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天气是一年中相对舒适的月份,相对于南北方温度的差异,中原地区四季相对分明,热或者冷,冷热交替的五月份鲜花盛开,体感正好。
许曼薄汗微湿,她躺在葛海平的怀抱里,窗外的阳光正烈,透过窗玻璃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晕。
许曼觉得有点眩晕,此时此刻,她幸福的要飞起来了,她完全忘记了最近她的不开心,忘记了葛海平无声无息夜不归宿时,她寝食难安,酒吧买醉。
她就像是婴儿口欲期对妈妈的依恋,她依赖着葛海平,如今,依恋得到满足,她就忘却了一切的不开心,像一个醉奶的小孩,餍足而沉醉。
许曼像一条光溜溜的鱼,躺在葛海平的怀里,两个人赤膊相对,他搂着许曼,亲了亲她说:“宝贝,我看了房子,想要租下来开公司,这样也是为我们两个好,你看行不行?”
许曼说:“好,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他说:“我手里的资金不太够,你会帮我吗?”
许曼说:“我都是你的,钱也是你的,你需要多少?”
葛海平说:“爸爸比较西化,我十八岁他就不管我了,我一直自力更生养活自己,上次和你对接的项目,他按章程给了我一部分报酬,我这也没开始工作,手里没什么钱,你看看能不能?”
许曼不等他说完,也没想过他就是空手套白狼,就爽快的说:“你就说你需要多少钱?”
葛海平说:“要租房子,请人,办公用品,打通关系,前期的话,差不多一百万就够了。”
许曼连问都没问,他要开什么公司,做什么生意就说:“我以为多少钱呢?你别担心了,这钱我出。”
现在的葛海平,在许曼眼里就是无价之宝,别说一百万,两百万她也给他拿的出,眼睛都不眨一下的那种。
许曼开心的陪着葛海平吃饭,她甚至愿意为他洗手作羹汤,这个男人,她是越看越喜欢。
然而,这喜欢只持续了一个下午,晚上许曼等他到十二点,他才回来。
葛海平洗完澡躺上床的时候,许曼问:“你干什么去了,这么晚回来?”
他说:“一个朋友过生日。”
许曼说:“下次这种状况你能不能给我打个电话,发个信息也行啊?”
葛海平就有点不太高兴:“我不能有朋友吗?我也不是你的跟班,到哪儿都得跟你汇报,一晚上累死了,你就别唠叨了。”
许曼心塞到天亮,半晌醒过来的葛海平打电话给许曼:“honey,你在哪儿,上班了?在开会?嗯,那好,你中午在外面要好好吃饭,爱你!”
许曼坐在会议室,愣怔怔的,不明觉厉,他一会儿热,一会儿冷,让她措手不及,心情就像坐过山车,而她也不争气,他一句话就让她的所有的不开心烟消云散。
陈莉看着许曼阴晴不定的脸,推了她一下,许曼缓过神来,尴尬的恢复了神态。
会议室只剩下她们两个人,陈莉问许曼,“你怎么情绪不太对,有什么事吗?”
许曼用手里的笔抵着下巴,她低声说:“陈莉,你说一个男人,出了门就没有消息,回来问了还不耐烦,睡起来又像失忆一样,恢复原样儿是什么情况?”
陈莉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忧郁的许曼,她这十几天不在,发生什么事了吗?把一个火热奔放的女人折磨的像个怨妇。
陈莉说:“那个男人有病。”
许曼抬头看着陈莉笑了,她站起来说:“走,吃饭去。”
陈莉说:“我能不去吗?我约了老徐,我们两个十几天没见了。”
许曼说:“你昨天下午到家,我连个信息都没敢给你发,一个晚上你俩还不够,居然还约了午饭,我孤单,我也要去。”
她拉着陈莉的胳膊撒娇,陈莉笑着说:“去,去,我俩约的私房菜,要不要吃?”许曼连连点头。
她心里很空,很慌,她不想一个人。
许曼坐在陈莉的车上,她说:“陈莉,我好像病了。”
陈莉目视前方说:“怎么了,我看你情绪不高,这十几天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许曼说:“我和葛海平发生了点问题,他最近经常不在家,有时候还夜不归宿,我心里很害怕,很焦虑,说不出来,没办法表达的感觉,就是浑身上下哪里都不对劲。”
陈莉想了想问:“你是担心失去他还是担心他不再陪着你?”
许曼说:“这不是一件事吗?这有区别吗?”
陈莉说:“有点区别,许曼,我以为你足够坚强,你现在这状况,只能说明他给不了你安全感,”
许曼说:“我不知道,我们开始的时候很好,但是现在才半年而已,半年时间,我的爱就湮没了,陈莉,你和徐老师是怎么相处的?你们分开的十几天,你们两个是怎么过的?”
陈莉想了想说:“我和老徐,我们彼此信任吧,我们似乎没有要求过对方,说实话,我和老徐中间有点儿你不知道的事儿,但不管怎么样,我们是彼此信任的,就是那种不管一个人在那儿,想起来他的时候,你知道他也在想着你,偶尔可能你想要找他的时候,他也正在找你的路上,这是两情相悦的默契吧?”
陈莉说:“你和他之间不管发生什么事,许曼,你要明白,你始终是你,你认识他后,你就变了,跟着他的喜好改变,人的欲望是无底洞,你低,他就高,等你低到尘埃里,他对于你就是王,到那个时候,你就彻底没有自我了,在两性关系中,这是不对的。”
许曼烦躁的说:“我知道,但是我控制不住,他说他爱我,他说我要跟他走,他就给我一个家,他说不要我跟你们玩。”
陈莉说:“爱一个人是没有条件的,即便有条件,也要对方接受,你显然不想接受,你不接受的时候,你们两个实际上都在怀疑这份感情,不是吗?但是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失去分辨是非的能力。”
这是一家开在居民区里的私房菜,很不显眼,只在楼头上挂一个木牌子,写着两个字“饭辙”。
许曼站着看了一会儿说:“这是北京菜啊?”
陈莉说:“老板娘是北京大妞,两口子经营,就取了这么个名字,没有菜系,没有菜单,全凭心情,根据人数上菜,他上什么你吃什么,跟开盲盒似的,很有意思。”
许曼说:“你们两口子怎么知道的这地方啊?”
陈莉说:“老徐带我来的,菜做的不错,你会喜欢的,走吧,老徐已经到了。”
这是一套两居室和一套三居室打通的房子,原先的厨房就是厨房,其它的房间和客厅放着桌子,空间逼仄,空气里交织着油烟和油炸辣椒,爆锅花椒的味道,烟火气十足。
这才是正经吃饭的地方,屋子里坐满了人,一派热火朝天,大都是两三个人,桌子上两三盘菜,就着米饭,边吃边聊。
许曼搭眼看了一下,桌子上的菜大致相同,也略微不同,她问陈莉:“不是说根据每天的菜品上菜吗?怎么还有不一样的?”
陈莉笑着说:“有人忌口挑食,有人喜食浓油赤酱,有人喜欢清淡水煮,虽说老板任性,但这些都是熟客,很少有生人来,就有了差别。”
许曼说:“这老板真细心。”
说着老板娘就过来了,豪爽的笑:“徐大夫有段儿日子没来了,吆!这俩美女啊。”
她问许曼:“这位您有没有忌口不吃的?”
许曼说:“我还好,都可以的!”
老板娘笑着说:“好咧,您稍等,先喝点茶。”
说完,拎着手里的大茶壶,给她和陈莉面前的杯子倒满了水,一闻就知道是茉莉花茶。
许曼对着徐长富说:“徐老师,不好意思啊,陈莉出差这么久,你们两个约会还被我搅了,下次我请你们俩。”
许曼傲慢张杨,不拘小节,但她一直对徐长富尊敬有加,不但是因为他年纪大,有知识有内涵,更是因为他和许曼认识的男人都不同。
基于他是徐钟的爸爸,苏蓓蓓的公公,陈莉的老公,这些身份叠加起来,她也不好意思造次。
徐长富看她神情笑着说:“没有关系,她出差是工作嘛,你给她发工资呢,再说了,不把它当工作,她就算是出去玩了一圈,回来开心的很呢,我还要谢谢你!下次你有空,还到家里来,我下厨,我的手艺也不错。”
许曼看他这个样子,调皮的问:“陈莉出差这么久,徐老师想不想她?”
徐长富大方的说:“想是要想的,我们两个都有工作,现在视频多方便,天天见,偶尔分开一下也挺好。”
许曼终是想要搞清楚心里的疑问,面对着两段婚姻,跟自己父亲差不多的,有知识有文化的徐长富,她问:“徐老师,你和徐钟妈妈二十多年的婚姻,和陈莉也这么多年了,你说说,在婚姻中,或者在爱情中,两个人该怎么相处呢?”
徐长富说:“我啊?我也没活明白,对徐钟妈妈我是有亏欠的,至于晨晨妈妈,我在努力做好!”
许曼说:“你和陈莉分开的时候,你会不会焦虑,或者不安?”
徐长富笑着说:“我们是有婚姻束缚的。”
许曼说:“婚姻可以束缚人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婚内出轨和离婚了,这个不足以说明问题。”
徐长富说:“这个问题,就看双方怎么看待了,首先两个人相处,恋爱也好,婚姻也罢,是比较严肃,也非常严谨的事情,这跟人对待生活的态度有关,其次,两个人虽然结为确定关系,但从本质上来说,两个人还是独立的,并不是你属于我,我属于你,情侣或者夫妻相互依赖却相互自由,在精神上互不侵犯,不会把自己的思想强加在对方的身上,更不会试图去控制、束缚对方,做不到互相尊重,即使真爱也是会造成伤害的。”
许曼和陈莉都在咀嚼徐长富的话,这个年过半百睿智的男人,他在某一个时段专注一个女人,就像苏蓓蓓说过的,不背叛,不是爱,是自我对生活严谨的态度,有人就是这么活着。
这顿饭,三个人吃了很久,许曼懂得了很多的道理,她却单单记住了徐长富说的:“爱一个人是谅解,是包容,是无条件的支持和理解,不是患得患失的惶恐和禁锢。”
尽管陈莉两口子有意无意的引导她,许曼还是该理解的没理解,不该记住的记住了。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她把工作重点移交给闲下来的陈莉,她专心的支持起葛海平的事业了。
许曼了解的葛海平,本是在国外学习金融管理,将来要承接家族企业的接班人,却要开国际劳务公司。
葛海平说:“我在国外生活多年,认识很多官员,也有门路,我想开个劳务公司,把各个国家的劳务人员,互相输送,我们赚取劳务费,我跟你说,这个超级赚钱。”
对于许曼来说,一百万算不了什么,但是,对于生意,她是有底线的,从高中开始就联络灰色生意的许曼深知这一点。
所以,她就问了葛海平一个问题:“你这生意是合法的吗?”
葛海平信誓旦旦的说:“合法的,绝对是合法的。”
许曼决定无条件支持他,陪他看装修方案,陪他购置办公用品,陪他招兵买马。
前期许曼给了葛海平一百万,人员还没有招聘到位,账上已经没钱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许曼断断续续开始投钱进去,她一问葛海平账的问题,他就说:“哎呀,你还不放心我吗,我的钱都是你的,我们两个都是一家人了,现在财务没有到位,回头到位了,一切都捋顺了,你就看到了,一分钱都不会差的,放心啊!等赚钱了,我们就结婚。”
许曼仍然沉浸在他的亲吻拥抱里,根本就不去想其中的问题,也许,她只是逃避,逃避可能出现的风险,自动选择不去想。
葛海平隔三差五还是出去半夜,问起来就是跑关系拉客户去了“新公司开张,我总要打通各种关系呀,国内的不好搞,对了,你再给我拿点钱。”
许曼说:“你需要那个部门的关系?我可以帮你的。”
她为了葛海平,宁愿放弃原则,放弃自己的孤傲,哪怕去求龚自强她都愿意,只要可以让葛海平的生意顺利,做什么她都愿意。
可是葛海平搂着她说:“我想自己来,我不想将来别人说我的生意是女人帮忙做起来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许曼心里充满欢喜,她果然没看错,这个男人是个有骨气的男人,她充满爱意的点头“我明白的,我支持你!”
钱扔进了水里,或多或少都要听见点声音,许曼脑子再发热,她也是聪敏的生意人,葛海平深知这一点。
就在许曼满心欢喜,每天听着葛海平告诉她,签了一个客户,又签了一个客户的时候,却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