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光哥哥。”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姜妍脚下一软,半跌落在地,只能紧紧抓住秦扶光滑落的袖袍,哀声道,“你我从小定亲,总归有些旧时青梅竹马的情谊在。”
“我不愿成为五皇子妃,不想成为我父亲联姻的工具,求求你,能不能带我离开京城。只要你答应,哪怕往后清粥素食的过日子我也愿意!同你一起再苦的日子总是值得。”
“我不愿意。”秦扶光毫不留情拍落姜妍的手,后退一步,眉宇间带着些许的厌,“姜小姐,先不说我跟公主早已成婚,若是同你私奔,我定国公府百年来仅剩的清誉便要碾落尘埃。”
这对苟延残喘只为替定国公翻案的秦扶光来说是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再说。”为了斩断姜妍那点藕断丝连的情愫,秦扶光眸光平静的注视着她,带着股无喜无恨冷到极致的漠,“哪怕没有公主我也不会娶你。”
“我们当年的一纸婚约本就是意外,我对你从来没有生过男女之情。”
这话给姜妍造成的打击不亚于晴天霹雳,她木木的松开手,眼眶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砸落在地。
从未对她……生过情。
脑海中不自觉回忆起定国公还没有出事之前,明明那时她已及笄,大婚的日子似乎都要定下。
可每每同秦扶光这个未婚夫出门约见的时候,他总是规规矩矩,君子守礼,不逾矩一步。
姜妍那时常常被羞涩和喜悦淹没,只当秦扶光就是这样的性格,原来却不想……是他眼中无她。
她眼眸浮现出了一种死寂的麻木,很难说清是因为秦扶光绝情的话,还是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能救她于水火中的人。
要再安慰安慰姜妍,估计会惹出更大的乱子,秦扶光一点怜香惜玉的心思都没有,脑子里还记挂着没有看完的卷宗。
他不停顿的推门出客房,绯色的官袍下摆荡起决然的弧度。
结果一出来,就在一个摆件后瞥见了一块红艳艳的布料。
眼里划过笑意,秦扶光慢慢走近。
洛紫瑛清楚偷听好像是件超级没品的事儿,但隔这么远,抓奸能抓个屁!
狗狗崇崇伸出头,她准备探查探查外面的情况,再窜到大理寺会客房一把来个人赃并获。
结果呢!
一双眼没找准目标,视线就被一片昏暗笼罩,堵住她视野的这具躯体,怎么看怎么都有些眼熟。
睡过,但也仅限于此。
讪讪抬头,洛紫瑛刚好对上一张朗如清风,但笑容却蔫坏的具有深意的面孔。
“公主这是要干什么?是公主府待的不舒服了要来大理寺做做贼?”秦扶光和善问道。
这个“贼”字调侃的意味浓得很,好像在内涵洛紫瑛此番行径似的。
原本洛紫瑛可不是好好的在公主府惬意欣赏美食美景,但她派遣给秦扶光用来保证他安危的两个护卫大惊失色跑过来跟她禀报,说驸马私会姜家千金,洛紫瑛怎么还能坐得住?
她忽略了心底小小酸意,本着姜妍决不能拐走她攻略目标的心思急急忙忙冲过来,可没想到她驸马居然厚脸皮倒打一耙?
洛紫瑛几乎气笑,她眉头高高挑起,似笑非笑,殷红的唇一掀一合,美艳的令人不敢逼视。
“驸马若是不心虚,还是先解释解释你跟姜小姐的事,不要妄图给本宫泼脏水!”
这张扬放肆的本性,还真是改不了。
秦扶光像个惧内的丈夫一样,十分配合的开口,但唇角那一丝笑却舒朗的紧:“公主勿恼,当时下属只说有女子来找我,我以为是你,不料到了地方才知是姜妍。”
“我不是故意见她。”秦扶光温声道。
秦扶光虽然性格傲娇了些,但他到底定公府出身,正直严苛,向来不屑于说谎。
这解释,洛紫瑛信了七七八八。
“驸马守男德是件好事。”洛紫瑛镇定的咳嗽一声,“但姜小姐将来是要成为本宫的五皇嫂,于情于理你们都不能有牵连,驸马不可再私底下见她。”
洛紫瑛毫不犹豫信了他,叫秦扶光心中添了一丝暖意,不知出于什么心态,他突然试探着出声:
“姜小姐拿儿时情谊想要打动臣让臣带她逃婚,臣虽然已拒绝她,但只怕这话泄露出去会给公主府带来灾祸。”
“不知公主是否能帮臣彻底扫除此事的隐患。”
洛紫瑛:“???”
姜妍这么胆大包天?圣旨赐婚,她若逃了,整个相府都会有灭顶之灾。
什么仇什么怨,连爹都坑。
“放心。”洛紫瑛一口应下。
眼见洛紫瑛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酸意,秦扶光心里有些不得劲。
驸马有可能被旁的女子说服逃走,她一点不在意不吃醋吗?
洛紫瑛可不知道秦扶光心中所想,哪怕看见他眸中黑气缭绕,她现下也不会放在心上。
谁叫,几息之前,她说信他之时,卡壳了好久的好感度终于跟蜗牛爬行似的缓慢攀升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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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毕竟是办案审判罪犯的衙门,正经要事如流水淹没了大理寺的官员们,不肯给他们稍许喘息空间。
哪怕洛紫瑛身为公主,她也不能整个青天白日都耗在这儿耽误秦扶光办事。
送走她,秦扶光继续翻看卷宗,看着看着,一册书卷上小字夺了他的注意力。
“最开始的死者婢女说,她家小姐死前没有旁的异样,除了那天白日里拿着什么标签都没的瓷瓶喝了些东西。”
秦扶光握住书卷的手都发青发白,他问身旁的下属,“那瓷瓶还能找到吗?”
“这……”衙役摸了摸头,“大人,咱是收拢了一些死者生前之物当证据,但这些无用的,属下不敢保证,还得去找找。”
“尽快找。”秦扶光字字铿锵。
“是!”
幸好,此案严重性大理寺的人都知道,有关证物没人敢动,带着几个衙役搜寻一会儿,秦扶光找到了。
靠着这个瓶子,他早出晚归奔波,终于摸到一点蛛丝马迹。
瓶子里是补阴药,在一个道观里求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