次,没解救下来复礼,反倒把自己搭上了。
原本还以为,这个满身匪气的人觊觎她身子。
结果????
逼问半天的水粉牌子是什么毛病?
顾秋:我恨你是块木头!
她不好看吗?
她不青春靓丽吗?
顾秋都快气炸了,一时间分不清到底庆不庆幸没失身,反正就觉得侮辱性极强。
紧接着她就看到,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对着楚家那个二小姐叫老大,笑得竟然有点讨好?
这件事根本就是楚家策划的吧?
顾秋一时间开始怀疑人生。
林子挑了个沙发,搬到大厅的正中央,还不忘和身旁的人要一件军大衣递过去。
“老大,您坐。”
一众山匪:……失算了,林子太狡猾了。
有时间一定得揍他一顿。
感觉到身后的眼神,一道一道都充满气愤,林子得意一笑,凶神恶煞的脸硬生生显出点小人得志。
我可是整座山上最聪明的人。
长歌大刀阔斧的坐下,随手把说鸟语那个扔一边,示意手下把人给绑住了。
“找他要赔偿。”
海城今晚以后,基本都被她掌握在手里了,结果金蔷薇被打的破破烂烂。
虽然我不缺钱。
但我更不吃亏。
还敢和我说外语,找揍啊。
这回,一帮好几十人为了争抢老大的夸奖,直冲地上那个兜国人而去。
兜国人一睁眼,就看到一堆凶神地煞的脸,怼到眼前。
他怒道:八嘎牙路,你得死啦死啦地。
林子愣了一下,不由得摸了摸头问博学多才的老大。
“老大,他说的是外语好像,他在说啥?”
长歌看了一眼铁憨憨,面无表情一张脸,眼神隐约透出危险。
我也知道他说的外语。
我要知道他说的啥,还用你和他要赔偿吗?
这憨憨不行啊,得换。
林子还不知道,他敬爱的老大在想着换掉自己呢。
他现在烦恼的是。
总有刁民,想和他抢老大第一狗腿的位置。
后面的嘲笑七嘴八舌,似乎是铁柱,狗蛋,木头他们。
“这叽哩哇啦的鸟语,俺觉得他就是故意的。”
“俺也觉得。”
“他是不是鄙视俺们不会外语?”
“指定是!你看他那个眼神?”
“啥眼神啊,好气啊!俺不管了俺要揍他!”
几个人挽袖子,冲上去就是一顿揍,惨叫在大厅形成回音,夹杂莆田大佐的威胁哀嚎。
但显然,没什么用。
“他还敢说外语!他那啥眼神啊!”
“揍他!”
莆田大佐原本以为,明国人根本不敢把自己怎么样,就算被解决掉很多手下,他也满脸嚣张。
结果刚一醒,就看到一帮人冲过来揍他。
就算他求饶,也只能得到暴揍的待遇。
这群明国人还满面怒容,好像被他欺负了一样,简直就是明国文化里那句,恶人先告状!!!
他死狗一样趴在大厅,鼻青脸肿只觉得浑身都疼。
冰凉从地砖渗进骨子里。
莆田大佐满心茫然,麻木的望着漆黑的顶棚,心如死灰的想。
天皇陛下,明国人他们都是魔鬼吗?
想要什么,我给!
我投降还不行吗?
不是说明国礼仪之邦吗?
为什么会虐待俘虏?
明国话,到底怎么说???
那边一群人嘀嘀咕咕,七嘴八舌发表着意见,冬生指着这边像是有什么惊喜发现道。
“那个人看起来仰望天空是准备把生死置之度外吗?”
“俺觉得,他是不是真的不会说明国话啊?”
这是一个唯一真相的,引得莆田大佐看了他一眼,可惜紧接着就被摁了回去。
“乱说什么,没看老大说让我们和他要赔偿吗?”
“哦对,老大说的一定是对的!”
众人看向中间坐着的少女神情愈发狂热。
正在看热闹的长歌:????
“那他这样,是不是就是读书人说的那个什么…消极抵抗?”
莆田大佐不会说官话,但他听得懂啊,这会简直要哭了,眼看话题越来越危险,绝望了,声嘶力竭的大喊道。
“我要投降,你们这是虐待俘虏,要上军事法庭的!!”
那惊恐的眼神,一米七的汉子把自己缩成一团,简直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他说,他要投降。”
沈穹忍着好笑,下楼制止了这一场“惨案”,少女的神色带着点强撑的冷,他深深注视旁边的军大衣半晌。
十分自然的脱下自己的,把那件衣服递了过去。
初春的夜晚,多少有那么点凉。
长歌正看戏,就听到一个很好听的嗓音,转头视线触及修长手指上的细碎疤痕,不由得愣了愣。
这弱鸡身上好多伤呢。
不愧是小可怜。
【所以小姐姐要爱护他,给他花很多很多的钱啊,加油!冲鸭!】女童音元气满满。
少女视线停留的时间实在不算短。
他突然想起,少女的手指纤细娇嫩,一时间倒不知道要不要撤回这个举动。
他并不想,把这些不完美的地方暴露给她。
长歌难得没反驳,怪东西这次的提议,倒也不是良心发作,毕竟良心这东西,属于消耗品。
只是作为一个全能大佬,真的对氪金没什么欲望。
她自己就能打出来一片江山。
所以,这弱鸡能帮她花钱,那就是个好人。
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准备给老大递衣服,林子本能要拦,却被身后一众“叛徒”镇压下去了。
最后还被捂着嘴拖下去。
那一点动静,倒是惊醒了沉思时候的长歌,青年递过来的衣服还在悬空,那双杏眼隐约泛着水光。
这弱鸡,好爱哭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角度问题。
她终于反应过来,大概沉默的时间太久了,伸手把军大衣接过来披在身上赞了一句。
“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