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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并城(1 / 1)


衡水郡双林路并城,守将严且目送一脸铁青的田继祖出门而去,副将薛景忿声说:“将军,田继祖实在无礼至极!”

严且摇头叹息:“本将去找谢路丞。”

“好,我去军营。”

严且到路衙时,值门衙差跑下台阶笑呵呵见礼:“小人见过严将军!”

严且回了一礼:“本将有事求见路丞大人,劳烦通传一声。”

“还请将军稍等。”

不多会,进衙给双林路路丞禀报守将严且求见的衙差小跑着到衙门口说:“大人正在衙恭候将军,将军里边请。”

严且到了衙房一侧的厅中,谢鼎从主位起身拱手一礼:“严将军,这天寒地冻的,快快请坐喝杯热茶。”

“打扰大人公务,还望大人勿怪。”

“哪里,严将军来访,纵是公务再急,本官也当相陪才是。”

两人落座,奉上茶后,谢鼎问:“不知严将军此来是否有要事?”

严且回说:“大人,田爵爷昨日要命人出海捕捞,本将担忧海上风急浪大不安全,是以昨日本将部卒给挡了回去,今日一早田爵爷便到军营找本将,对着本将便是一通说教。本将急急来见大人,便是想请大人出面跟田爵爷说说,劝田爵爷不要再命人出海去。”

谢鼎抚了一把颌下短须说:“严将军,此事纵是本官出面,恐怕也无济于事,田爵爷家世显赫,祖上战功无数,岂会把本官放在眼里。”

“大人,本将实在担心,近来海面确实风高浪急!若是出事,那罪责可就大了。”

谢鼎想了想后回说:“也对,本官下衙之后便去爵爷府。严将军,我们到时一同前往?”

出乎谢鼎意料的是,严且满口答应了下来。

严且离开府衙之后,谢鼎又在衙中待了一阵之后,出衙往着爵爷府而去。

爵爷府偌大的正厅当中,烧着四个炭炉,谢鼎才进厅中,一路的寒意一会功夫便褪去,隐约还感到有一丝热。

田继祖起身迎着谢鼎落坐,长相很是甜美的小婢给谢鼎奉上茶后,径自走到谢鼎身后帮着谢鼎捶起了肩,见谢鼎伸手要端茶杯,小婢连忙停下,直等谢鼎放下茶杯之后,才又轻重适宜地动作起来。

田继祖笑呵呵看着,没有说话。

谢鼎说:“爵爷,严且在爵爷离开军营不久之后便到衙中找本官,其目的便是让本官来劝说爵爷。”

田继祖看了看谢鼎:“谢大人,这严且就是个死脑筋!要不然在这并城一待便是七八年,才升至并城守将。”

“严且说近日海上风大浪急,是否真有此事?”

“哪年都这样,可每一年不都这样过来了,本爵无非便是想多出一趟海而已,本爵手下船手渔夫哪个不是好手,真是少见多怪!”

谢鼎正要说话,田继祖抢先说:“谢大人,眼看年关将至,再出一趟海,那可全是鱼呀!往常或许是三万两万,此次却可以翻个倍。”

谢鼎一听田继祖所说,眼睛陡然亮了!田继祖玩味地看着谢鼎:“谢大人可以想想办法。”

到了午间,谢鼎和严且双双到了爵爷府,田继祖特意候在爵爷府大门口,田继祖一边引着谢鼎及严且往着府里走,一边歉意十足地朝严且说:”严将军,昨日本爵说话实是欠考虑,还望严将军不要放在心上。”

严且朝田继祖拱手一礼:“爵爷言重了,末将昨日也有失礼之处。”

田继祖双手握住严且的手说:“好了,好了,既然已经过去了,我们便不再提了,里边请。谢大人里边请。”

三人进了主厅之后闲聊不到一刻功夫,一众面目极美的小婢便端着一盘菜肴放到了偏厅桌上。

“严将军,谢大人!天气实是寒冷,我们一边饮宴,一边叙话,请!”

严且看了一眼谢鼎,起身说:“爵爷,末将营中还有军务,不便饮酒,今日前来便是托了谢大人恳求爵爷不要再出海冬捕,这数日以来海面实是不宜捕捞。”

田继祖上前两步抓住严且的手亲热说:“将军言重了!其实昨日本爵回府之后,也细细考虑过,少出海一趟,让一众船手和渔夫早些歇下来,也并非坏事,好过出去面对无法预料的危险,将军实心实意为本爵好,本爵怎能不识好歹,只是本爵素来心性如此,要不一早便到军营向将军赔罪了。”

田继祖一番话说得真情流露,严且站在原地都不知该怎么回话。

“走吧,既然来了,给本爵一个薄面,吃杯水酒。”

饮宴期间,田继祖和谢鼎两人频频给严且敬酒,纵是严且酒量不差,可面对田继祖和谢鼎两人,依旧是在不胜酒力之下,最终没能离开田府。

田继祖虽说尚有几分清明,但离醉酒已然只差了一两分而已,田继祖指着一排婢女说:“谢大人,今日便在府中留宿,她们之间,大人若是有意,带回房自便。”

谢鼎扶着桌子起身拱手一礼:“爵爷厚爱,本官却之不恭了。”

谢鼎勉力镇定,步伐沉稳地走到一排小婢面前,从左往右看了一圈,从右往左又看了一圈,拉了两个小婢的手朝田继祖说:“爵爷,本官便依爵爷安排,不知此二女可有爵爷心头好?”

田继祖挥手:“去吧,带谢大人下去歇着。”

田继祖一边说,一边走到谢鼎跟前说:“谢大人,本爵已然早早让人在你屋中烧了炭火,但请安心施为,不会有人打扰你们。”

两人相视一笑,两个小婢扶与谢鼎一道出厅而去。田继祖转身看向躺在卧椅上的严且,见严且已然沉沉睡了过去,忽长忽短的呼气中全是浓浓的酒味!一众小婢纵是有些不适,却也不敢透露分毫!

“你们当中自愿出来两人,一会本爵着人把严将军背到卧房里去,进屋之后,侍奉严将军的两人,每人可以得五十两银子,但本爵的要求便是,实实在在要让严将军感受到与你们之间的事!”

一排小婢低着头,心里都在思索,田继祖扫视一排小婢,正待说话,两个小婢朝前跨出一步。

“好,你们便去北院烧了炭的屋子,记住!一定要侍奉好!”

一个健壮的男仆到了厅中,将严且怀中的腰牌掏出来交给田继祖之后,小心翼翼背了严且跟在两个小婢身后出厅。

田继祖朝着厅外叫:“田忠,进来吧。”

田忠走到田继祖跟前躬身:“少爷,小的这便去安排?”

田继祖想了想,从桌上拿了严且的腰牌递给田忠:“去吧,办事麻利些。那些个守军,多打点一些银两也无妨,顺便捎带一桌酒宴过去,若是此次能把严且拉拢过来,以后的事也就好办多了。”

田忠催促着马车出城,行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并城外的海凹码头,田忠命一仆从前去令船手和渔夫准备出海,自己则是径直命马车朝着海边一座小山脚的一所营房而去。

话分两说,仆从到了离海边一里余的山坳,快步进了一眼望不到头的低矮土坯房连成的村庄,仆从找到一众船手的管事人张波,张波让了仆从进屋,仆从坐在炭盆边上一边烤着火,一边说:“海营守军那边已经说通了,准许我们再出一趟海,但是要求我们一定要多留意天气!”

张波说:“那爵爷之前所说的工银翻倍一事?”

“放心吧,爵爷答应的事不会变的,你快去召集大家动身。”

“哎,我这就去,大家伙该收拾的都在前两日收拾好了,搬上船便好。”

“能出海的人员与之前可有变动?”

“倒是有几人不大舒服,其余人都可以即时登船。”

“好,你们赶紧动起来,夜间风浪终是会小一些。”

田忠到了营房前下了马车,提着食盒到了营门口时,已有军卒来到门口问:“你是何人?”

田忠将食盒轻轻放到地上,拱手一礼说:“小兄弟,我是爵爷府管家田忠,严将军正在爵爷府中与爵爷饮宴,是以拿了将军腰牌过来,跟兄弟们说一声,我们再出海一趟。”

军卒朝着门缝看了看严且的令牌无误,虽说心头疑惑,却也将门打开迎了田忠进了营房。

营房中的九个军卒看向跟随在同袍之后提着食盒的田忠,都将目光投向前去开门的军卒,田壮把食盒轻轻放到木桌上,又将令牌拿出给一众军卒看,小队正看了令牌之后说:“将军可给了手条?”

“这倒是没有,会不会是将军忘了?”

小队正很是疑惑地看向田忠,田忠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马夫,马夫赶紧捧了一个盒子递给田忠。田忠将盒子放到桌子打开,里边躺着十个银锭,每锭十两。

“各位,这是爵爷的一点心意,给各位空时到酒楼喝一场。”

“你是田府的管家吧?”

“正是,小兄弟见过我?”

“见过两面。如今海上浪大风急,出海很是危险,你们为何非要顶着风险出海?”

“小兄弟,我知道你们也是水中好手,也是为我们好,可是爵爷与很多行商定下的海货缺口不小!再说我们常年在海上捕捞,船也不小,船手和渔夫经验也算丰富,是以将军听了爵爷的难处之后,也才答应了下来。各位但请放心,只要我们出海以后,发现事不可为,我们便会立时返回。”

“不若这样吧,容我到爵爷府向将军请一道手令如何?”

田忠心念电转之下说:“小兄弟,将军没有给我手条,其实或许也有将军的考虑。”

小队正看向田忠,又看了看手中的令牌想了想坐回炭盆边上。田忠见小队正坐了回去,转身将食盒打开,一道道肉菜从食盒中被田忠一一摆开,田忠将空了食盒放到地上,又将马夫抱来的两坛酒的泥封取开说:“各位小兄弟,将军在爵爷府饮宴之时感叹,他在饮宴,而弟兄们却在守海,是以爵爷特意让我从府中提来一席,让兄弟们暖暖身子。”

便在这时,两个军卒气喘吁吁跑进营房喊:“有十多艘船出海了。”

小队正霍地起身来看着田忠:“田管家,怎么都没定下来便出海?”

“将军若是不答应,怎么会将令牌交给我。”

小队正一声叹息跑出屋门,抬腿跑到海边的一道断崖处看着渐行渐远的大船连连摇头,转身看向跟在身后跑出来的众人,又看向田忠说:“田管家,我们还是一道回去面见将军吧。”

田忠眼见自家大船已然离了海崖至少有一里余,小队正又极是坚决,于是笑说:“小兄弟,那我们便坐车前去爵爷府吧。”

马车还未靠近城门,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小队正看着一家家灯店铺的灯火,还有围着炭盆烤火的吃食店,心中焦急却是无可奈何。

小队正跟在田忠身后入府,田忠向正在换炭的仆从问:“爵爷在哪?”

“回管家,爵爷已然睡下。”

“那谢大人和严将军呢?”

“谢大人在西院歇息,严将军安排在了北院。”

田忠头前领路进了北院,到了严且歇息的屋门外,田忠在门外轻声问:“严将军可醒了?”

一个小婢披了外袍系好,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才到门口,将门轻轻拉开朝田忠说:“将军正沉睡着呢。”

田忠往着屋里看了看,往着侧边挪了一步:“小兄弟,要不你进去?”

小队正见床榻上还有一个小婢,左右思量之后咬牙进屋走到床榻前,看着严且不时张嘴呼出一口浓浓的酒气,小队正压着声音说:“将军,将军!”

小队正喊了两声,见严且实在醉得深沉,心乱如麻!见叫不醒严且,只能是伸手拉着严的手边摇边喊:“将军,将军!”

严且悠悠睁开双眼,先是伸手在被褥中一通拉扯,之后才看向小队正,小队正连忙行礼:“卑下朱超见过将军!”

严且看了看缩在自己身后的小婢,又看了看屋子,一时脸色铁青一片!正待下床之际,田继祖进屋走到床榻前说:“田忠,你们都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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