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杏衣巷尽头的金铺子前,禾衣扶着黛宁下了马车。
斜阳高照,黛宁眯了眯眼,望着天空,禾衣也下意识看了过去,奇怪道:“郡主,怎么了?”
“没事。”黛宁摇摇头,说,“进去吧!”
她只是在想,今日艳阳高照,是个好日子,要不要给她爹娘写封信,了表孝意。
想了想,黛宁又放弃了,还是等下一次,直接回去看他们更好。
时日还长,还有一年时光够她挥霍呢!
金铺子的老板,拿出一个方方正正的木盒,递了过来,道:“客人请看,可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再改。”
黛宁望着金色饰品,点头道:“不用改了,对了,再定做两个铃铛,一个响一个不响,能跟这个用到一起就行。”
“是。”
金铺老板点了头,禾衣付了钱,黛宁便抱着盒子,回到了马车之上。
才五月底,却已经热了起来,下马车走了一趟,黛宁额头便露出细细密密的汗水来。
禾衣打着扇子,皱眉道:“郡主,奴婢帮您拿便是了,您非得自己跑一趟。”
“自己拿,显得更有诚意。”黛宁笑眯眯的说。
郡主府内,小朝会散了后,卫时玉一眼就看见了等在外面的愠香,他对周福摆摆手,一脸头疼的说:“去问问,郡主那边又怎么了?”
“是。”周福领命出去了。
没多久,再回头,周福低下头,恭敬道:“陛下,愠香那丫头说,郡主特意为您定了礼物,想送您。”
卫时玉微微一愣,“她要送我礼物?”
其实卫时玉一般都不怎么过生辰,他母后死的那一日,也是他的生辰日。
国母大丧,他身为太子,办生辰宴不合时宜,更何况,卫时玉也没有那个心思,在母后的忌日去过生辰。
他捏着额角,叹了口气。
周福站在一旁,问:“今年太后的忌日还是如往常一样吗?”
往年,先帝下令,不许公开祭拜皇后,每年卫时玉都是带亲卫偷偷摸摸的祭拜。
如今卫时玉贵为皇帝,这个忌日,自然是想如何祭拜就如何祭拜了。
卫时玉想了想,摇头道:“同往年一样吧!”
想祭拜母后的人,再如何禁令也会想方设法祭拜,不想祭拜母后的人,他也不想将人拖到母后面前,徒惹母后不悦。
只是,离开郡主府的马车已备好,卫时玉却迟迟没动身。
周福在一旁道:“陛下,再等下去,会误了时辰。”
“再等一刻钟。”卫时玉垂下眼睫,坐在位置上不肯起身。
周福望着自家陛下这模样,无语抬头望天,天知道,不久前他家陛下还说绝不会对郡主动心来着。
迟早得打脸,周福在心里默默吐槽。
直到时间到了,周福咳嗽一声,在想怎么提醒陛下才不会挨揍时,黛宁终于姗姗来迟。
她抱了一个木盒,从屋外走来,浅金色的衣裙镀了层光晕,行走间,腰际佩着的玉穗子轻晃。
见卫时玉等在这里,黛宁面上扬起一抹笑,说:“让你等就等,还挺乖。”
卫时玉抬眸,望她一眼,眼里带着不满,“你说话越来越放肆了。”
“也就一般般放肆了。”还有更放肆的呢!
黛宁眸光一转,望向周福,对卫时玉道:“我送你的礼物,你真的要让外人看?”
周福眼珠一转,一脸尴尬抬头望天。郡主说了这种话,按理说他该下去,但陛下又不发令,周福就只能尴尬的站在原地。
“有什么不能看的,你快点,我还有要事。”卫时玉咳嗽一声,一脸严肃道。
“当真?”黛宁再三确认。
这件事对她没影响,但对他,影响就不一定了。
“自然。”卫时玉点头。
他俩独处,还不知道会被人误会成什么样子,卫时玉一点也不想叫人误会。
“那我打开了。”
黛宁点点头,伸手打开了盒子,盒子打开,里面装的是一根用黄金打造,精致又漂亮的颈圈。
几乎是瞬间,卫时玉下意识转头,望向周福,周福一瞬间挪开视线,望向地面。
“周福。”卫时玉深吸一口气。
“奴才这就出去。”周福迅速往外跑,三两下没了踪影。
直到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卫时玉才沉下脸,指着金色颈圈问:“这是什么意思?”
“送你的礼物呀!”黛宁眉眼弯弯,笑着出声。
“你放肆!”卫时玉震怒出声。
这种东西,不都是给玩宠戴的,他宫里养的老虎和秃毛狗脖子上都戴了颈圈。
他堂堂天子,自然不可能戴这些。
“不好看吗?”黛宁将颈圈拿了出来,摩挲着上面的花纹,说,“这可是我亲自拿回来的,多有诚意啊!”
卫时玉:……
她那么失落的语气,说的像是她亲手制作出来的一样。
“再好看都不可能。”卫时玉摇头。
他绝对不会戴这种玩意儿的。
“真不戴?”黛宁眼里露出几分惋惜,再三确认。
卫时玉生的那么好看,佩上这枚金色颈圈,一定会更好看。
“不戴。”卫时玉坚定自己的想法。
“那算了。”黛宁恹恹将颈圈收回去,说,“你不要,那我送给别人了。”
“等等。”卫时玉按着木盒,黛宁用力,却还是拿不起来,她眼中有几分疑惑。
卫时玉咬牙切齿的问:“这种礼物,你还想送给谁?”
“你又不要,管我送给谁。”黛宁用力,依旧没拿起来,皱眉道,“松手。”
“谁说我不要。”卫时玉气笑了,三两下将盒子抢了回来,说,“礼物我收了。”
黛宁高兴了,面上露出几分期待,问:“那你准备什么时候……”
“你做梦。”卫时玉拿着盒子,说,“这种东西,我绝对不会戴的,你送我这个,我不治你死罪都算好的,你还真敢想。”
黛宁摸摸鼻子,心道,想想又怎么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卫时玉拿着盒子往外走。
黛宁在他身后喊:“你又不戴,简直是暴殄天物,还不如还给我。”
“你休想。”卫时玉回头,气道,“送到朕手上的东西,从来没有再送回去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