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蓓蓓和陈莉可以说是同一种人,她们两个都知道努力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陈莉从小顺风顺水的长大,只是物质匮乏,她只是知道要努力学习才能离开农村,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买得起自己想要的东西。
苏蓓蓓的不幸占据了她的童年和整个青春期,她除了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外,她比陈莉要圆滑,她知道什么对自己有利,怎么做才能获得最大的利益,这也是商人的特质。
苏蓓蓓对生活现状的苦恼,很是焦心,所以她放弃抵抗,另辟蹊径,她看着陈莉拿着一朵花和宏宇讲着植物的特性,花朵的结构,灵光乍现,她一脸狗腿子模样说:“妈,求你个事儿呗!”
陈莉还想着听错了呢,她看着脸都笑的变了形,贼兮兮的苏蓓蓓说:“你好好说话,发什么神经?”
苏蓓蓓说:“你答应不答应?”
陈莉说:“你好好说话,先说说看,我再决定答不答应。”
苏蓓蓓说:“你先答应我。”
陈莉说:“爱说不说,我也不是非听不可。”
苏蓓蓓无奈说:“你看现在都十月份了,十一,十二,一,再有三个月就过年了,过完年宏宇就上幼儿园了。”
陈莉在等她说下去,苏蓓蓓也看着她的反应。
陈莉说:“所以嘞?”
苏蓓蓓说:“所以,你带宏宇三个月,等他上幼儿园了,安安也大了,那时候就好找阿姨了。”
陈莉说:“让我带宏宇,是这意思吧?那你就好好说,抽什么疯。”
苏蓓蓓嘿嘿笑,陈莉说:“我带他也不是不可以,现在晨晨上学,我妈可以搭手。”
苏蓓蓓一听说:“让姥姥带啊?我会不好意思的。”
陈莉一挥手:“别跟我玩儿这一套,我还不知道你,就这样吧,宏宇,你愿意跟奶奶睡吗?”
宏宇说:“不愿意,我要跟阿姨睡!”
陈莉说:“你看看,你问问他愿不愿意跟你睡?”
苏蓓蓓喊:“宏宇,到妈妈这儿来。”
宏宇把花给陈莉,走过去趴在床上,一只小脚在床下荡啊荡。
苏蓓蓓问:“宏宇,你愿意跟妈妈睡还是跟奶奶睡?”
宏宇说:“我要跟阿姨睡。”
苏蓓蓓受伤的说:“宏宇你不爱妈妈了!”
宏宇说:“爱呀,我爱你妈妈,可是我想跟阿姨睡。”
陈莉说:“你别作了,难为孩子干嘛,你平时也没带他睡过啊!现在你要阿姨照顾安安,我照顾宏宇,问题是,你没问过孩子也没问过阿姨,万一阿姨不愿意带小宝呢?”
苏蓓蓓懊恼的说:“啊!你知道操持一个家有多难吗?现在我不能动,还又多个小不点。”
陈莉说:“别抱怨,我也是操持一个家,你一旦开始抱怨,就会觉得生活一团糟,没有一件事儿是顺心的,怨气没完没了,事儿总有解决的办法,先找阿姨,找到为止,真找不到,我住过去,过渡,或者你们住过来,目前看,只能这样,你说呢?”
苏蓓蓓蒙头哼哼。
常晓函出了新品,开心果酱卷,还有伊丽莎白,大火的海盐餐包,一串图片甩过来,发信息邀请陈莉去品尝。
常晓函是个聪明的姑娘,她看上陈莉手机里海量的病号信息了,一个朋友圈发出去,流量不容小觑。
陈莉回信息说:“最近不行,蓓蓓生了。”
常晓函下午就到了,带了两大包面包甜点,风风火火,嘻嘻哈哈的进了病房“咋回事儿啊,这才几天啊,够速度的啊!”
苏蓓蓓说:“你是来郊游的吧?”
常晓函说:“我外甥女呢?”
陈莉说:“你外甥女在培育箱呢!她妈没本事,房租没到期就给赶出来了。”
陈莉拿出来果蔬汁,给宏宇一块蛋糕,自己把果汁喝的呼噜噜响,苏蓓蓓说:“这儿有个产妇呢!”
没人理她!
常晓函知道了,许曼也就知道了,她们两个年纪相仿,一碰就出火花,迅速成了朋友,信息共享了。
许曼听说陈莉也在,她来的时候,带的礼物就很许曼,她带了两大盒麻辣小龙虾,一提啤酒,鸭脖子,鸭舌头,毛豆。
一进病房把床头柜上的花放在地上,把吃的喝的一字儿排开,从包包里拿出一个大红包甩给苏蓓蓓“好好养着啊,挺好这肚子,儿女双全,徐钟真是个有福气的男人。”
她递给宏宇一罐啤酒“你叫什么名字啊?”
宏宇说:“徐宏宇。”
许曼说:“嗯,像爸爸一样帅气,叫曼姐。”
宏宇一脸懵逼,常晓函推许曼“你正经一点,别逗孩子。”
许曼说:“没逗他啊,我这么年轻,总不能叫阿姨吧?”
她们三个吃得欢,陈莉要带孩子,常晓函和许曼都是开车来的,也没喝酒,苏蓓蓓一脸悲催的看着那三个女人,气的她感觉浑身都是疼的。
“许曼,你这个妖精,你就是故意的。”
许曼把小龙虾啃的咔咔响说:“咋啦?这场面你不喜欢啊?”
苏蓓蓓气急反笑,她拿着手机,咔咔的拍照“来来,都转过来,我拍个照片,拍个视频,留个证据。”
常晓函说:“美颜,美颜啊,记得开美颜。”
苏蓓蓓说:“忘不了,我一定把你们拍的美美的,哎呀,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啊!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别犯事,犯到我手里,哼哼!”
几年后的许曼躺在床上的时候,她多么后悔,今天,她应该乖乖的,优雅的抱一束鲜花来的。
常晓函开始了每天固定的投喂模式,跑腿一天一兜甜点,苏蓓蓓抗议“我不要,别拿了,你还嫌我不够胖啊。”
抗议无效,一直送到她六天出院。
张彬彬也每天来,鸡汤,鱼汤,猪蹄汤,鸽子汤,苏蓓蓓说:“你家是不是卖汤的?”
张彬彬说:“不是啊,这是我妈炖的,我求来的。”
徐钟说:“你没事儿,不用上班吗?跟你说了不用赔。”
出院那天,张彬彬早早就来了,跟着徐钟去结的账,报销完花了一万出头,他给徐钟转了一万,徐钟无奈说:“我收下了,你将来结婚了找我,婚纱礼服我包了。”
两好各一好,都是实在人。
苏蓓蓓出院了,安安还留在医院,徐钟忙的天天不见人影,白天陈莉过来带宏宇,苏蓓蓓趴在床上,电脑放在床头柜上,画板放在枕头上,她画图,阿姨照顾她的起居,也算平静。
已经一个星期了,本来生完孩子,她食欲一般,安安也不在,奶没有那么快下来,后几天张彬彬的汤一催,苏蓓蓓的奶就来了。
她拿吸奶器吸出来,一会儿就发涨,再吸,如此往复,还是觉得难受,她已经不能趴着画图了,又坐不起来,自己把自己气的够呛。
陈莉早上来把宏宇带走,晚上再送回来,徐钟白天也一天不在家,苏蓓蓓觉得自己要抑郁了。
还没等她抑郁,问题先来了,涨奶发烧了。
苏蓓蓓的两只乳房涨的像是两个铁疙瘩,发硬发烫,两只胳膊都不能放下来,吸奶器也吸不出来了,开始只是疼,慢慢的觉得浑身不得劲儿,半夜又发起了烧。
徐钟焦急万分,苏蓓蓓又不能动,徐钟大半夜给陈莉打电话,陈莉迷迷糊糊,又找妇产科认识的朋友问,天不亮就赶了过去。
苏蓓蓓躺在床上,昏昏欲睡,脸蛋泛着病态的的红晕。
安安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陈莉给苏蓓蓓吃了退烧药,让阿姨蒸了一点香油,她从冰箱拿出来包菜,用擀面杖擀开敷在她的乳房上,然后根据朋友教的抹上香油慢慢给她按摩。
并不容易,陈莉磕磕绊绊,朋友远程指导,终于出了乳汁,陈莉轻柔按摩,一点点挤出来,开始是一点点,慢慢的越来越多,后来干脆像是个小喷泉,喷的那儿都是,陈莉用一块毛巾挡着,等不喷乳汁了,接着按摩挤压,一直把乳汁挤完,她觉得手腕都要断了。
天亮的时候,苏蓓蓓的烧也退了,陈莉说:“我是不是欠你的,你生个孩子,折腾我干啥?”
苏蓓蓓笑了一下,很是苍白疲倦,陈莉一时有点不忍心说:“我今天去看看安安,跟医生谈谈,如果她可以出院就接回来吧,你这样也不是事儿,万一再积奶了咋办?”
陈莉教徐钟怎么给苏蓓蓓排奶,他笨手笨脚的,苏蓓蓓直咋呼,“疼,能不能轻点,妈呀,你要捏死我了。”
徐钟一头汗,两手都是黏唧唧的乳汁,苏蓓蓓唧唧歪歪,她也委屈的不行,觉得那儿都是疼的。
她苦笑着调侃“徐钟,赶紧多看两眼,我的奶从来没有这么大过。”
徐钟说:“你那是奶憋的,自己心里没数吗?”
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一波未平又起一波,这边还没搞完,孩子们又出事了。
晨晨下午从幼儿园回来跟陈莉说:“妈妈,我手缝里长一个好看的小豆豆,可痒,我屁股也痒”
陈莉当时正给宏宇洗葡萄,听见她说心里咯噔一下,她拉过晨晨的手一看,在十指和中指的指缝里,一个透明的小泡泡周边泛着红,晨晨另外一只手伸在裤子里不停的抓挠着。
陈莉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然后问她“难受不,还有那儿不舒服?”
晨晨摇头,挠屁股的手没有停,陈莉让她趴在自己的腿上,拉下裤子一看,屁股上也是小疱疹。
她把手机的照明打开,让晨晨张开嘴看了看她的嗓子眼,然后,叫姥姥“妈,赶紧把晨晨的手和脸好好洗干净。”
陈莉拉过宏宇,反复确认了一下他的手,嗓子,屁股,还好,他没事儿。
陈莉给宏宇也洗干净,喂他喝下半只抗病毒口服液,拿着剩下的药把宏宇送回了家。
苏蓓蓓正在画图问“今天咋回来这么早?”
陈莉说:“还没吃晚饭,我让阿姨给他弄饭了,你阿姨找的怎么样了?”
苏蓓蓓说:“现在只能等满月,月子里不好找,月嫂大多没有临时的档期。”
陈莉说:“这几天克服一下吧,让宏宇在家待着,别到处乱跑,我带了药,让阿姨按时喂他喝,晨晨感染手足口了,我怕传染给宏宇。”
苏蓓蓓问:“严不严重啊?”
陈莉说:“目前看还行,她还没有完全发出来,只是手上和屁股上有,别忘了让宏宇喝药,一定要勤洗手,观察一下,他会不会发烧,不舒服了及时告诉我。”
午夜晨晨就发烧了,姥姥十一点多敲陈莉的门“晨晨发烧了,我听她哼哧哼哧,起来一看,脸都烧红了,我看不见体温计,你给看看。”
陈莉接过她妈手里的体温计一看,38.9度了。
陈莉过去,晨晨小脸通红,嘴唇干燥的翘起了皮,陈莉抱起她,她搂着她的脖子,整个小身子跟一团火似的。
晨晨闭着眼哭“妈妈,妈妈。”
陈莉问她“宝贝,嗓子疼吗?”
她摇摇头,陈莉让妈妈用温水打湿了毛巾,她给晨晨擦身体,喂了一点退烧药,哄着她喝水,她不愿意,一直哭。
陈莉让她妈先睡,她抱着晨晨回了房,徐长富也醒了,下床抱着晨晨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一点的时候,她开始出汗,陈莉拿毛巾不断给她擦拭身体,烧退了下来,陈莉看了一下她的嗓子,稍微有点红,问她,她说不疼。
稍微好点就开始不断的挠屁股,手上又冒出了几个痘痘,一直折腾到两点多才睡着了。
陈莉把她放在床中间,太阳露出头,徐长富起床晨练,陈莉也醒了,一摸晨晨,身上温吞吞的,陈莉拿体温计放进她的腋窝,果然,体温又起来了,她叹了口气,起床,迅速洗漱回房。
她换了衣服,去厨房熬上粥,她妈也起来了,这个早晨,因为孩子的不舒服都起的很早。
陈莉说:“妈,晨晨又烧起来了,你们屋开窗通风,里外打扫干净,消毒,家里也要消毒,等吃完饭,我和你一起弄。”
早饭晨晨就喝了两口粥,恹恹的躺在沙发上,陈莉看着她,不让她抓挠疱疹。
徐长富问:“要不要一起去医院看看?”
陈莉说:“不去了,这个没啥特效药,要等几天,我看嗓子里已经往外发了,我给她吃药了,你别管了,上班去吧,记得洗手消毒。”
陈莉给晨晨老师请假,告诉老师晨晨是手足口,希望学校采取措施,她才知道,学校已经有了,其它班级已经好多例了。
这几天因为苏蓓蓓生产,她好几天没去诊所了,她打电话过去问,原来诊所也接诊了不少例了。
陈莉让她们打印预防手足口病宣传海报,放在诊所门外边。
家里一个病人,尤其是孩子,一时间简直就是乱了套了。
晨晨不舒服哼哼唧唧哭,不愿意待在家里,要出去玩,要去儿童乐园,要找小朋友,要吃汉堡薯条,要玩水,不要喝水,不要吃青菜,不要喝药,屁股痒,手痒,脚痒……
陈莉以前从来就不觉得晨晨闹人,这一生病,好家伙,变了一个人一样。
该死的病毒,你还我乖乖宝贝,她觉得她要全职带这一个小屁孩儿,要不了几天就会被搞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