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若君没想到白訚探班还探出了戏约,听白訚的意思是不拒绝,她当然要帮她答应,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
不过是唐宋的戏,她免不了打电话提醒白訚一句。
“你拍戏归拍戏,可不能因戏生情对唐导有什么想法,他这人风评一般。”
“你放一千二百个心,绝无可能!”
听她反应这么激烈,马若君更不放心,还是赵妍跟她说明原因后劝服了她。
“原来是这样,那她的确是看不上。”
有些女人会被男人的才华吸引,并且默许了有才华的男人可以是巨婴,在一次次奉献中自我感动。当然其中也许有所谓真爱,总归马若君这个俗人不懂也欣赏不来。
与其找这样一个人当保姆,找个总裁享受保姆的侍候才更合乎人之常情。
白訚也是享受过的人,总不能过过好日子,转头想试试苦日子有多苦。如果白訚是这样脑子不清楚的,马若君也不会签了她,又不是找不到其他能在综艺上豁出去的艺人,主要还是看中她是个拎得清的。
白訚的戏份不多,两天就能拍完,不过总归得工作,“抓鬼”的事就全权交给了郑不言。
“你正好可以练练手。成长吧,道长!”白訚中二地拍了拍郑不言的肩膀。
郑不言点头,也有些跃跃欲试。
两人一通分析,都认定不太像是鬼,至于是人还是动物还得再查。
白訚心想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不可能是郑不言的对手,可等她拍完戏想找郑不言时却联络不上她。
“天都快黑了,她不会是出事了吧?”赵妍知道郑不言今天的行程,不禁着急起来。
“不能呀,可能是手机没电了。她不是说今天要把整栋楼翻过来,那肯定就在这栋楼里,我们走一遍总能找到。”
赵妍犯难,“要下地下两层?”
“那个可以放到最后。”
“你听说过墨菲定律吗?”
“所以你想先去地下两层找?”
赵妍沉默了几秒摇头,“我不想。”
“那不就得了。就当散步了。”
白訚、赵妍还有赵妍的助手慢悠悠地往楼上走,而郑不言正陷在地下车库的泥潭里,与黑暗中不知名的什么比耐心。
今天她的确打算翻一遍大楼,与白訚等人的进行路线不同,她先去了问题可能最大的地下车库。为了防臭,她戴上了厚重的面具,就是这个戴上没几秒就起雾的面具害了她让她没看清路陷进淤泥里。
脚下好像踩到了软绵绵的东西,郑不言恨不得自断双腿,却一步也动不了。
想打电话找人吧,她刚拿出手机正好有电话进来,是盛恒昊打来的。
“思思醒了。”
“早醒了吧。相信白訚没错,我还能害我妹吗?”
“你们在哪儿,她还有药吗?”
“她不是留了药,既然她觉得那些药够了,应该就够了。”
盛恒昊不语。
原本也许是够的,但他切了半颗做化验,现在不确定是否足够。
当时切下的半颗药刚送去做化验郑思思就醒了,他一时不记得把药追回,等郑思思一系列检查做下来,药的化验报告也出来了,证明的确是一种不曾登记过的对血液疾病有奇效的药。
医院现在还找他问药的来源,他都不好说是白訚做的,他也不觉得白訚能凭一己之力做成,估计有其他人的帮忙。听说她现在正学医,说不定帮她的人就是教她医术的人。
“药掉了半颗。”
“掉了?还半颗?你自己听听合理吗?”
“你能不能问问白訚,看是否需要补救,如果还有其他的药,我也可以出钱买,价钱好商量。”
“知道了,她现在正忙,我明后天答复你。”
“好的。你再转告她,新药记得申请专利。”
“好。”
郑不言人还陷着呢,听他说药药药,语气渐渐开始不耐烦。
“辛苦你了,等你答复。”
盛恒昊也听出她的不耐烦,礼貌的挂了电话后就给她转了一个红包。
“掉半颗,骗鬼呢!”
郑不言正吐槽,就看到一个8888的红包。
“wow~”
她一惊就把手机滑淤泥里了。
她本来没有想收这个红包的,真的,现在看来要换手机了,这个红包她不能不收。
手机从淤泥里捞出来后就用不了了,幸好她来时带了手电筒,至少能给她提供一点光亮。
她想要试着呼救,可是留在楼里的工作人员都在五六层,估计她喊破喉咙都没有人能听到。她也不想大喊,地下停车场的臭味太熏人,因为打电话拿下口罩的她有点受不住,再一喊她非吐了不可。
地下车库唯一的光源就是她的手电筒,她的身后是楼梯间,身前是一片黑黝黝的泥泽,中间竖着一道道承重柱,柱面上残留着形状怪异的污渍。
大自然是最好的艺术家,就是风格过于狂野。
她还看到一个坏了的消防窗,上面顽强地留着一片玻璃没掉,里面的东西却早就空了。
这玻璃有什么用,她正这么想,就看到玻璃上闪过什么,正要细看时她手中的手电筒灭了,几乎同时有什么东西踏进了泥泽。
她脑中闪过类似人生跑马灯的东西,可惜播放的都是恐怖片的画面。
靠,她跑马灯是坏的!
郑不言咬住后槽牙,捏紧不能用的手电筒,它不能亮了却还能当武器。
“楼上真的没有。果然应该直接去地下室。”
“可地下室……真的太臭了!”
白訚和赵妍说完,赵妍助理颜香娜弱弱举手。
“要不我去借个口罩?我记得李姐买了。”
“去吧。”
赵妍答应,然后跟白訚在原地等了半小时没见她回来。
“她是不是没借到口罩就不来了?”
“娜娜我还是了解的,”赵妍轻叹一口气,“她不是存心拖的,大概是在帮我们想办法,像是去溪北买口罩。”
“那再等等?我已经快吐了。”
“算了,下去吧。看完我们就走。”
“好。”白訚屏住呼吸说。
从地下飘上来的臭味让她脑门子疼,她隐约感觉到郑不言在地下停车场,默默盼着她能自己上来,现在看来希望落空了。
越往下去,臭味越浓,白訚一点不想开口,还是赵妍叫了几声。
“道长?道长你在下面吗?”
“嗯……”
“怎么没有人回应,总不能熏昏过去了吧。”赵妍转头看向白訚。
白訚朝她摇头,“好像有声音。”
“声音?”赵妍仔细一声还真听到有奇怪的像是蚊子叫的声音。
“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我过去看看。”
关键时刻,白訚不得不顶上。
“好。”
赵妍一听她这样说朝后退了好几步,其实她早就想跑了,纯为了姐妹义气坚持到现在。
白訚也没有怪她,快步冲到楼下,人还没有走到最底下几阶台阶,她就意识到底下泥很深。
她停下脚步朝前望了一眼,倒是看到停在泥泽上一动不动的黑影。
“道长?”
“嗯嗯。”
“陷住了?”
“嗯。”
“等着,我去找人拉你。”
“嗯嗯嗯嗯嗯!”
“什么?”白訚不懂她忽然加快的“嗯”是什么意思,盲猜了一把,“让赵妍去找人,我在这儿陪你?”
“嗯。”
“好吧。你最好是有理由的,不然……”
用手机通知了赵妍后,白訚等着人来,目光也注意着底下的动静。
她用来照明的是她的手机,范围尽管不远却足够她看清。在泥泽之中,似乎真有东西在动,不像是蛇类的游动,反而更像爬动。
她不由后退了一步,怕也算是怕,万一那东西动起来甩她一脸泥怎么办?很臭的。
幸好那东西挺识趣,在帮忙的人到达前并没有什么动物。
工作人员把郑不言从泥泽中拉出来后,她一言不发冲到楼上先大洗特洗。
那东西朝她脸上甩泥,似乎想糊她的眼睛,害她到了后来不方便睁眼不说,也不敢开口说话,免得泥浆流嘴里。
活到这么大,她就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
等清洗过一波,她才从卫生间出来,面对外面好奇逗留的人没什么心思说话。
赵妍,“怎么样?是什么?”
“你们就关心这个?我都快饿死了?”郑不言抱怨,感觉说出来的话都是臭的。
白訚,“你要不要先去医院看看,那泥浆挺脏的,你别惹上什么病。”
“不至于,我没有吃下去,我要去吃饭了。”
“所以不是鬼?”赵妍代表众人发问,想去掉一个最不想要的答案。
“不是,是蜥蜴或者鳄鱼之类的,挺大一只。你们要不打119,我怀疑它吃肉。”
“好,我们马上打。”
既然不是鬼是动物,他们肯定得找专业人士来处理,万一是什么野生动物呢。
消防的装备比郑不言齐全,加上有郑不言失败的例子在前,他们更加小心谨慎,折腾了大半夜总算抓到了一条1.5米左右的墨角蜥,并在事后扫楼时发现了另一个动物的窝,有人猜测是猴子,也是盗窃工作人员衣物的“凶手”。
墨角蜥是美洲巨蜥的一种,食腐,喜欢把猎物埋在土里腐化后再食用,狩猎时爱往猎人眼睛泼泥沙。
没人知道这只禁止入境的墨角蜥是怎么来的,唯一庆幸的是没有人受伤。后续警方又在地下停车场挖到几具高度腐烂的犬猫尸体,剧组人员都觉得自己逃过一劫,也默默为唯一受害的郑不言哀悼。
郑不言清洗后看着没什么事,还跟她们去大吃了一顿,把店家都给看傻了,赵妍也担心她会不会吃太多,一直暗暗留心她,渐渐发现她脸色越来越差,眼下隐隐发青,脸上却一片潮红,嘴唇又发白。
白訚也注意到她的不对,把脉也把不出什么,只知道她体内有奇怪的东西。
她们去了小镇医院,值班医生看了一眼就说看不了,叫了急救车送去市里最大的医院。那里的医生态度也很迟疑,直接建议她们去一线城市好一点的医院。
那时郑不言已经陷入昏迷,白訚一看不对,果断联系盛恒昊,然后坐急救直升机把她送到沪市海惠医院。
盛恒昊也没想到白天刚通过电话的人转眼就进急救室了,他本人没法过来盯着,让助理过来处理。
派过来处理的助理资历还比较浅,一听说是白訚陪着盛总现任的姐姐来医院,整个人都惊呆了。
你们有钱人真会玩!
同样震惊的还有医院的护士,白訚上次来的时候她们就很惊度,想不到事情还能有续集,这不会是她使的手段吧?
出于职业操守,她们不敢出去乱说,顶多在工作内部小群聊一聊,其中有人聊的时候没捂好页面,让外人瞄到了一眼,这件事很快传开了。
白訚不知道事情会这样发展,她还得跟郑不闻道长联络。
郑不闻一听说郑不言得病急救,倒比白訚镇定些。
“我知道她这次出门会有磨难,想不到应到了病症上。白庄主,劳你多费心,我们在这儿也帮不了什么。”
他原以为劫数会应在国外或者亲人身上,想不到竟然是脏泥下的手,真是防不胜防呀。
“我也帮不上太大的忙。”
“这是她命中的劫难,是得靠她自己。”
原来是劫难……打完电话,白訚一直在想这事。
这件事实在太偶然,与其说这是郑不言注定的劫难,她反倒觉得郑思思的病更像是。
郑思思的病的确有叶湄动的手脚,但她本身有不足之症,要是病发估计还得找亲人帮忙。
如果没有盛恒昊,郑思思能找到郑不言吗?
她倒是还有可能继续住海惠医院,这是沪市最好的医院,郑不言说不定会在医院跟她巧遇,比如来探望被墨角蜥咬伤的赵妍?或者为她师父治腰?
世间事真是玄妙,那她站在了这里,会不会也是一种偶然的必然?
有趣,她扬了一下嘴角,却没有一直思考这个。
偶然也好,必然也罢,皆是她漫漫修行路上一段,她所求之大道并不是探寻万事因果,而是推演能夺天之造化的丹药。
而她的丹药,此刻在应对郑不言的病症时却派不上用处,因为那小小的未知病毒。
她就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