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布置都是按照黛宁喜好来,远处一道白色镶灰瓦的照壁,墙边一株石榴树,红艳艳的石榴花垂在窗边,衬得窗里的小郡主,俏丽不似凡人。
看着看着,卫时玉的脚步就这么停了下来,安安静静的站着,看着窗里的黛宁,有几分走神。
其实很久之前,还是人质的小郡主,与他相处也不是这样的,后来也不知从何时开始,两人开始一见面就掐。
卫时玉顿在原地,忽然有些不想去打扰到她。
跟在他身后不远,周福低着头没注意,一瘸一拐,没停下来,一头撞到了卫时玉后背。
周福一慌,猛地跪了下来,道:“奴才不是故意的,请陛下恕罪。”
声音之大,惊得屋内人也看了过来。
卫时玉:……
他一寸寸转头,气得险些笑出来,指着周福的手都在发颤,“周福,你真是好样的。”
尚在局外的周福一脸懵,虽然陛下这话是夸他的,但听在耳中,周福莫名心慌。
头磕的更低了,贴在地面,周福没办法,只好再次道:“请陛下恕罪。”
卫时玉闭了闭眼,声音努力平静,“起来。”
“是。”周福默默爬起来,心下更慌了。
伺候了小暴君这么久,周福能不知道,他这模样,显然是有后招等着他,这比他平时发脾气还有可怕。
黛宁转过头,望着站在院里的卫时玉,对禾衣挥挥手,禾衣便退下去。
再转回来,黛宁对梅夫人道:“夫人继续,不必管他。”
“是。”
梅夫人偷偷往外看一眼,又收回目光,心道,陛下圣临,结果却让他在外面干等,这世上,怕是只有郡主一人敢这么干了。
但这不关她的事。梅夫人眼观鼻鼻观心,接着讲自己的课,全当什么都不清楚。
黛宁接着听,捏着笔,更加专心了。
今日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她也要把熟练度刷上去。
先前黛宁看到她的支线任务二,是熟练掌握一门技术。刚巧,梅夫人最擅长蛊医,黛宁便向她学习这些。
连背了好几日药材名,又记了无数药方用法,脉像诊断,她的熟练度,终于刷到了三十。
隐隐约约,黛宁觉得,再冲刺一波,这次能破四十。
禾衣带着卫时玉等人去了正厅,奉了一次又一次的茶,卫时玉不耐烦道:“你家郡主到底在忙什么?”
“郡主的事,我们做奴才的自然不知道。”禾衣主打一个油盐不进,什么都不知道。
卫时玉闭了闭眼,也知道从她的侍女身边问不出什么,他打算直接去找黛宁。
但他走一步,禾衣拦一步,禾衣说:“陛下,郡主吩咐过,不让任何人打扰,您若执意要去,还请赐奴婢死罪。”
长剑出鞘,横在禾衣颈前,卫时玉皱眉道:“你当朕不敢杀你一个小小奴才?”
禾衣闭上眼,一副饮鸩止渴的模样。
卫时玉看了又看,烦躁的将剑一扔,道:“都给朕滚出去。”
“是。”禾衣便带人都下去了。
周福捡起剑,递了上去,生气道:“陛下,她一个小小奴才,竟然也敢拦您,您就真的打算在这里一直等?”
“不然还能如何?”卫时玉越发烦躁,“真杀了她,你猜黛宁会如何?”
就她那个犟脾气,今日他杀了她的贴身侍女,指不定来日她会如何为侍女报仇。
有同心蛊在,黛宁捏住了他的命门,卫时玉不想为此事去招惹她。
周福站在一边,撇撇嘴。
还嘴上说着厌恶郡主,绝对不可能喜欢她呢!您这还不是怕郡主生气,连个奴才都不敢杀。
等黛宁的熟练度终于上了四十,便立刻将书卷一丢,梅夫人见状,就知道今日课程到此为止了,转身拿了自己的书,立刻向她请辞。
黛宁挥挥手,望见禾衣,便问:“陛下呢?”
“等在正厅。”禾衣说,“除了周福公公,陛下将其他人都赶出去了。”
“我去看看。”
揉揉脖子,黛宁站起来,向正厅而去,一进门,一个花瓶就碎在她脚边,周福跪在地上,正在求饶。
卫时玉恼道:“你再敢胡说,朕砍了你。”
“胡说什么?”黛宁奇怪进屋,望着一地狼籍,冷漠道,“卫时玉,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东西可以砸,但得十倍赔偿吧?”
猝不及防听见黛宁的声音,卫时玉动作一顿,丢了剑,坐回高位,闷声道:“你想要什么,可以去我的宝库挑。”
还有这种好事?
黛宁眼睛亮了亮,问:“什么时候?”
卫时玉也从周福的刺激话语中缓过来,望向黛宁,眼眸一弯,说:“你什么时候进宫,就什么时候挑,我的宝库,可是什么都有。”
“不稀罕。”黛宁绕过碎瓷片,走到一边坐下。
禾衣和愠香派人将屋内打扫干净,黛宁单手撑着下巴,眉眼弯弯,含着柔情,望着卫时玉,问:“你来我府上做什么?”
卫时玉没回,反而问道:“你真不准备入宫?”
“没兴趣。”黛宁神色恹恹。
“好。”卫时玉点头,忽然笑了起来,“这可是你说的。”
他望向周福,周福立刻站起来,拍拍手,一队宫女太监端着东西走了进来。
这么多人涌进来,屋里甚至只能塞下一半,黛宁皱起眉头,问:“你要做什么?”
“你不入宫,没办法,我只能迁就你了,勉为其难,将皇宫搬出来了。”卫时玉也笑了起来,眯着眼,跟只狐狸精似的。
黛宁气笑了,“好,我倒是看看,你要怎么搬过来,你总不至于上朝都来我府上吧!”
她敢肯定,今天卫时玉要是真的敢这么做,明日死柬的人将会呈直线上涨,甚至不用猜黛宁就知道,其中大半的人都是参黛宁的。
这群大臣,起初一个比一个有骨气,但后来卫时玉杀的多了,就都畏首畏尾起来,不敢明着对上卫时玉,暗地里参黛宁的人都不少。
“这个你不必担心。”卫时玉笑着站起来,往外走去。
起初黛宁还没明白什么意思,第二日,她才知道,卫时玉直接更改了上朝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