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啊,我来到此地已经两月有余了,我这个人的为人您也是知道的。”许敬宗搓着手谄媚的看着毛县令。
毛县令站在门口也不让许敬宗出去,一边身子靠在一个门框上另一只手抓住另一边的门框:“小许啊,你别为难我,等到李密被处决,就把你们放出去了。”
许敬宗话锋一转,说道:“那为什么这件事情我不知道,我是朝廷特派的,你们这样真是让人心寒啊!”
想到这一点,毛县令心里也不免生出几分愧疚,许敬宗趁热打铁,说:“现在把这俩人给你押着,我在这里不是很待的惯,前些日子父亲来信说有一位故人之子,让我照看,我这不是得出去找人嘛?通融一下。”
毛县令看了看屋里的杜暄莹和魏征,两个人老老实实,杜暄莹在查看屋中的陈设,魏征已经在床上躺下了,看起来两个人都非常老实,毛县令犹豫片刻还是把许敬宗给放了。
许敬宗一路小跑回到自己的破宅子,生怕毛县令反悔,刚刚走到巷口,就看见阿牛蹲在地上拿树枝在地上划拉。
阿牛看见许敬宗,忙不迭把手里的树枝扔了出去朝着许敬宗跑过来,之前那些好奇的、指指点点的街坊们倒是没有出现,许敬宗有些意外地看着阿牛,问道:“你怎么没有回家找你娘?”
好像刚刚哭过的阿牛此刻也咧开嘴,说道:“我娘说我们家都是许大人您救的,说您肯定吉人自有天相让我在这里等您出来。”
许敬宗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看见阿牛的娘被人从医馆推了出去,阿牛在上山砍柴的时候摔下山崖摔断了一条腿,但是实在没有钱请大夫,阿牛的娘在医馆苦苦哀求,许敬宗倒是拿出最后剩下的一点盘缠帮阿牛治好了腿,从那之后阿牛的娘就总是让阿牛到许敬宗家中伺候前后,以此报恩,许敬宗反而还每月拿出两吊钱给阿牛做工费。
许敬宗虽然离开了毛县令的府邸,但是此时并不能确定到底有没有人跟着自己,看到面前的阿牛,许敬宗这才有了主意。
“阿牛啊,我们先回去,中午我想吃点你娘做的炊饼,你带些面粉过去。”
“好。”阿牛跟着许敬宗亦步亦趋地回到许敬宗的院子,阿牛伸手去拿面粉却被许敬宗拦了下来。
阿牛不明所以,歪头看着许敬宗。
许敬宗一本正经地跟阿牛讲:“现在我们可不是没事情做,只有我们在外面,总归是要想着法子去救我的朋友们的。”
“您说。”阿牛也算机灵,很快就明白了许敬宗的意图。
阿牛刚刚跨出院子的大门,就看见门口站着陌生的面孔,也不敢耽误赶紧就跑了出去。
许敬宗则是把桌子搬出来开始练字,这倒让外面两个盯梢的人有点摸不着头脑,本想看许敬宗是不是要写什么东西传递消息,结果许敬宗真的字是在纸上练字,还把纸挂了起来方便他们看。
刚刚跑出去的阿牛回家找到了自己的娘,跟她说了许敬宗的事情,阿牛的娘问阿牛道:“那你今天可有看见雁儿姐姐?”
“没有。”阿牛摇了摇头,“但是许先生说她是关键人物,让我一定要找到她。”
阿牛娘沉思了片刻,问道:“你说先生想吃炊饼是吗?我现在做好了你先送去。”
“好。”阿牛在旁边生起火来,很默契的配合阿牛娘做饭。
吃上炊饼的时候,许敬宗问阿牛道:“那你现在知不知道雁儿姐姐在哪里?”
“不知道。”阿牛补充道:“我娘让我先回来给先生回话,让您放心。”
许敬宗此时已经可以确定自己这一次是赌对了的,随手递了一个饼给阿牛:“你相信我不是叛军吗?”
“无论先生是不是叛军,先生救了我,先生是好人。”许敬宗笑了笑,好人的话,以前是,以后可就说不准了。
当天晚上,许敬宗正准备入睡,突然听得有人要去狱中行刺,被抓住了,许敬宗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好,拎着外面的罩衫冲了出去,周围的街坊也都点亮了灯,但是没人有胆子上街看热闹,阿牛提着灯跟着许敬宗。
两个人远远就看见,那边跪在地上、被制服的刺客就是几个人一直在找的雁儿。
雁儿一改之前娇弱的形象,穿着夜行衣,抬眼不屑地看着旁边的人。
许敬宗简直惊掉下巴:“不是,这人怎么又反水一次?”同时跟着过来的还有毛县令,他顺便带着杜暄莹和魏征,几个人看见雁儿都非常意外。
“你何故到这里行刺?李密即便是犯罪,那处决他也是我们的分内之事,你既然今天进来,就别想着完好无损地出去了。”毛县令皱皱眉,说道:“关起来。”
“等会儿,谁死了?”许敬宗后知后觉,“李密?”
“节哀。”毛县令拍拍许敬宗的肩膀,“不过他即便今天能逃过一死,这两天也会死在刑场上的。”
说罢,毛县令上下打量着雁儿,神色复杂:“带走。”
许敬宗想了想,问道:“那我们也算是相识一场,不知道能否给个机会给李兄留个全尸?”
“罢罢罢。”毛县令摆摆手。
反正李密已死,毛县令自然也不必为难杜暄莹和魏征,直接让他们两个跟着许敬宗走了。
四个人盯着李密的尸体,许敬宗看着杜暄莹惶然的神情,说道:“你不是说这个人在隋朝末年将会是很重要的角色吗?可是现在我们尝试了,他还是死了。”
正说着,突然旁边走出来一个人,正是李密,他看着地上的尸体,叹了口气,说:“今天下午雁儿突然闯进牢里,不由分说带我离开,让我在这里等着。”
“放得出来为什么要让别人送死,自己又为什么要自投罗网?”魏征不解。
“你知道你是因为雁儿的存在被抓的吗?”许敬宗突然问道。
“怎么可能?”李密满脸的不可思议,边说边蹲下来查看地上的尸体,虽然是一个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人,但是脸上用某种可塑材料处理过,确实和李密别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