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
就这种节骨眼上，皇上听到封赏三小姐，居然嘴角还能带些笑意，满意地看着淑贵妃点了点头。
甄玉娆尚不明就里，甄嬛闻听此言将她轻微护持在自己身边，语气有些焦急。
“皇上，玉娆此举因是与臣妾是姐妹，无需特意封赏，”又看向淑贵妃，“妹妹多谢淑贵妃好意了。”
皇上眨巴了眼，熹贵妃何须如此？
“皇上，果郡王到了！”
守候在外头的小太监远远瞧见厦公公带着果郡王来了，连忙按吩咐跑进来禀报。
“快传他进来！”
“臣弟参见皇上！请皇上切勿听信谗言，臣弟与熹贵妃，绝无私情！”
皇上话音刚落，果郡王风风火火地就直接闯了进来，扑通一个头便磕在了地上。
他说了一连串，又满脸诚恳道：“请皇上明鉴！”
小厦子又不经意和淑贵妃交换了眼神，随即他带着难以察觉的嗤笑又站在皇上的身后。
曹琴默见状和安陵容飞快对视，随即见在场所有人都被果郡王这番言论给弄懵了，其中当属慎贝勒、庆常在和甄玉娆惊愕至极。
果郡王怎么一进来就说自己和熹贵妃没有私情呢？！
只一瞬，所有人从惊讶变成惊骇，都开始用眼神无神地交流起来，斜一眼果郡王，又斜一眼皇上，大气不敢出。
皇上的脸一下就阴沉了下去，他的身子缓缓前倾下去，压抑着极大的情绪，盯着果郡王一言不发。
“十七哥，你在胡说什么呢？！”
允禧第一个喊出声来，他简直汗毛倒竖立，不可置信地盯着地上的人。
果郡王瞧众人神色大为古怪惊惧，倏地就反应过来，将悔恨去大半条命！
难怪小厦子今日如此古怪，自己竟愚蠢至此，被人轻易蒙骗！
甄嬛闻听此言魂都吓没了一半，捂着嘴回头看着皇上，也扑通一下就跪下了。
“皇上！皇上！好端端的，果郡王怎么说这样的话？其中定然有古怪！”
一直跪在地上的皇后眸光大亮，随即又如皇帝宝座旁缠绕的毒蛇，她阴冷的目光缠绕上甄嬛梨花带雨的面庞，直叫对方喘不过气来。
“果郡王。”皇上仍盯着他，沉沉开口。
“皇兄！方才厦公公到臣弟府上，口口声声说祥贵人告发熹贵妃与臣弟有私情！”眼下，就算小厦子不那么说，自己也得栽赃下去。
甄嬛一下子也跪下了，一边哭，一边不住地质问小厦子。
小厦子连忙扑出来，陈述前因后果，大呼冤枉不已。
听了小厦子复述的话，殿内所有人惊骇起来。
果郡王愤慨道：“厦公公自己传错了话，如何在皇上面前胡言乱语？”
小厦子急道：“皇上，当时侍卫们都在场，他们皆可以为奴才作证啊！”
皇上道：“传！”
侍卫领班连忙上来，把小厦子客客气气的话说了一遍，不客气的话没多说。
“下去吧！”皇上的目光已经是万分疑心了。
甄嬛立马又道：“厦公公此言颇有歧义，难免叫人误会呀！”
香嫔忙给祥贵人使眼色，祥贵人惊呼道：“皇上，若非果郡王做贼心虚，如何一听厦公公的话就这般误解！”
贞嫔连忙道：“是啊皇上，果郡王方才一进殿便急着喊冤枉，可皇上您还没有先问他话呢，臣妾以为颇有蹊跷，果郡王此行径真是万般袒护熹贵妃了。”
果郡王急道：“本王问心无愧，方才情急，一来想澄清自己与熹贵妃，二来是为了皇兄的清誉着想，不忍看皇上被人蒙蔽！”
甄嬛忙哭道：“皇上，今日的事情一茬接着一茬，方才澄清臣妾与温太医的清白，如何此刻又牵扯到了果郡王，这实在是有人居心叵测，要害死臣妾啊！”
熹贵妃哭得伤心，可殿内已经无人再敢帮助她了，庆常在现在恨不能和婉嫔一样早早离去，实在是如坐针毡。
皇上盯着熹贵妃的面庞忽然觉得有一丝的厌烦。
谁知甄玉娆忽然跪下道：“皇上，姐姐三番两次被诬陷，您不能一而再地疑心姐姐，岂不是伤了你们多年的情分吗？”
皇上纵然喜欢她，可此刻已经全然没有心情了，只道：“你起来说话。”
反倒安陵容见状也跪下，请罪道：“皇上恕罪，臣妾只是想着果郡王的清凉台离姐姐的凌云峰近，王爷定能做个证人，不想闹出今日这样的风波来，实在是臣妾的罪过！”
曹琴默沉默不说话，果郡王的话一出，皇上的疑心就不可能打消了。
几人的话句句刺在皇上的心里，康常在等人更是又说起昔年果郡王和熹贵妃合奏《凤求凰》的事情。
说得甄嬛倏地盯着她，转头又向皇上哭泣，刚要开口被骤然打断。
“熹贵妃，果郡王。”他极沉缓的声音里有绝望和愤怒，忽然又暴喝起来，“你们当朕的眼睛都瞎了不成！”
“小厦子，去准备水来，朕要亲自，与九阿哥滴血验亲！”
闻言果郡王原本放松下来，转头却见嬛儿神色不自然，心中忽然有了揣测，如同雷劈般愣在原地。
而甄嬛的跪在放碗的高凳旁，袖中的手指不住地摩擦每日早晨都会染一遍的丹蔻。
曹琴默和安陵容死死盯住甄嬛的手，很快，小厦子端来了水，皇上先滴下一滴血，随即站在一旁，小厦子再给九阿哥刺血。
甄嬛的手紧张地扒在碗旁，安陵容连忙道：“姐姐快别乱动，免得把血摇散了。”
皇上的脸色更加阴鸷，甄嬛恶狠狠地盯着顺妃，而小厦子忙一把将她的手给扯下。
片刻，那两滴血，终究没有相融。
“这！这！”众人的惊呼起来。
“贱妇！”皇上暴怒难抑制，有方才温实初滴血在前，如今滴血在后，被人当着傻子一样戏耍的感觉一下冲上脑门。
自己只恨自己这些年瞎了眼睛，曾经自己对她的恩宠全都化作利刃，万箭穿心！
“啪！”
甄嬛还想说什么，嘴角猛然被皇上一个巴掌打出血来，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再也没有了方才的气势。
果郡王满头大汗跪在原地，直直盯着血瞧，他想哭，哭不出来，想笑也笑不出来，九阿哥和灵犀都是自己的孩子。
皇上猛然坐回位置上，闭上眼，想了很久很久，想到了杏花微雨的开始，到今日的结局。
自己最喜欢的两个孩子，是自己最看重，最宠信的熹贵妃和别人私通生下的！
“你，何配为人？何配为朕的妃妾？”
甄嬛忽然直起身子，嗤之以鼻起来：“我不配？哈哈！哈哈哈！”
果郡王连连叩首道：“皇上，千错万错都是臣弟的错，这与熹贵妃无干啊！”
曹琴默双手扶在交椅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已经有些行迹疯魔的甄嬛，再多的辩词都是徒劳了，九阿哥非皇上亲生，奸夫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从此之后，宫里只自己一位贵妃，以后也只自己一位皇贵妃！
布局今日，皇后，甄嬛，已是败局！
众妃心中惊天骇浪，这等丑闻，已经全然没有心思嘲讽熹贵妃了，皇后在角落里却忽然笑了起来。
她又笑自己，又笑甄嬛，更笑皇上。
皇上再缓缓睁开眼，已经喜怒不形于色。
“果郡王突发癔症，今后安居王府养病，非诏不许出。”
“熹贵妃大不敬，除钮祜禄姓，去协理六宫之权，废为庶人。”
顿了顿，他终于恶狠狠道：“五马分尸！”
温实初、甄玉娆、果郡王和庆常在即可吓得魂飞魄散，身子定在了原地，甄嬛却仍然疯癫模样。
“九阿哥、六公主患病暴毙，小厦子。”
甄嬛听到处死孩子忽然疯扑上前扯拽抱着孩子的小厦子，却被对方一把推倒在地上。
“不！我的孩子！不要！”
头顶上又传来森森的声音：“再，夷甄氏三族。”
甄玉娆怔怔瞧了殿内场景半天，听到这话终于一口气没上得来，直直栽了过去，慎贝勒下意识便要去扶她。
这些都瞧在皇上眼里。
可审判远远没有结束。
“温实初欺君罔上，凌迟处死，温氏满门抄斩。”
皇上骤然起身，往外走去，所有人跪下送他。
“今日之事，谁敢提起，杀！”
随即他又十分倦怠，而他的老态，就在这一刻忽然体现了出来。
“淑贵妃，其他的事，你自己做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