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设三公,三公并立,三日一小朝会,小朝会在太极殿偏堂,小朝会时,皇帝单独见三公,十日一大朝会,大朝会在太极殿,一般都是大事奏表。
这个制度是卫时玉早就想改的,现在他更进一步,直接把小朝会的地点改到了郡主府。
黛宁:……
她想不明白,“那些大臣就没什么意见吗?”
卫时玉擦着自己的剑,点头道:“自然有。”
对他有意见的,都砍了头,谁反对就砍谁,砍的多了,大家自然都没有什么意见了。
黛宁忧郁片刻,卫时玉这样当皇帝,这个国家是不是迟早得完蛋?
操了把为国为民的心,片刻后,黛宁就不管了,她才活多久,估计亡国的时候,她早就死了。
再说了,卫时玉这疯子,砍的都是贵族,牵扯不到平民百姓,他砍的人多,官员更迭快,贪腐的都少了大半,甚至还能给寒门学子一些机会。
只要没有天灾,短时间内,王朝是不会有大差错的。
数不清的东西送进郡主府,甚至卫时玉还在黛宁的书院附近,建了新的院子,直接将原本的郡主府,扩张至三四倍。
整日的施工声,听得黛宁耳朵疼,她睡不好,半夜起床找卫时玉麻烦,卫时玉住的离她也近,就在隔壁。
她气势冲冲出门时,就看见卫时玉坐在月色之下,与平时不太一样。他头发散乱,只披了件宽大袖外衣,眼里有血丝,手背上苍白的能看见青色血管。
“你大半夜不睡觉做什么?”黛宁皱着眉头问。
“睡不着。”卫时玉脸上带着不耐和烦躁。
“活该。”黛宁说,“天天这么施工,大半夜都不消停,活该你睡不着。”
她上前,怒气冲冲对卫时玉道:“你再这么让他们施工下去,明日我找人给你都砸了。”
“他们吵着你睡觉了?”卫时玉一脸奇怪。
“不然呢?”黛宁皮笑肉不笑的回。
“周福。”
卫时玉喊了声,站在阴影处昏昏欲睡的周福一瞬间清醒,往前一站,面皮上露出几分谄媚的笑,说:“陛下,奴才在。”
“去让人停了,以后不许半夜扰人清净。”卫时玉挥挥手,让周福下去。
周福一脸为难道:“陛下,您规定了七日期限,这才加人加时,若是半夜停工,怕是来不及。”
“来不及你就想办法。”卫时玉指着外面道,“给朕滚!”
周福麻溜滚了,手忙脚乱往外跑,不多时,施工声就停了。
黛宁打着哈欠,要回去,卫时玉拽住她的披风一角,说:“坐下。”
黛宁动作一停,抬眼看他,眼里明晃晃写着三个字“你有病”。
“坐下,陪我说说话。”卫时玉脸色阴沉,用力将她按了下来。
“郡主……”愠香有几分忧心。
黛宁伸手,止住了她接下来的话语,她眼里起了几分兴趣,坐在桌前,对禾衣道:“你们先下去。”
禾衣便拉着愠香一同退下了。
黛宁双手撑着下巴,望着卫时玉,笑盈盈的问:“你想跟我说什么?”
“同心蛊,真的不能解吗?”卫时玉问过很多次,唯独这一次,他问的格外平静与认真。
“我们好歹多年交情,黛宁,我没有对不住你什么。”
即便是她助力他登基,但她该有的荣誉他都给了,甚至准她拥有私兵。唯独皇后之位,从一开始,他就明确拒绝了黛宁。
“嗯,我知道。”黛宁慢慢的回道。
他没有对不住她什么,他只是不爱她。
可是他都不爱她,还有什么活在世上的必要呢?不爱她,那就去死好了。
可是卫时玉暂时不能死。黛宁又忍下心中的杀意,再抬眸,目光温软柔和,她说:“或许有朝一日,我不爱你了,我会为你想办法解决同心蛊也说不定。只是此时此刻,我也没有办法。”
即使是有,她也不想给他用。
在厌倦卫时玉之前,黛宁是不会取出同心蛊的。
卫时玉目光沉沉,望向黛宁,握紧了手中的剑,眼里起了杀意。
黛宁并不在乎,他再怎么想杀她,也不会真正动手的。
卫时玉眼里的血丝又浓郁几分,皮肤苍白到近乎透明,青筋凸出,格外的明显。
只看一眼,黛宁就知道,他头疾又犯了。
她叹了口气,一脸无奈站起来,说:“季云初此时尚在我府中,你见不见她?”
“不见。”卫时玉挣扎着,咬牙切齿的说,“朕不见她。”
他不信,他什么苦痛都熬不过去。
能熬得过去头疾,便也能熬得过去蛊毒。
“陛下,事情都办妥了,七日之期,保证完工。”周福此时无知无觉,从拱门外走进来。
几乎是他走进来的下一刻,卫时玉忽然抽出剑,向他砍去。
“卫时玉。”黛宁下意识喊了一声。
但卫时玉并不听她的,他挥剑,是真的准备杀了周福,周福腿一软,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黛宁皱眉说:“周福,你先离开他的视线。”
她转身,准备去喊禾衣,一旦卫时玉真的发疯,她需要凤凰卫的保护。
但黛宁还没走几步,卫时玉忽然不追着周福砍了,回头,抓着黛宁的胳膊,带着她大步往屋内走。
黛宁跟的踉踉跄跄,皱眉道:“卫时玉,你做什么?你清醒一点。”
但是不管黛宁怎么挣扎,卫时玉都死死地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往屋里拽。
迈过门槛之时,卫时玉松开手,将她推了进去,合门,落锁,一气呵成。
黛宁被关在了屋内,卫时玉就坐在屋外台阶上,清冷的月光撒他一身,他双眼猩红,提着剑,就这么坐在屋外。
禾衣和愠香听到动静,带着人往此处赶,没人敢上前,谁上前,卫时玉就杀谁,奴才们顾及他是皇帝,不敢伤他,他却什么都不顾及,谁来就砍谁。
周福蜷在外面,看禾衣要调动凤凰卫,也急了,大声说:“你们想对陛下做什么?陛下的黑甲卫就守在此,你们是想造反吗?”
黛宁揉揉摔疼的手腕,站了起来,听着屋外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