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
长歌第二天起来，面无表情板着一张脸，在桌子上犯迷糊。
早餐是粥和点心，厨房熬的很用心，精瘦的瘦肉，撒上细碎的绿色葱花。
浓厚鲜香，热腾腾的略微一抿入口即化。
海城的早点大多是虾饺之类的小巧鲜美的主食。
厨房准备了虾饺，以及豆豉蒸排骨粉丝。
虾饺Q弹配上鲜笋，再加上薄薄的面皮。
连呼吸都是鲜味。
她吃了一会，倒是散去了困意。
午饭厨房过来人通知，说是吃蟹黄包，正是蟹黄肥美的季节，吃的就是这个应季。
好吧，她得承认，世界上除了睡觉还有美食不可辜负。
吃完早餐，丫鬟们在饭厅里撤餐具。
楚母和楚婉婷拽着长歌去后面的小花园散步，花园里四季开放的花都不缺。
可能是雨后，难得一个大晴天甚至有点闷热。
然后，长歌就被拉去了房间里。
长歌：？？？我选择回去睡觉。
可惜的是，楚母不知道是没意会她的抗议，还是无视了小女儿懵逼的神情。
最终结果就是，长歌坐在一边听着两个女人窃窃私语。
呵，麻烦。
她随手干了一杯茶，察觉到视线转头看过去，正看到两个惹不起的任务目标笑盈盈。
看着她？？？
女人，你们这么对我笑，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力吗？
我是你们得不到酷姐，谢谢。
长歌一边脑内剧场，一边面无表情任看，就听到楚母和楚家大姐的笑声更大了些。
？？？？
任务目标，惹不起。
算了，溜了，溜了。
女人，你们是在玩火。
眼看着小女儿出去，楚母这才止住唇边的笑，神色放空语气添了几分怀念。“婉姐你记不记得，当初老楚也是这样。”
复又笑意轻柔补了一句。“他啊，可不耐烦女儿家那点事了。”
楚婉婷回想起少年时代，倒也寻得几分快活，她虽然是按大家闺秀教养。
楚父可从来不信奉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
她在家做女儿的时候，想来也算是一辈子里，最松快的一段时间了。
回忆起楚父的慈和，还有为她所做的一些保障。
再想起这个妹妹，语气更添几分哽咽，心下不免感叹，妹妹从小就要强，如今她也要仰仗了。
“长歌确实和父亲特别像，天赋上也是一模一样，都能当家了。”
楚母经她一说，想起楚父在世的时候，谁敢欺大女儿至此，心里也泛酸升起哀伤。
更何况，还是怪老头子去的早。
小女儿撑着这份家业，现在这么强势，平时不定受了多少苦，多少欺负呢。
长*弱小*可怜*无助*挨欺负*歌：？？？？
楚家被捋的掌柜：捏造事实我劝你耗子尾汁！
楚母心疼小女儿掌家，再想想海城哪家的小女儿，不是每天打扮漂漂亮亮，出去玩。
这么一想，感觉全世界都欺负她小女儿。
当时就掏出帕子，擦湿了的眼眶，低声长叹道。
“长歌这孩子苦啊，你这命也苦啊，老天怎么就这么不长眼？”
傅家一家人：？？？你是鱼吗？七秒钟的记忆？
我们的打都白挨了吗？
她挨欺负？就她？傅耀祖能气厥过去。
楚母这么一哭，楚婉婷本就不是什么坚强的性子，母女俩在屋里抱头痛哭。
半晌，楚母嗓音嘶哑道。
“婉姐，你真的要和…离婚吗？”
在她的观念里，女儿家就是要有个依靠才好，至于小女儿，是听姥爷话当男孩子养的。
以后当然是要娶一门夫婿进来传宗接代。
哪有男孩子要嫁人的。
楚母的观念，整个直接被楚父洗脑了，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楚婉婷哭的眼睛泛红，拿着丝帕擦了擦眼泪，眼底隐约透出点恨意嘶哑一字一顿道。
“离。”
知女莫若母。
楚母一看大女儿这样子，整个人都惊了，下意识把女儿搂怀里轻拍。
不假思索的问了一句。
“这里面，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这个女儿的性子，被她教的格外端方大气，将心比心，如果只是老楚抬了一房妾室，她会难过，却不会恨意这么深。
她也知道现在环境开放了。
这种老观念在年轻人眼里是错误的，可女儿出生的时候，周围都是这个环境。
只希望女儿以后还有机会，活的自在吧。
楚婉婷趴在母亲怀里，回想起当时的情景都有些发抖，感觉从心底泛起寒意。
“傅耀祖，他想杀我，妈。”
楚母轻轻安抚女儿，还是觉得有点一言难尽，她不是不信女儿的话，主要是。
恕我直言，他好像没有这个脑子谋杀。
以前这女婿都是老楚挑的。
实际上接触不多，这次以后她才发现，这个女婿的脑子多少沾点缺心眼。
她就算想多少遍，也看不出来傅耀祖有这个脑子杀人。
楚母一边安抚女儿，一边委婉的提出疑问。
“傅耀祖他…看起来没有这个心机啊。”
就算楚母足够委婉，楚婉婷也听出这句话的意思，不就是说傅耀祖没这个脑子吗？
她想起这个夫君，不得不赞同母亲的认知，想着想着一不小心就笑出了声。
楚婉婷清了清嗓子，平复过于激动的情绪，这才回应楚母的询问。
“傅耀祖确实没这个脑子，他就是又蠢又薄凉。”
眼见女儿破泣为笑，楚母心下也松了口气，这月子里哭容易哭瞎眼睛的。
天杀的傅耀祖不干人事。
就应该关门，让小二把他踹上天。
长*小二*小女儿*歌：？？？
谁在cue我？小问号是否有很多好朋友。
楚母见女儿平静下来，又听说这件事有内情，没忍住追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
楚婉婷生怕母亲担心，也不敢太详细的回忆，又怕她被傅家再骗了，只能简略的叙述。
“不是顾秋推我的，是傅耀祖大闹的时候推我。”
“我感觉到肚子疼，林姨他们都忙着准备产房，傅耀祖非拉着我说去离婚。”她回想起当时疼痛夹杂着恐惧，日月无光莫过于此了。
楚母书香门第，一辈子没骂过脏话，憋了半天脸都气红了，想到差一点就见不到大女儿，她就心底都是后怕和寒意。
她安抚女儿怒斥道。
“不当人子！”
楚婉婷感觉到母亲的在意心下微暖，也担心母亲气坏了身体出口安慰道。
“母亲，都过去了，虽然傅耀祖是真想让我死。”
楚母没再接话，心里却暗自下定决心，要不找找关系，怎么也得收拾傅耀祖几顿。
或者问问小女儿有什么办法。
大女儿被欺负成这样，可不能这么算了。
还有管家，也得早点登报离婚。
和这么一个狗玩意绑在一起。
她感觉每天都睡不着觉。
那头，长歌出去就指使几个空闲的佣人，搬出一个面向阳光的摇椅。
正准备继续补回和周公的那局棋呢。
没等睡着，就听到管家蹑手蹑脚走到旁边轻唤道。
“二小姐，大小姐登报离婚那个事，报社那边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