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卡渐渐远离,风雨仍在继续,堆叠的云看似笼罩着小岛,却时不时放任调皮的阳光降临。
台风带来了风险,也带来了海鲜。
节目组的人都乐疯了,只要有手去沙滩就不会空着手回来,他们只恨自己只长了一个胃,这些不能运回国的海鲜没法都塞进胃里。
白訚也享受了一把被投喂的快乐,节目组有几个料理达人还有丰富的调料,她吃得不要太爽,再看看其他嘉宾还在漫山遍野地找郑不言,她心下替他们累得慌。
幸好她淘汰了~
“现在开始倒计时,离节目结束还有9、8、7……0!好,我们没有悬念地恭喜背叛者郑不言获得胜利。”
陈一一站在再次搭建好的舞台宣布结果,跟他站在一起的是周超和郑不言。
冯泽云和李媌媌在最后一天寻找郑不言时被追捕者淘汰,现在正跟白訚一块儿站在舞台下用犯人的姿态观礼。
因为李媌媌更先被淘汰,存活久一点的冯泽云是第三名。
周超前两天一直找不到郑不言,今天凌晨他踩着点出现在安全区门口,就等着最后跟郑不言对决。
这也是两人在节目上首次真正交手。
他这才知道看似娇弱的郑不言功夫底子扎实,竟然不输他,前面会躲起来也是因为她不好意思亲手淘汰他们,太反派了,不合她的风格。
至于白訚,谁让白訚有时的言论比她还像反派,她也不确定自己都打得过白訚,当然要靠智取先淘汰她。
“你前几天躲在哪儿?”李媌媌在台下好奇地问。
“在一个山洞,离这里很远也很隐蔽。”
“关于淘汰方式的提示在哪里,现在可以说了吧?”白訚也问,这是她最后的疑问。
节目从凌晨开始就不再直播,关于比赛结果得看正片才知道。
“你回去看节目就知道了。”陈一一跟她开玩笑。
白訚差点就要翻白眼。
“我刷到有人说跟提示3有关。”李媌媌扬了扬手机。
“你刷到了?”白訚打开自己的手机,当场刷了起来,心下有几分后悔。
这几天她一直在玩手机,怎么就没想过在大眼仔上找答案,是她的思路还不够打开!
还有一个原因是吴艳,她一直找白訚聊天,让白訚没有时间去学打开思路。
陈一一看她们差不多猜出来了,没有继续卖关子。
“其实提示3的叶子是有玄机的。要知道世上没有两片叶子是相同的,如果你们能找到图片上的叶子,就会发现它的背面写着一个字母。其他几个地点也有一种独特植物的某个叶片背面写着字母,这些字母组合起来是Badge,就是徽章的意思。”
白訚一听,关上了手机放口袋里,给二导拍了几下手。
这谁想得到!
这个单词原主都不认得,她这个新来的更是听都没听过,她就是看到字母现阶段能想到的也是拼音或者幼儿会学的几个简单的单词。
“三位获得世界大赛参赛权的嘉宾回去也要记得补一补英文,我想大赛上的英文题不会少。”
冯泽云英文基础不错一点也不慌,周超和郑不言一听一脸痛苦,恨不得没有获胜。
幸好她淘汰了!白訚再次这么想。
不管怎么样,节目结束了。
晚上节目组的人在庄园好好吃了一顿,这几天捡的海鲜还有许多,他们怎么都不肯剩下。
白訚特意拍了一桶桶海鲜,凑了八张海鲜图和一张工作人员合照,在大眼仔发了一段话。
“节目结束了,真是一段奇妙的际遇,我会想念大家的。友友们,江湖再见~”
博文一发出就有不少人点赞。
评论区热度最高的网友说:“是我也想念,馋~”
其他人也都发了,伤感却不多。
郑不言、周超、冯泽云之后还得一块儿出国参加比赛,白訚回国后也会跟郑不言回川省,之后还会去跟赵妍见面,跟其他人说不定也会很快再见。
圈子说大不大,只要缘分没断总能见到,不像那些进了肚腹的海鲜,那是再也见不到了。
为了弥补不能把海鲜带回国的遗憾,所有人都卯起来吃,最后一个个都吃撑了,顺便把带来的消食片给清空了。
回程没有再包机,要先坐7小时船去附近城市,再从那里的机场坐飞机回沪市。
那7小时的海路,把所有人的离别愁绪都晃走了。
可以说前一天吃的有多高兴,坐船的时候吐的就有多惨,尤其是喝酒的那几位。
白訚没喝酒,她喜欢肥宅水,郑不言倒是喝了一点,然后在船上吐的昏天暗地。
白訚本来还跟她开玩笑闹脾气,看她这么惨,什么气都没了。
哪怕飞回了国内,郑不言的脚步也在打晃。
“她也没个助理,还能回川省吗?”李媌媌替她担心。
“没事,我跟她一块儿回去,她说要带我去看熊猫。”扶着郑不言的白訚说。
“竟然不带我?”
“你不上课了?”
李媌媌不出声,依依不舍地抱了抱她们跟她们告别。
“将来红了记得介绍工作。”白訚拍拍她的后背说。
正要伤感的李媌媌不由笑了,“一样一样。苟富贵,无相忘。”
“只要微信不拉黑。”
李媌媌又笑了,跟她们再抱了一下才搭节目组的车子离开机场。
白訚和郑不言还得转机,为了照顾晕得不行的郑不言,白訚去了机场贵得要死的超市买了瓶冰水。回来时,她看到远处连接桥有几个精华男大步流星地走着,似乎是在赶飞机。
走在最前面那个的侧脸看着有几分眼熟,白訚总觉得在哪里见过,是哪个明星吗?
像是感应到她的目光,男人转过头来看向她,白訚的脑袋刺痛了一下,不由垂下眼侧过身去,脑中也记起了对方是谁。
盛恒昊,她的前夫。
孽缘呀!
她在心里感慨,又疑惑为什么自己连他的正脸都看不得,好像对方是什么修行界的大能。
就他?洄缘镜照不出来的他?
可能吗?
“怎么了?”郑不言看到她买水回来后脸色看着不太对。
“头痛。”白訚扯了一个理由,“可能是晕船。”
“你现在才开始晕?”
“这不是为了配合你。”
“大可不必。”郑不言喝下冰水,大大缓了一口气,“你真没事?”
“没事,能有什么事。”
也是,郑不言没有再问。
两人坐红眼航班到了川省岷水市,在市里找了个宾馆住了一夜,然后第二天坐长途汽车去了郑家镇,再从郑家镇包了辆小车去了大山深处的屹山村。
屹山村因屹山得名,收养郑不言的不出观就在屹山上。
车子拐进坑坑洼洼的村道前,白訚就看到了蜿蜒险峻的屹山,同时也在手机上搜到了屹山的传闻。
据传屹山村的村民以前都是山民,太平年间下山定居,一遇战祸就躲进屹山,而建在屹山上的不出观是山民退守屹山的第一道防线。
如今自然不会再有人放弃现代生活隐居山林,村民甚至嫌山村日子平淡,想要去大都市讨生活。
屹山村的土地也不算肥沃,比起种地养家,年轻人更倾向进城打工。如今留在村子里的都是一些老人,连孩子都很少,相应的不出观也就跟着没落了。
为了维持观中生计,不出观的观主郑不闻年轻时也曾外出打工,郑不言就是他外出打工后抱回来的。
村里老人说郑不言是他跟外面的厂妹生的,郑不言却知道她根本不是郑不闻的孩子,郑不闻也没有瞒她。
进村前,郑不言也跟白訚说了自己的身世。
就算她不说,要是在村里遇到其他阿公阿婆,他们也会说。
“你想过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吗?”
白訚知道这个世界很讲究亲缘,不像仙灵大陆的修士,有些离开家后就再也没有回去。
“师父会看相,说我亲缘浅薄。”郑不言说到这个像是提到其他人的事。
白訚不懂相面,单看面相气质,她只看出郑不言心志坚定又机敏,挺适合修行。
看白訚没有出声,郑不言一笑,“你不安慰我几句吗?”
“安慰什么?你也没为此烦恼。”
“我是没有。”郑不言打量着她,“你不像是朋友,更像是道友。”
“如果你的师父也这么想,你可能就要喊我师叔了。”
提到自家师父,郑不言也很无奈。
不知是不是年纪大了,郑不闻越发小孩心性,一会儿想翻修不出观还想为道祖修金身,一会儿又说要见白訚。如果不是她相信师父的人品,郑不言真不愿开这个口。
眼下她参加节目的比赛结果也出来了,巨额的奖金大概够翻修道观,白訚也跟着她来了不出观,一切都挺圆满。
车子到了村口后,两人还得再走一段路才到屹山。
郑不言带着白訚在村道走的很急,“我们快点上山,免得村里的阿公阿婆看到。”
“你至于吗?”
“你不知道他们有多喜欢调侃年轻人。”
可惜她走的再快也没有避过,刚上了屹山,就有阿婆背着猪草从山上下来。
“这不是言丫头,你回来啰~”
“阿香婆,怎么这个点上山?”
“还不是早上隔壁家又吵起来了,我劝了一会儿。你是不知道,阿江那个小鬼头,玩手机玩了两千多块,也不知他做啥子咧。你也有手机,你跟我讲讲,做啥子要花那么多钱。”
她说着才意识到郑不言身边跟着一个人,实在是这个人站在那里太自然,好像就该跟着郑不言一块儿出现在这里。
“这是你同学吗?结婚了吗?我活到这把年纪就没有见过漂亮的女娃儿。”
“结婚了。”但是离了。
“可惜了。”
郑不言也不知她在可惜什么,难道白訚不结婚能给她带来什么好处。
“你看看,你朋友都结婚了,你什么时候结?好好的女娃儿不要学你师父,郑老头就是个傻的,连个女人也看不住。他好不容易把你养这么大,你总要结婚传承你们郑家的香火。”
她和她师父到底是不是姓郑都不一定呢,传承什么香火。
除了一间破道观,两人也没什么可传承的。
“阿香婆,不说了,师父还等我吃饭呢。”
“你还没有吃饭?那你早点说嘛,快去快去,迟些来我家玩。”阿香婆说完还朝白訚招招手,用口音浓重的普通话邀请,“你也来。”
“客气了。”白訚报以微笑,都把阿香婆笑晃了眼。
怎么有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不行,她一定要回去跟其他人说,阿香婆暗暗决定。
郑不言总算是摆脱了她,急忙带着白訚进观。
白訚在山下就看到一座黄墙绿瓦的道观座落在苍翠石山上,像是一把太师椅牢牢安在了石龙的颈部。墙上颜色尚新,与微露的红柱相映,在这山村也算壮观。
可入了观内,白訚才发现不是这么回事。
观内的檐角几处都坏了,地面的青石砖翘了几块,供在中殿外的香炉还断了一只脚,怎么看怎么凄惨。
“外墙不错。”白訚诚实地挑能夸的夸。
“等奖金到了,里面也会不错。”
不出观面积挺大,有三进院落,一进是大殿,二进是祠堂,三进才是观内众人的住所。
观内除了郑不闻和郑不言还有一位瞎眼瘸脚的老人,郑不言叫他阿木叔。
听到有人来,阿木叔柱着拐杖从中殿出来。
“是阿言吗?”
“是的,阿木叔,我回来了,我的朋友白訚跟我过来玩。师父呢?”
“在前厅呢,可能在打游戏。你管管他,我听说阿江玩游戏花了好多钱,你可千万不要给你师父钱,他不是买酒买烟就是玩游戏。”
“臭阿木,难道你没跟着花钱。”郑不闻从卖香烛的前厅回嘴,没一会儿才拿着手机出来。
白訚以为会看到一个白发白须的老道长,却跟她想的不太一样。白须倒是白须,白的却是里面那一截,外面的似乎是染过,黑的有点打眼;头发也不是白的,因为他根本没有头发。
郑不闻注意到白訚的目光,在打量她的同时摸了摸自己的光头。
“这是遗传的,我从三十多岁就秃了。要不我去戴个假发?我有好几款。”
“没关系,您自在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