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间一时静了下来。
她说的是燕凉,不是谢良。
凌云剑宗真的对他做了调查,这并不意外,只是燕凉没有想到她竟然能认出他来。
燕凉微笑抱拳,“在下燕凉,见过方仙子。”
方心菡神色不变,“出门在外,是应小心谨慎,谢良公子无需多礼。”
这是不打算拆穿他的身份。
燕凉再次抱拳一礼,“多谢方仙子体恤。”
方心菡微微一笑,对谢乘舟颔首道:“招呼打过了,我也该回去了。”
“方师姐慢走。”
方心菡对思无欲道:“如果你想留在这里,也可以,只是比试结束后,别忘了回来就行。”
“多谢师姐。”
方心菡回去了,思无欲留下。
燕凉道:“你这位大师姐对你不错啊。”
思无欲点头,“可能是因为父亲的原因,各位师兄师姐对我都不错,不过大师姐是真的很好。”
燕凉又从他口中听到不少关于凌云剑宗的事情,他死后,宗门的发展蒸蒸日上,弟子们互相照拂,似乎比他在时的情况还要好。
谢乘舟一直在观察他的神色变化,若有所思。
炼器比试不像比剑,速度参差,有快有慢,不过最迟的也在一个时辰内全部完成。
比试有时间限制,所以此次炼器炼的都是一些寻常的法器,不过能在最常见的法器中展露头角,更需要炼器者对自己领域的深入理解。
夺得头筹的是藏木山庄庄主的小弟子木子羽,年龄不过十五岁,炼器的本事青胜于蓝。
庄主木金羿喜笑颜开地接受了各个宗门夸奖,把奖励分发下去。
接下来到了重头戏,挑战。
木子羽的目光径直落在了谢乘舟的身上,“听闻昨日木春师兄输给了谢师兄,子羽不才,想向谢师兄请教一二。”
这时,问虚宗的带队人立刻认出了他,惊愕道:“小师叔?”
五人出列抱拳,“参见小师叔。”
众人惊。
谢乘舟很没长辈模样的摆了摆手,“起来起来。”
参加比试的少年低着头,“对不起师叔,我输了比试。”
谢乘舟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头,“你还小,再过两年,我相信你一定能赢回来。”
少年被鼓舞了,重重点头:“嗯。”
谢乘舟转头看向木子羽,“我是长辈,不能欺负你。”
木子羽从震惊中回神,“那就请谢师叔赐教。”
藏木山庄庄主朗声笑道:“原来是问虚山符仙的弟子,久仰久仰。”
谢乘舟笑道:“我自在惯了,与好友路过此处,没有禀明师承,还请木庄主见谅。”
木金羿道:“既如此,不如请谢道友对我这小弟子指点一二。”
“那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
谢乘舟对木子羽道:“请。”
他转身的时候视线扫向燕凉,示意他别乱来。
燕凉心头轻叹,这么多眼睛都看着自己,旁边还有思无欲,想乱来也不行啊。
谢乘舟的比试很简单,当真验证了那句大道至简。
他这次选了三件东西,一块木头,两片叶子。
木子羽看到他选择的东西时,眉头不由蹙了蹙,抱拳道:“敢问谢师叔想炼制什么?”
他问的直接,谢乘舟也回答的顺口,“我问虚山以符入道,自然是炼符,此符为炽火符。”
“炽火符?”问虚山的弟子面面相觑,一人道:“那符不是很难炼制吗?炼不好了就全废了。”
带队的青年说道:“告诉你们一件事情,小师叔炼制的符箓从未有一张是废符。”
“啊……这是真的?”
四人不可置信的惊呼。
青年看着校场中的紫色身影,目露敬畏:“掌山师尊亲口所说,自是真的。”
“小师叔也太强了吧……”
另一边。
思无欲也在和燕凉普及此事,燕凉听完,喃喃叹了一句:“小变态!”
符道强就算了,剑道也那么强,还懂丹道和阵法,简直不是人。
思无欲闻言笑了,“谢兄真的很厉害,也确实很不像人。”
“你也太规矩了,繁文缛节这么多,那小子没有提醒过你?”
“提醒过,我习惯了,他也就习惯了。”思无欲的神色向往,轻声道:“父亲常说一个人,我从小就听他的事迹,听多了就下意识想学他,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燕凉皱眉,有一些不好预感,“你父亲常说的那个人不会是曾经的天下第一剑,孤云剑尊吧?”
思无欲眼睛一亮,随后微微暗了一些,“嗯,就是他。”
燕凉笑了笑,心中忍不住吐槽:他可不是一个繁文缛节的人,他最烦繁文缛节了,只是他也习惯了端着,然后忘了本性。
“思无欲,你的剑很好,不需要复刻谁,你就是你。”
思无欲心头一动,轻轻点头,“我知道,只是终究遗憾,没能亲眼见过他的剑。”
颜凉笑着,没再回话。
校场中央,比试很快进入白热化,他们两人都是炼器天才,甚至可以做到把控炼器的时间。
一刻钟后,两人同时停手。
天空之上突然雷声滚动,校场中的灵气波动也随之搅动。
咔嚓!
一道细小的雷声划过天际,惊动了所有人。
“我的天,这是雷劫?早就听说过炼出极品时会出现雷劫,没想到能亲眼所见。”
“我什么时候也能炼出极品啊,哪怕翻个云也行。”
“只是会是谁引动的异象呢?”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视线立刻从苍穹转向校场,又从校场转向苍穹。
然而雷声滚滚,却未曾落下,不多时便散去了。
“是晚辈输了。”木子羽突然抱拳说道。
谢乘舟微笑道:“待你到了我的年纪,定能炼出极品丹药。”
随后他转身看向上座的木金羿,“木庄主,你这弟子青出于蓝啊。”
“哈哈哈,谢师弟的炼器之名果然不虚,随便炼制就能炼出极品符箓,佩服佩服。”木庄主笑着走向他,“只是不知这炽火符能否卖与本庄,定有厚谢。”
“如此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走走走,宴席已经备好,今日定要和谢师弟痛饮,不醉不归。”
谢乘舟被他拽着,眼睛看向一处。
那里空空荡荡,已经没有了燕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