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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平山镇(1 / 1)


贺通看着马雪舟、黄章年、董怀庆、庞知书、李孝平和林剑华六人说:“还有一事需要各位配合,若是各位能够鼎力配合的话,本将可做主,许你们留下两成财产。其一,你们以后擦亮眼睛,也摆正自己的心,弄明白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能做;其二嘛,便是你们养尊处优的日子过惯了,纵是要在牢中待一段时日,至少你们的家业还有机会东山再起。”

六人一听贺通的话,原本已经死寂的心像是枯木逢春一般冒出了小芽。所谓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六人不用去回想,自己家业飞速壮大的过程当中,自己都做了些什么!若是细细追究下来,六人能够活下命来的可能十成不到一成罢了!但听贺大将军此言,自己不但能够活下命来,还能够留得两成家财,两成家财在收缩自己产业规模及人手的情况下,稳扎稳打,有很大机会能够东山再起。还有一点,经过此事之后,或许因与江显臣已然坦诚相对,得到一些便利当是可能之事。

又是黄章年率先开口:“大将军,小人薄有家财,可也是负有不少罪孽的结果,小人能够活下命来,小人定然将家中涉了人命之人悉数交由管府处置,也愿意全力配合官府。”

其余五人纷纷叹息不已!终还是慢了黄章年一步。

腊月二十九,惊魂未定的天水郡城尘埃落定,六大庄的主事人亲笔写下了认罪书,因受百鼎安插在天水郡城的密探诱胁之下,长达一年余时间,大肆对本郡及周边郡的米粮、盐铁进行囤购,致使百姓无端承受粮米涨价而外,险些帮助百鼎一方完成要致使天水郡流民遍地的阴谋!随着六人亲笔认罪书在城中各片区公诸于众,六人又在军卒保护下在街中不断向着百姓作揖赔罪之下,城中的仕族富绅及一些心中有鬼的官吏在得以安下了心。

贺通见到居勇及其率领的一百人后,贺通捶了居勇一下:“你小子,听说你们前两日嗷嗷叫着总是扑到前面!可有人受伤?”

“那些家仆哪有什么战力,倒是易家养的那些亡命徒,誓死反抗,不过面对我军射手营,哪有他们近身的机会。”

贺通朝一众军卒抱了一拳说:“本将期待你们杀敌立功!守土卫民,全靠你们这些军中悍勇之士!”

“是,大将军!”

“好!我与你们将军有话要说,你们回营歇息。”

居勇陪在贺通身侧,只听贺通说:“明日留在营中过年,正月初一你便带着弟兄们赶回西关城去,你们的大将军肯定是忧心如焚,要尽早将消息给你们大将军送过去,让他安心。”

“是,大将军。”

“之所以叫你单独过来说话,有一事要嘱咐于你!你见到驸马之后,其一传本将的话给他,对于仕族富绅要区别对待,律法以外尚有人情,诸事要慎重。”

见居勇支楞着耳朵在听,贺通补充说:“你只管将本将原话告诉驸马即可。”

“是,大将军。”

“另外,凡事得循序渐进,不可操之过急,本将也知道驸马统领一郡军政诸务,肩上压力很大!但没有一蹶而就之事。本将与江大人有过商议,此次从六大庄剿获的米粮和铁,过年之后将悉数送到西关城用以备战。至于金银,只能给他五万两金子,再多了,江大人也不会同意。”

见居勇一脸不可置信看着自己,贺通瞪着马建:“怎么!没有听懂本将所说?”

居勇连连摇头说:“大将军,末将都听明白了。”

贺通长长一叹:“你们的大将军,一举让各级官衙俸银如时发放,不欠军中袍泽米粮和饷银,本将深知他的难,很难!用朝堂上一些人的话来说,你们大将军热衷清抄他人家产,虽然杀的都是当杀之人,抄的也都是当抄之人的家财,可是!人言可畏呐!必是有不少人对你们大将军恨之入骨!更有不少人视他为肉中刺,眼中钉!好在,你们大将军一心为民为军,民心逐渐被他凝聚到了一起,这也是陛下能够支持他以军干政的根本原因,可是物极必反之理,他兴许懂,但我们都不知道的难处也说不定。所以,本将此次与江显臣据理力争之下,将会把收剿的粮米悉数送往西关城,也争取到了五万两金子给他以作备用,只是希望他能把一些既定之事稍缓一缓。”

居勇重重点头,眼眶已然泛红!

贺通抬起手重重拍在居勇肩上:“你们都是本将看好的年轻将领,好好跟在你们大将军身后建功立业。本将已然老矣,京都诸事也需要本将,否则!本将真想陪着你们冲杀敌阵!”

居勇站在贺通身侧,过了一会之后贺通说:“去吧,明日带着弟兄们好好过年。”

平山镇,工房主事何成用才到雨坡山,大手一挥将易明山的砖窑包围了起来!饭后正在睡觉的窑场长工们被一众军卒押到堆放砖坯的场地上,营将周行上前大声喝斥:“谁是这里的管事?”

一个老实巴交的汉子唯唯诺诺出声:“军爷,小人是这里的管事。”

周行走到汉了面前说:“你可知道你们犯的是死罪?”

一众窑场长工扑通扑通跪了一地!几个小孩子吓得哇哇直哭!

“妇人抱着孩子到一边去哄哄!”

几个妇人抱着孩子走开一些后,周行说:“你们的东家,在这雨坡山让你们挖土做砖,你们知道是为什么吗?”

跪在地上的一众长工瑟瑟发抖,纷纷摇头!心里都在打鼓,不是烧砖吗?怎么跟犯死罪扯上了?

“你们的东家想要把这雨坡山挖得离大平江越近越好!你们在这里做了一年多,你们回想一下,你们是不是一个劲往着大平江方向在挖?”

一众长工听及此处,抬着头相互看了看,都不由回想起来,东家派来的人确实要求自己这些人往着大平江方向挖。想至此,不明所以的一众长工抬头看向周行,周行说:”你们再挖一两个月,等大雨下来的时候,你们的东家将在雨坡山的山头撕开一个大口子!平边满岸的洪水下来的时候,雨坡山能顶多久?一天还是半天?你们可知道,那后果是什么样?”

一众长工听了周行的话,猛地站起身来齐齐往着雨坡山看去,不一会,一众长工齐齐朝着雨坡山跪了下去嚎啕大哭起来!

“别哭了!你们东家已被抓入大牢,你们对这里熟悉,想要补救,等大批工匠和民壮来到此地之后,你们要全力配合好!在大雨下来之前,无论如何都要堆出一堵大坝。”

一众长工连连磕头:“我们就算是死在这里,都会一起来堆这个坝。”

一众长工听了周行的话,已然信了十成十,不论雨泼山是不是再挖两个月的粘土,大平江发大洪的时候,如果真的被人撕开一个口子的话,汹涌的暴洪推翻雨泼山可能只是盏茶功夫!如果大平江的洪水从雨泼山倾泻而下的话,不说自己住的平山镇,整修天水郡都要遭殃!要死多少人不知道,但至少半郡之地变成泥沼之地却是必然!一众长工哇哇哭着,伤心俗绝!众人不知道现在堆出一个大坝还来不来得及,若是来不及,众人完全不敢去想!

酉时刚过,平山镇组强的工匠和民壮在衙役带领下陆续来到雨泼山,原本很多人对官府在你快要过年的时候,还把自己强行征召到雨泼山很是不满!一千多人沉默不语,但每个人脸上却挂满了丝丝怨恨!周行没有对工匠和民壮发火,而是把事情始末又说了一遍,千余人听到军卒们齐声跟在周行之后,说完事情始末,脸上布满了浓浓的担忧!逐渐有一些工匠和民壮主动向周行讨要活计。

随着一车又一车石头、石灰从四面八方汇集到了雨泼山,何成用忙不得驻足一刻,和一众工房下属和选出的工匠民壮管事,不断指挥着千余人挥动锄头、铁镐、铁铲,从雨泼山靠最里的取泥处往外挖成一道大坡,大坡越往里越深,整修坡面长八十余丈,宽五十余丈。

何成用看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朝身边的周行说:“周将军,再叫人去拖一些枯树干柴回来,还要多烧起一些火堆,百姓们现在都在干活倒不怎么感觉到冷,等他们停下来之后,必须有大量的火堆给他们烘火才行。再有便是帐篷要赶紧搭起来,吃过饭以后,得让他们好好休息。”

“好的,何大人。”

第二日天不亮,周边数镇镇襄依照郡府命令,镇襄带领召集到的民壮工匠、粮米、肉食陆续来到雨泼山,一时二十余亩的空旷场地人声鼎沸!经过腊月二十九的杂乱无章到腊月三十,随着不断到来的官吏、衙役依照何成用和周行的命令,有条不紊进行着搭帐篷、煮饭食、杀猪羊鸡鸭、到周边几个山上撬搬石块装车运送、运送石灰、挖沙运送、搬扛石块、支砌……

何成用大声朝着二十个工匠管事说:“记住,不论有多忙碌!一定要记住,每一层石头,任何一个大石头,哪怕多花时间,都要大面在下!铺上大石头之后,所有石头的之间的凹缝里,必须填饱灰沙之后才能上第二层!”

见工匠们都齐齐点头,何成用说:“你们一定要保证做到!谁也不敢说那水会有多大的力量!我们只有做到最好,才能万无一失!”

“大人,我们保证!”

“你们在坝上做的是早上,午饭之后会换你们下来!你们下来之后做些轻巧些的,明日后日还有工匠和民壮会到雨泼山,到时本官将所有工匠和民壮编成四拨人,每拨人赶工两个时辰。”

江显臣带着一众官吏赶到雨泼山时,将随行的官吏交给周行,由周行负责介绍着场地上的规划安排,介绍清楚之后,一众官吏便开始安排随行的物次车队进行卸放。

江显臣在军卒带领下找到何成用,何成用沉声向江显臣禀报:“大人,若是再往后推一个月的话,下官不敢想像到时将是一个什么场景。”

“现在呢?”

“按照目前的进度,一个半月内必然能将这道大坝筑成。只是车马不够,随着坝体越砌越高,要从两端堆着路跟着一起上,路将越压越高,越来越长。”

江显臣点了点头说:“放心,本官即刻从周边几镇征调车马。”

江显臣爬到高处,看着场地上的五千余人,心头很是沉重!看着工匠民壮一个个只穿着单衣在干活,看着民壮摇晃着身躯,扛着大大小小的石头往来着,看着民壮把粪箕顶在肚子上,用力端着灰沙往着石头凹缝里填灌,看着成串的车马拉着石头朝着坝脚而来,经过一些凹坑时,那牛马肩往前倾,腰身伸直,前后腿奋力往前扒拉……

饭后,江显臣与一从官吏、镇襄、衙头集在一起,江显臣说:“事情万分紧急!相信诸位都已知道。本官长话短说,以下事务诸位明日急事特办!”

“大人请吩咐!”

“其一,各镇衙再行征调车马,每衙两百。越往后,石头、石灰、沙子等运送需要的车辆会越多,早一日将大坝筑成,悬在大家心头的大平江决堤,才不会发生。”

众人听得聚经会神!听后纷纷点头。

“其二,还需要组织一千民壮从周边搬送石头,现下想要开山取石,根本来不及!只能从周边山上撬取。”

“其三,各镇尽快烧制石灰!定好时间,车队会前去拉回来。任何一环有所延误,都极有可能导致灾难发生。这是重中之重!”

“其四,各镇粮米、牲畜再行调集,记好数量,会将银两付给百姓。”

见各衙书记官都已记下,江显臣说:“辛苦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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