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次年正月初一,景顺帝颁布诏书复位,改年号为宣仁。
康成帝的亲眷又迁出了皇宫,全部回到晋地。
一场大梦。临走前,杜慧岚回头望望着巍峨的皇宫,忍不住感叹。
历尽千辛万苦,打败了多少美人儿,她已经快爬上皇后的位置了,谁知竟然会这样被打回原形。
那些华服与珍宝,那些金尊玉贵的荣耀,说到底,还是建立在皇权之上。后宫的女子说到底,也只是附属。
雨棠回京后住回了定远侯府。方建维用心得很,派人去整理得富丽堂皇。阿芫也放了回来,一年多不见,他高了也瘦了,像个大孩子了。
皇后他们教的很好,知礼守矩,见到阿姊也会尊敬地行了礼再钻进阿姊怀里哭。
阿芫心心念念的阿娘有人帮忙找着了。可林小娘看破红尘,不再留恋世事,早已遁入空门。
三个哥哥都不在了,阿芫竟成了定远侯的爵位的继承人。
两个大哥家的侄儿还是养在外祖家。
当时方建维复位时,虽然西南总督站在方建坤这边,可在雨棠求情下,倒也没有开罪。
最大的赢家,是夏洵异。
皇上复位之事上,他处事冷静果决,年纪轻轻在风林党中就颇有声望,竟然也就破格提拔作了吏部侍郎。
洵异也算是君子,为了成全皇上和雨棠,公开与雨棠和离,只说原因是自己移情别恋,做戏做全套,他真的下聘要娶婉晴了。
婉晴也算守得云开见月明。
感业寺的太后、皇后一干人等都接回了宫。
太后颁布诏令,允熙逝后,皇帝膝下空虚,要开始选秀充实后宫。
可是皇帝的心思都在雨棠身上。
他每日下了朝便要去定远侯府。一边是为了议事,一边是为了看雨棠。
可他却不敢半分逾矩。
因为这帮风林党的老匹夫,实在多嘴多舌,说雨棠名声不好,又嫁过人,实在不宜入宫。
太后听了就信了。加上雨棠又是静娴皇贵妃的亲侄女儿,她的偏见更多一层。
皇帝多次去求太后赐令,都被太后婉拒。最后做出让步,要雨棠进宫也行,那就从个官女子开始做。
皇帝替雨棠想到了一切。她如今在宫外已是郡主,入宫做个官女子任人磋磨自然不行。
皇上还是坚持要给雨棠皇贵妃的位置。太后这边自然也僵持起来。
没有名份,皇帝生怕雨棠重蹈覆辙,更怕影响了她的名声把事情变得更坏。
总之来日方长,雨棠也才十七,他会想法子斡旋。等给了她名份再说。
就因着皇帝一心只有雨棠,就冷落了后宫。
后宫逐渐有了传闻,说皇帝在外时受了伤,恐怕不能人事。
一时间,后宫之事竟影响了前朝,诸多老臣担心皇帝无法人事,后继无人,纷纷站队不同的继承人,有的属意康成帝的儿子们,有的属意吴王和燕王。
皇帝在雨棠面前提到此事时,气得牙痒痒。
倒是雨棠有些不知死活,非要凑在他眼前问他:“那传闻可是真的?”
皇帝每次面对雨棠都辛苦忍耐,被她这一激,更是动了情。
皇帝差点要把雨棠生吞活剥。心一横,恨不得就在雨棠这播个种给大家看看,自己到底行不行。
可雨棠也学聪明了。万一在宫外有孕,以后孩子的身份都麻烦极了。
雨棠喂了皇帝个半饱又给他推开。
皇帝气得牙痒痒,定要早日把她弄进宫去。再让她好好伺候自己。
皇帝和太后为了雨棠争执了几次,太后为了子嗣还是动摇答应了。
可就在这时,皇后气不过了。
皇后更是厌恶雨棠。
她之前是如何狐媚着要嫁给夏洵异,这一个转身,又要进宫做皇妃。
她配吗?
何况皇帝对她太过上心,已经失了君王的分寸。
肃清后宫,自然是自己的份内事。
皇后使了计谋。
就在洵异就要成婚的几日前,她故意找人把雨棠引到洵异回家的必经之路上。
洵异看雨棠的眼神,显然不曾忘情。
皇后的人故意以李琛的名义约了洵异,又以皇帝的名义约了雨棠。
皇后给洵异和雨棠约在了京城里最浪漫的鹿林山的桃林里。
钦天监看过,这一日要下雨。
一切准备停当,好戏就要开场。
因着还未进宫,雨棠与皇帝四处游玩约会也是常事。雨棠不疑有他便去赴约。
灼灼其华,桃之夭夭。人面桃花相映红。当洵异在那片桃林里见到雨棠,无数美好的诗句都浮现在脑海中。
还有他们之间的过往。这让洵异怎么忘情呢。
“雨棠……”洵异唤了她的闺名。
雨棠有些尴尬。以为皇上约自己来这却遇上夏洵异。
待会儿皇上又该吃味地胡作非为。
雨棠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距离。
洵异也明白分寸,只待在方丈之外等李琛来。
天公不作美,此时忽然下起大雨。
洵异和雨棠只好找个客栈去躲雨。
最近的客栈,自然也是皇后算好的双燕客栈。
双燕客栈自然会“刚好”地只剩一间房。那间房里一定会安排好春药。
经历过这许多,雨棠哪里还会中那陷阱。
她让洵异去找客栈小厮,去了客栈后院换衣裳。
自己则一身清凉地等在皇后预备好的房间里。
这一日下了朝,皇上原本要去侯府找雨棠议事,满府却都说郡主去找皇上了,才没让人跟着。
只有一个脸生下人鬼鬼祟祟,欲言又止。
皇上起了疑,用力逼问他,他才勉强指了鹿林山的桃林。
他快到桃林时,远远见了雨棠的身影,正想上前,却又看到了夏洵异。
他心都沉了。
他们的过往,自己说不在意,是假的。可是为了雨棠,他都能接受。
可是现在他们但凡有个风吹草动,皇上就敏感得不行,总害怕雨棠同他又死灰复燃。
尤其是现在,自己还没能完全拥有雨棠的时候。
一介九五之尊的皇上竟然躲在边上偷看。就想知道,他二人在这桃林做什么苟且之事。
不多时竟然下了雨,皇上一个没注意,那两人就溜进了客栈。
方建维气得要命。
那雨打湿雨棠的衣裳的时候,勾勒出来她玲珑的曲线,他生怕被夏洵异看了去。
他正准备让人拿了伞去接雨棠,不成想一个不注意,他二人就跑了。
据其他下人说,去了客栈。
皇上像一只斗鸡,浑身上下的毛都立了起来,立即冲去客栈捉奸。
令牌一出,客栈掌柜乖乖交出了雨棠房间的钥匙。
他赶紧冲了上去。
打开门,竟是一室春光。
却只有雨棠一人。只着了肚兜在那晾衣裳。
皇上闯进来,雨棠故作被惊吓的模样,一脸惨白梨花带雨。
皇上见屋里无人才放心了一半,关起门来胡作非为。
“你今日为何去那桃林?”皇上有些生气,力道也比平时用力。
雨棠有些娇喘起来:“是有人递了纸条说你约了我在鹿林山中……”
雨棠隐忍地说不出话。
皇上问了几句,也就信了。
只交代雨棠道:“以后不许同夏洵异见面,见一次,罚一次!”
再这么胡作非为下去,他们就都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