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月门,浩澜大殿。
不少弟子围在殿外,脸上充满惧意和不安。
燕凉几人同样站在殿外,看着蓝立长老神色悲痛的安排着门中事宜,以及三长老的后事。
三长老与比试时着火的人一样,都是由内到外,阴火攻入肺腑,瞬间没了性命。
思无欲低声说道:“这三长老已经是筑元境后期,实力非凡,却也被阴火要了性命,这极乐宫中到底有什么?竟如此凶厉?”
谢乘舟碰了碰两人,示意他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三人退到不远处的角落里,燕凉问:“你想到了什么?”
谢乘舟道:“毒。”
思无欲大吃一惊:“你是说那些突然燃起的火,很可能是毒药?可是为什么当时没有燃起,非要等上几天呢?”
谢乘舟:“也许是一种威慑,或者引起恐慌。”
思无欲:“魔族?”
谢乘舟:“其实我也可以制作一种这类的符箓,只是符箓和毒药不一样,就算可以延迟,也需要实施者在某个固定的时间和一定的距离结印,这就太麻烦了。”
燕凉背靠着墙壁,吐出两个字:“蛊毒。”
思无欲更惊:“这怎么可能,蛊毒不是在三十年前,被全部销毁了吗?”
燕凉冷笑一声:“利益面前,总有人想包藏祸心。”
思无欲又道:“会不会是魔族搞的鬼?据说魔族的某些献祭就与蛊毒极为相似。”
燕凉摇头:“如果是魔族的献祭,必定会留下魔气,尸体上除了阴气,你们感觉到了魔气了吗?”
思无欲沉默。
哪里需要感觉,如果出现魔气,哪怕微弱的一丝,他们也能立刻察觉。
谢乘舟探究地看了他一眼,“你说的对,我也被销毁之事误导,没有往这个方面想。”
沉声继续说道:“我师尊那里有关于蛊虫的记载,我现在就给师尊传信,让他帮忙查一下,是不是有可以引发阴火的蛊毒,又如何化解,快的话,相信明天就会有消息了。”
思无欲:“我也问问我爹。”
燕凉点了点头,突然问他:“你师尊是谁?”
说到这个,思无欲的脸上满是骄傲:“凌云剑宗宗主沧澜剑尊。”
燕凉的瞳眸骤然收紧,声音不自觉冷了一分:“谁?”
思无欲不明所以,重复了一遍:“沧澜剑尊啊,我们凌云剑宗的宗主,你不会没听说过吧?”
燕凉敛眉沉默少许,轻轻呼出一口气,回归淡然:“思无欲,你当我是朋友吗?”
思无欲神色坚定:“当然是。”
燕凉看着他:“那好,我想求你一件事。”
少年脸色平静,眼睛清亮,里面却好像涌动着他看不懂的情绪,思无欲一下子有些慌了,“怎、怎么了?”
燕凉轻笑,“这件事可以问另尊,暂时不要告诉你的师尊。”
“为何?”思无欲不懂:“我敢说这世上,斩妖除魔之心我师尊绝对是第一人。”
“哦?斩妖除魔……”燕凉敛眉淡笑:“他确实做得很好。”
这语气……
思无欲与谢乘舟互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困惑。
燕凉不想再说下去,“我求你的就是这件事,要怎么做,你自己决定。”
说完,他转身离去。
看着他瘦弱的背影,两人神色各异,若有所思。
……
*
今夜无月,几点星子在天边闪闪烁烁。
燕凉靠着窗棂,夜风吹动他的黑发。
脑海中闪过在慕容祖坟中遇到的项宽,他应是死后被下的蛊毒,在那里守棺,是为了防止盗墓贼。
手指落在腰间的腰封,指腹无意识的来回摩挲。
潮湿阴森的密室,血流满地,体内的蛊虫啃食心血,却又可以保他不死,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断尽最后一寸骨……
储物袋中的阴气缠绕上他的指尖。
燕凉回神,摩挲的动作改成轻点,告诉它自己没事。
今日在比试中突然着火的时候,他感觉到了鬼手的异动,在蓝月门靠近三长老尸首的时候,鬼手却并无异动。
看来在蓝月门也有会蛊术的人,只是这人会与极乐宫有关吗?
“蛊毒……”
弱不可闻的自语被夜风吹散。
一个脑袋突然出现在窗外,“想什么呢?”
燕凉看着那张俊美的脸,很想一巴掌拍过去,没好气的道:“大半夜不睡觉,扮鬼吓人?知道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蓝月门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几人没有留下,告辞回到了临昌镇,找了家客栈,谢乘舟就住在他的隔壁。
扮鬼吓人的谢乘舟笑着跳进房间,反手关了窗,隔绝了带着潮湿气息的夜风。
燕凉回到桌边,提起茶壶倒水: “再说,门不能走吗?”
谢乘舟笑意更浓,“这不是有些等不及了吗?”
语气很容易让人误会。
燕凉喝了口水, 简言意赅:“说。”
谢乘舟没有急着说,而是学着他给自己倒了碗水,喝了一口才道:“说之前呢,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哦?什么猜测?”
“阿凉在黄泉枯骨阵中找到的东西……”谢乘舟停住,看着少年的眼睛再次说道:“与凌云剑宗有关。”
语气肯定,“或许说和凌云剑宗的宗主沧澜剑尊有关,对吗?”
燕凉面无波澜,轻轻扯下唇角,“为何有此问?”
谢乘舟放下水碗,掩盖住眼底的灼灼:“都说是猜的。”
燕凉:“那还真是胆大包天。”
“所以,我猜中了,对吗?”
青年弯起的唇十分得意,像是一只偷到腥的狐狸。
燕凉怔了一瞬,哭笑不得,“还真是只狡猾的狐狸,防不胜防。”
旋即,他脸色一收,声音微沉:“你不觉得如果真的与他有关,这件事情恐怕会千险万阻。”
谢乘舟也收了笑,目光认真地看着他:“你到底是谁?”
不等燕凉回话,他接着说道:“沧澜剑尊是天下第一剑宗的宗主,不是常人能见到的,可是你好似对他十分熟悉。”
“还有,你今天的剑很美,虽然只是简单的基础动作,甚至连剑式都算不上,可是却浑然自成,这样的剑,在我的所知中,天底下也只有一人能够做到。”
“燕凉,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