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嫔本想求情,却见自己姐姐的神情很不对劲,心下惊骇,寻常这样的场面她必定是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色,怎么今日如此了?
不由得几分惊惧,难道,她在宫外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心思百转,见皇上还在思虑,连忙起身道:“皇上,胧月公主这会应当睡醒了,她离不开臣妾,臣妾想回去瞧瞧。”
不等皇上搭话,香嫔连忙道:“哎呀,婉嫔,熹姐姐如今被误会,你这个作妹妹的,这会怎么反倒忽然想起公主了?”
欣嫔瞧不上这起子风吹两边倒的人,也冷哼起来:“婉嫔方才不还为熹贵妃慷慨陈词吗,怎么一说要滴血验亲就要走呢?”
浣碧微微咬唇,对上熹贵妃那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眼光,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
“皇上,近来胧月公主午后时常哭闹,实在离不开臣妾!”
皇上瞧了她半天,才道:“去吧。”
婉嫔顶着众人的目光,灰溜溜地逃出去了。
慎贝勒见众人都不说话,连忙又为熹贵妃和皇子公主求情,曹琴默就纳罕起来,慎贝勒着什么魔了?
祥贵人坚持激言道:“瞧刚才婉嫔那样子,嫔妾才觉得皇上看重九阿哥才不得不验,否则岂不是辜负了这么些年的情分!”
提到情分,甄嬛连忙跪下含泪道:“臣妾以为和皇上多年来情缘深重,不想到这样的地步,早知道如此,臣妾在凌云峰孤苦一生,何必回来呢?”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皇上更加疑心起来,低头道:“熹贵妃,只要一试便可还你和孩子清白。”
“皇上真的疑心臣妾吗?”甄嬛泪光大盛,“嬛嬛明白了,斐妍,去把九阿哥抱来吧!”
皇上挥手道:“不用,小厦子,你亲自去。”
“嗻。”小厦子领命便出去了。
“你去准备滴血验亲的东西。”皇上又对皇后道。
众人复又坐下,个个大气都不敢出,一转眼坐了半天,又是下雨天,这会便完全黑了下来,殿内便点起来烛火。
“九阿哥弘曕,六公主灵犀给皇上皇后请安。”
皇后身边的小宫女把东西呈了上来,小厦子很机灵,带人居然把公主也抱来了。
“九阿哥,刺一滴血。”皇上也没有多说什么,叫小厦子动手。
甄嬛又扑出来,哭道:“皇上,如此一来,他们俩以后会被人说是被您怀疑过血统的孩子呢!”
皇上不为所动:“你先坐下吧。”
小厦子连忙刺了下去,随即温实初也上前刺了一滴血。
皇上和众人都不自觉地前倾着身子,想看清楚结果,唯有淑贵妃淡然歪在椅子上斜视着那玉碗。
皇后婢女弄来的,没有动手脚才怪。
皇上忽然起身,往前走了几步,弯腰盯着碗看。
在众人的凝视中,两抹血缓缓地相融了。
“啊!”
皇上骤然把手中的珠串给摔在地上,玉串立马就断开了,众人都不住捂住了口,九阿哥原来真是温实初的儿子呀!
曹琴默连忙起身道:“皇上别生气,别生气啊。”
要是一生气把碗砸了那就不好了。
他不理会淑贵妃,愤怒地一下坐在榻上,仍直勾勾地瞧着那血,此刻不仅仅是被背叛的愤怒,还有被六宫嫔妃及允禧看笑话的羞怒。
皇后倏地站起来,指着甄嬛大声暴喝道:“大胆甄嬛,还不跪下!来人,剥去她的贵妃服制,打入冷宫,连同两个孽障一起扔进去!温实初,即刻杖杀!”
众人侧目,皇后这反应太激烈了,这便罢了,但是太迅速了,皇上都没发话呢。
“臣妾无错,谁敢!”甄嬛自恃有协理六宫之权,也怒喝起来。
曹琴默和安陵容再也不用隐藏面上的愤恨,直直盯着她这副装模作样的嘴脸。
皇上抬眸和熹贵妃对视,随即又瞧了瞧皇后,皇后的反应似乎太迅猛了,又看了看温实初。
不由得起身环视一周,最后到熹贵妃的面前,捏住她的双颊,语气森然。
“朕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如此待朕!”皇上猛然一拽她,“你自己看!”
熹贵妃一下扑在碗旁边,时机正好,曹琴默刚准备起身进言水有问题,甄嬛却已经瞧出不对劲。
“不对,这水有问题!”
曹琴默又连忙坐下,呼,差点在皇后面前暴露自己的真实意图,甄嬛也真是一副好脑子。
甄嬛一把扯过小厦子的手,拿针刺下一滴血,皇上却暗自伤心,不再看她。
忽然,“皇上!皇上你瞧,这水有问题,厦公公的血滴进去也能相融,皇上你快看啊!”
皇后一下就慌了神,不住地看了一眼皇上,又瞧了瞧淑贵妃,曹琴默便双目放空,假装没看见。
皇上半信半疑,又走到旁边,定睛一瞧。
“哈哈哈!”
他忽然又笑出声来:“果然啊,小厦子怎么可能生儿育女呢!”
小厦子恭敬地垂着头,看不清神色。
温实初见状连忙上前,沾水尝了一口,眼睛一亮。
“皇上!此水有酸涩的味道,定是加入了白矾的缘故,古籍上记载,以清油置于水中,虽为亲生父子也不能相容,若以白矾置于水中,虽非亲生父子,也可以相融啊!皇上!”
他又重重地磕下头。
甄嬛哭得凄惨道:“皇上,此人蓄意栽赃臣妾,居心之毒,可以想见!”
皇上转头看向皇后,神色已经忍无可忍,沉声道:“方才为了公允起见,是皇后准备的水。”
皇后起身,心虚道:“臣妾准备的水,绝没有问题!”
皇上眯起了眼,道:“朕记得你,颇通医术。”
皇后一脸不可置信道:“此招数如此容易被发现,臣妾怎么会那么愚蠢呢?”
甄嬛跪行上前,柔柔哭泣道:“娘娘,今日若非臣妾发现,谁还敢为臣妾说情,要再验呢,臣妾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您,竟有这样的灾祸!”
“熹贵妃,你何出此言!”皇后一副她无理取闹的模样。
众人撇了撇嘴,原来又是皇后捣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