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远尘脸色更加难看,一口气郁结胸口,外头早就传的风言风语,眼下燕姐儿只有嫁进周家一条路,纵使周家要娶平妻一同过门实在羞辱他杨家,也终究只能点头答应了。
为了应对流言,两家的亲事自然越快越好,两日后杨寄燕便被家里的婆子套上不合身的喜服,仓促的抬去了周家。
杨夫人自出事后,眼泪就没断过,哭晕过去好多回,如今看着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就这般匆忙的嫁了,没有十里红妆,也没纳吉下聘,比那受宠些的妾室还不如,还是跟另一个女子同日过门,三人一起拜天地,如此糟践,只觉心痛不已!又是恨自己不曾教导好燕姐儿,才叫她犯下这样自轻自贱的过错,毁了自个儿一辈子,又是心疼她往后的日子该如何过。
便是周家娶了燕姐儿过门,只怕也不会善待于她。
这般恨责交加,郁结心头,待喜轿出门没多时,竟是一口血喷了出来,没了知觉。
杨家登时大乱,丫鬟们一边去扶杨夫人,一边慌乱的去前厅喊杨远尘,杨远尘大惊失色,叫人去请大夫,匆忙赶回正房。
婆子刚扶着杨夫人躺在了床上,见杨远尘过来,忙道,“夫人方才还好好的,突然喷了一口血,便昏死了过去。”
杨远尘站在床榻旁,见杨夫人面无血色,唇角还有血迹,虽心急如焚,还是叫丫鬟去打水过来,拧了帕子给杨夫人擦拭血污,又催促身边的小厮快些将大夫请回来。
擦着唇角,杨远尘忽地动作一顿,瞳孔紧缩,手指颤抖的朝杨夫人鼻息探去,旋即,整个人都僵住了,如遭雷劈一般,脸色难看得有些骇人。
一旁的丫鬟婆子不明所以,只看着杨远尘浑身一哆嗦,猛地直起身,大吼道,“大夫,大夫呢?大夫怎么还不来?”
婆子赶忙打发丫鬟去门房看看大夫来了没。
杨远尘却已经不由分说的抱起杨夫人,就往外奔去,到了影壁,正巧小厮拉着大夫匆匆跑进来。
“快,你快看看兰慧这是怎么了?”杨远尘冲那大夫急声吼道。
大夫见他脸色骇人,吓得快步上前,也顾不得其他,便将手搭在了杨夫人脉上。
只一摸,大夫便瞪大眼睛,声音发颤的道,“夫人……夫人已经去了,大人节哀。”
杨远尘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大夫,大夫吓得头皮发麻,往后退了两步。
杨远尘低头又看向怀里,腿脚一软,便跪坐在了地上,只仍紧紧抱着怀里微温的杨夫人。
一旁小厮早就吓得六神无主,也跟着跪在了地上。
府中尚还挂着崭新的红绸,双喜贴纸,一转眼就换上了白丧。
消息传到周家的时候,正要拜天地,这几日形如走尸,活得浑浑噩噩的杨寄燕,一把掀下了自己的盖头,不管不顾的就朝外跑去。
周府里的宾客还不知发生了何事,一时间议论纷纷。
周家夫人听了只觉晦气,叫下人瞒下消息,一边招呼安抚宾客,一边叫周运与她表妹继续拜堂,待礼成宴散,才打发了人去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