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钟鼓司的司正,掌印大太监万宝全,已经选好了黄道吉日,将于本月十五日,前来“赎兰”。
在如此重要的关口,易云想把云娥运作进入钟鼓司的礼乐组,也就是张张口的事,万宝全绝不会因为云娥这样的小人物,坏了自己的终身大事。
但进入钟鼓司,既要日常排练,还要随时应对可能参演的宫乐,人身算不得自由。云娥倒还无所谓,想让明绣随时出来私会就多有不便了。
最好还是进司苑局,只负责些瓜果菜蔬的种植养护,多养几个闲人也无所谓,最关键之处在于,司苑局就挨着净身院不远,来往方便。
但要进司苑局,掌案太监说了不算,宫女归属女官系统,最高掌权者正是皇后,贵妃自然也有很大话语权。
“唉,明天还要去趟景仁宫了。只是这林贵妃,总感觉有些奇怪。”
易云越想越多,感觉有些乏累,慢慢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猜测着林贵妃应该用过了早膳,易云备了份小礼物,向着景仁宫行去。
到了景仁宫,得门口小太监通传,不一会儿,徐令仪又出现了。
“贵妃娘娘正在与皇后说话,你且与我到偏殿等候。”
徐令仪的语气有些冷。
易云对徐令仪的态度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自己绝对没有得罪过她,上次还是借了她的道面见林婉儿,难道是因为自己没有谢她?
徐令仪
易云跟着徐令仪屁股后面,正步危行,一步一步朝前走。
徐令仪年约二十,体态丰满,穿着宫服,还能现出臂部弧线,身体条件算得上丰厚了。
进了偏殿,徐令仪示意易云在殿门口内侧的一处地方站着等候,又嘱咐了几句“不要乱走,不要乱动,不要乱看”这些没有营养的话,就要离开。
易云连忙叫住她:
“徐宜侍,且稍候。不知咱如何得罪了宜侍,让你态度如此生冷,还望告知一二,咱好改啊。”
对于易云主动示好,徐令仪还是一脸冷色。
“你没有什么得罪我的。就凭你也没有得罪我的机会。好好做你的事就好,莫要胡思乱想。”
易云看着徐令仪的冷脸,一个劲儿地不舒服。
莫要胡思乱想?自己有什么地方露出毛脚了吗?
易云知道,听话要学会听音。徐令仪不会无的放矢,只是不知道她意中所指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见徐令仪又要转身离开,易云忙又叫住她。
“徐宜侍,咱今天带了份小礼物,准备送给贵妃娘娘,请姐姐帮咱掌掌眼,看是否妥当可好?”
说着,易云打开手中拎着的小布包,拿出一个手掌大小的木雕。
他不是真心要拿这个给徐令仪看的,只为吸引她的注意。
自己送给林婉儿的东西,不是非要让她掌眼的。
果然,徐令仪被易云手中的物件吸引,停下了脚步,正待要伸手拿木雕,易云却一把收回。
徐令仪诧异地看向易云,就在这当口,易云心中默念“摄心术”,目光射入徐令仪的双眼。
这摄心术,需要注视目标的双眼,建立眼神沟通后才能生效。
徐令仪顿时双眼现出茫然之色,神情随之变得木然。
“姐姐,你为何对我如此冷淡?”
易云的语调极为温柔,还带有一丝幽怨。
“主人,我不是故意如此对你,只是我戒备之心较强,对身边出现之人都要异常留意,请主人原谅。”
易云看着徐令仪有些痴傻的模样,双目无神,正是中了摄魂之术的表现。
对此,易云就更纳闷了。
为什么林婉儿中了摄心术后的表现,跟这徐令仪完全不一样?
徐令仪的表现才算正常,这就是说,林婉儿,不是正常人。
“你为何如此戒备,有什么目的吗?”
易云继续追问,他还要再尝试一下摄心术的威力究竟如何。
既然在林婉儿身上的效果不准确,他有心要探个底。
“我是皇后身边的人,被安排在景仁宫,随时留意林贵妃身边人的举止行动,每有异常发现都需上报给皇后。”
徐令仪的答复,让易云大吃一惊。
这是标准的宫斗戏份?
这位皇后,看来也不是一般人啊,竟然还做了这样的后手。
“你发现过林贵妃身边有哪些异常了吗?”
易云心神一动,正好趁此机会,多了解一下林婉儿。
“主人,林贵妃身边宫女翠袖,近来表现颇为异常,她与宫内太监有串联迹象,我已禀报给皇后查实;另外,林贵妃每三个月会到宫外静慈道观修习道法一天,其道法师傅静心道姑,身份怕是不简单。还有,林贵妃曾无意中提到,她自家有位表弟学成归来,看林贵妃提到此人时神态有些异常,怕是其中另有隐情。”
徐令仪漠然回答着易云,其中的内容着实又让易云大惊。
这深宫之中,处处都是危险,林婉儿应该并不知道,她日常的一些事情,全部落入皇后眼中了吧。
易云又问了些林婉儿的喜好、生活作息习惯、爱穿什么样的衣服、与皇帝有无肌肤之亲这样的小问题,目的当然只是测试摄心术的威力究竟如何,并不作他想。
徐令仪一一作答,让易云深感摄心术的强大。
被施法控制之人,已没有了自己的思想,施法之人问到的,她都会如实回答,没有丝毫隐瞒,甚至连她身上大腿处有个红色印记都说出来了,易云这才放心。
心中再次默念,易云解除了摄心术。
徐令仪双眼慢慢回复了清明,对刚才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她还在奇怪,为什么还站在这里,刚刚好像是要看易云给贵妃准备的礼物?
她摇了摇头,却又皱眉不已。
“你给贵妃娘娘准备的礼物,需要给我先看看,切莫有不轨之心,如有必须,我还要拿给宫中女官查验。”
徐令仪已然恢复了清冷模样,只是对易云的语气有怕缓解。
对此,她也有些纳闷,感觉自己对这个易公公已经不那么排斥了。
而对此前说过什么,她一点也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