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天化还是要确认后续自己的性命如何安处。
其实,他内心已经认同了易云的说法。
自己对易云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威胁,更没有利益冲突,杀与不杀,都无关紧要。
“也许某一天,我如果在皇室混不下去,或者有性命之忧时,需要阳教主相助一二。也或许,终生都用不上你,那样才是最好。”
易云悠悠地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听到此处,阳天化总算是放下心来。
自己只是易云留给他自己的一条后路而已,这样也才更能说得通。
见阳天化没再有太多疑问,易云在他身上种下‘生死符’,并告诉他每年找他一次。
然后,易云才对着范思青道:
“姐姐,恢复你真容吧。”
范思青闻言,施展易容术,恢复了自己的真实容貌。
“教主!”
范思青向阳天化微微躬身,施了一礼,却不是天魔教中的礼节,只是江湖中人相见的普通礼仪。
阳天化呆呆地看着恢复真容的范思青,又转向易云微笑着的面庞,又是长叹一声,重重地摇了摇头。
“范坛主,两年不见,没想到你竟然早已投在易公子门下。也是天魔教气数已尽,更是我阳某人不称职,没法聚拢人心,真是失败啊。”
阳天化所叹的,更是对自己最大失败之处的反思。
他这一生,为了追求更强大的力量,忽略了对身边人的培养,这才导致了天魔教四分五裂,如今更面临着烟消云散的终局。
“阳教主,思青已是我的人。今后,与你暗中联系之事,就由思青负责了。你天魔教之名,肯定是不能再用了。以后你和门下众人,就以‘无影门’相称吧,与无极门、逍遥派相呼应,你等在外行事,皆易容而行,不可以真面目示人。至于你们的行事作风,还是低调为妙。另外,影门主修的功法,身法为《无影步》,刀法为《无影刀》”
对于易云的此种安排,阳天化并没有抗拒之心,反而异常感慨。
易云将他自《凌波微步》改善后的版本《无影步》,以及自《天山折梅手》和《清风快意刀》补充而成的《无影刀》,传授给阳天化,但暂时未给予提升修为。
这些,还要待范思青的实力再度提升后,才可以让阳天化再进一步。
绝不能让范思青屈居于阳天化之下,这也是易云的小心思,自己的女人必须要有充足的自保之力,不能让阳天化威胁到她。
接下来的几天,易云将无极门的驻地,选定在离逍遥派二十里地以外的一处山林之中,无量子派了门中弟子协助范思青兴建宗门,各自忙碌。
阳天化则带着他的人,全部易容而行,返回他的驻地不提。
等一切安排妥当,易云让许浑与白云城的守军打了招呼,带上除范思青以外所有来时的人马,踏上返京的行程。
在离开之前,少不得与范思青温存一番,也对范思青的门派发展,提出了不少思路建议。
范思青此时已是易髓境中期修为,又有《无影步》、《无影刀》、《葵花宝典》、《化骨绵掌》、《天魔移魂》等各种功法在身,还有逍遥派众人的鼎力协助,要快速壮大无极门,也并不是太难的事,但耗时自然不会太短。
返程路上,易云志得意满,也并不着急,边走边逛,遇城就进,吃喝玩赏之乐,自不在话下。
离京月余,在八月初十这天,易云一行人,才返回净身院。
此次剿灭天魔教余孽,过程非常顺利,完全算得上旗开得胜,如此林贵妃和许皇后面上应该都有光彩,自当少不了对自己的赏赐。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不仅没等到皇室的封赏,反而等来了司礼监的盘审。
到净身院向易云传达盘审指令的,正是秉笔大太监汪湾。
“奉陛下谕旨,着锦衣卫副千户、净身院掌院易云,即刻入司礼监接受盘审。”
汪湾神色凝重,从进了净身院就没笑过。
草草地传达了谕旨,汪湾冷着脸,说了句“易公公,请吧”,就要催促易云跟他走。
易云一时之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忙伸手拦了拦即将转身的汪湾,将他拽向内院,面带恭敬地微笑着问:
“汪大监,这是搞得哪一出,咱刚立功返回,对皇后的旨意完成地无比漂亮,怎么还要盘审咱。这是哪个环节出了疏漏,还请大监指教一二。”
说着,易云从怀中掏出一件玉佩,强塞到汪湾手中。
汪湾假意推脱两下,也就收下了,顺势塞到自己怀里。
汪湾神色稍霁,这才压低了声音说:
“易公公,有人密报,你暗自结交江湖门派,有培植势力之嫌,且私自放走天魔教余孽罪魁,忤逆圣恩,犯下重罪。若不是咱司礼监掌印刘公公据理力争,你都要被送入刑部严刑审讯呢。能在咱司礼监的地头上,与刑部盘审于你,已是你烧了高香了。别犹豫了,快走吧,刘公公他们等你呢。”
汪湾说得已经够多了,看来是自己的做法,触及了谁的底线,被奏了一本。
这人是谁呢?
自己院里的这些人,都是些身份卑微之人,即使想给自己奏本,都摸不着门路。
那锦衣卫百户许浑,也已经向自己暗示过,他是许皇后的人,与自己当是一条利益链上的人,断不会做出此等扫了许皇后颜面的事情。
这么来看,能给自己背后捅刀子的,只能是另一位锦衣卫百户,何太岁了。
只是,这何太岁,又会是谁的人?
他这样做,就不怕许皇后事后清算么?
如此思量着,易云的脚步未停,跟着汪湾一行人,不急不慢地向司礼监行去。
他不能走得太快。
他需要仔细思量出京以后的各种动作,包括跟什么人讲过什么话。
根据汪湾的提示,又该如何应对,才能化解这一场危机。
两炷香过后,汪湾放缓了脚步,示意易云,司礼监到了。
进了司礼监的大院,早有守门的小太监入内通传,汪湾却还是清了清嗓子,高喊一声:
“启禀刘公公,易云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