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贵妃倏地转过头,盯着地上的人疾言厉色起来。
她道:“你伺候本宫,不把心思放在正事上,反倒日日窥伺温太医是否搭了本宫的手,袖口上是什么花纹?”
婉嫔也放松了下来,连忙啐道:“这些事情寻常宫女是绝对不敢乱看的,怎么你每次都瞧见了?还瞧那么仔细?”
熹贵妃又讽刺道:“如此居心,实在是可疑啊!”
康常在坐不住道:“呦,要不说还是婉嫔知道呢,毕竟是从前服侍过熹贵妃的,就是比咱们更了解这宫女的心思呢,呵呵呵!”
说罢又看着贞嫔挤眉弄眼,咯咯笑了起来。
婉嫔一时间被气得脸都涨红了,咬牙切齿道:“康常在入宫好几年了还是个常在,自然是不知道当主位该怎么管教下人了,说出这话来也不奇怪。”
康常在位分低,自然没法反驳,直被说得气鼓鼓的。
贞嫔连忙拦住她,对婉嫔笑道:“唉~婉姐姐何必动怒呢,康常在也是实话实说呢,您从前和熹贵妃过从亲密,眼下还是少说些话吧,否则,难免有包庇之嫌呐~”
皇后见贞、康二人带跑了话题,连忙呵斥道:“都不许胡言乱语!”
众人一下都闭嘴,几方人都不再说话,斐雯连忙辩驳起来:“奴婢自从见了这事,日夜忧心忡忡,眼里哪里还有别的事情呢?”
庆常在咦道:“娘娘,以嫔妾之见,这丫头日日窥伺熹贵妃实在是大不敬,这样的人口里说出来的话如何能相信?”
“何况咱们的钟粹宫祥离熹贵妃的永寿宫那么远,怎么斐雯跑那么远来钟粹宫找祥贵人呢?”
她轻笑一声,又道:“人人都知道祥贵人素来不敬熹贵妃,哦~对了,怎么臣妾和祥贵人住着个对门,反而就从未见过斐雯来呢?”
祥贵人瞧见周佩这小人得志的嘴脸就恶心,嘁道:“熹贵妃私通这等大事,怎么能叫你轻易察觉了。”
欣嫔作为钟粹宫的主位,连忙道:“若按照斐雯所说怕熹贵妃灭口也是说得通的,咱们都与熹贵妃交好,谁会接纳她呢,只是本宫还当真不知斐雯来过呢。”
“呀,这么说来,她找祥贵人也不是全无道理,啊~”贞嫔无所畏惧,又开始反驳庆常在。
香嫔听了半日众人扯皮,皇后也不耐烦起来,不由得心下也着急。
祥贵人这个蠢货,非盯着个斐雯和她们拌嘴半天,她们明明还有其他的证人没有叫上来呢。
不由得轻笑一声,道:“熹贵妃姐姐是从甘露寺修行回来的,姐姐这么些年必定修得菩萨心肠,在那佛祖脚下,观音目中,怎么会做出私通之事,即便回宫也更不会做出杀人灭口的行径了!”
曹琴默听了半天也有些犯困,乍然听说香嫔的话不由得也心中凛然,她顺着她们拌嘴的话扯到了甘露寺修行。
实际上就是在提醒祥贵人,斐雯和玢儿只是用来扯出温实初的,而能坐实他们两奸情的,必定得是把这些行径咬死在甄嬛甘露寺修行之时。
又暗暗揣测,大概皇后一党马上就要请出甘露寺的证人了吧?
果然,祥贵人猛听闻“甘露寺”三个字才猛然反应过来,应该叫那姑子来作证了。
“呦,入了佛门本该六根清净,可甄嬛生性淫贱,在甘露寺修行时大行秽乱之事,真是叫人瞠目!”
果然,提到甘露寺,皇后也抬起头来,一下有了斗志。
婉嫔怒目而对道:“祥贵人!你如此污蔑熹贵妃和甘露圣寺,难道不怕佛祖责罚你!”
曹琴默和安陵容交换眼神,十分不屑,该遭报应的是她主子甄嬛,人家祥贵人可没有说错呢。
祥贵人骤然被打断十分生气,刚要辩驳,却听得殿外小厦子的高呼。
“皇上驾到!”
“皇上万福金安。”众人连忙起身跪下请安。
皇上背手走了进来,脸色阴郁,他在康常在和庆常在面前站定,静静扫视了殿内所有人。
“后宫,总是风波不断,无一日安宁,朕何从安?”
“臣妾和熹贵妃治宫无方,望皇上恕罪!”皇后起身行礼,带头虚假认罪。
皇上道:“说吧,又是什么事?”
祥贵人立刻从康常在后头挪到皇上前面,愤愤激言。
“臣妾要告发熹贵妃私通,秽乱后宫!”
皇上双手背立,听完话,眸子在眼眶里立刻转了好几个圈,看完祥贵人,又看了皇后,接着看了熹贵妃,最后又落在一脸不忿的祥贵人脸上。
“啪!”
“贱人!胡说!”皇上身形动也不动,一只手忽然从背后甩出,稳稳当当地扇在了祥贵人的娇脸上。
没有人敢躲皇上的责罚。
祥贵人被打得歪去了身子,生生捱下了这个巴掌。
她捂住脸,委屈道:“臣妾以全族担保,所说的句句都是实情。”
皇后苦口婆心道:“祥贵人发了毒誓,臣妾想若是有什么误会,当下立刻解开的才好呀,否则和当年淑贵妃一事,岂不是闹大了。”
曹琴默垂头,暗想,皇后是打算把自己这事说一百年吗?
“好,那朕就听你一言,若非实话,朕绝不会轻饶你。”
皇上始终盯着祥贵人,其实他的心中隐约也是有一丝丝的疑虑的。
祥贵人还是一脸倔强道:“臣妾有确凿证据,熹贵妃和温实初确实私通!温实初在熹贵妃出宫后多番前往甘露寺探望,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皇上可传甘露寺的姑子一问便是!”
皇后道:“要不要传,还是皇上定夺。”
“传!”
皇上走到座上,众人都复坐下,唯有曹琴默注意到了宁贵人身边的阿绿悄悄地跑了出去。
琢磨了一番,大概是给甄玉娆报信去了吧?
随即,早已经等候多时的静白忽然从皇后宫里窜了出来。
“阿弥陀佛,贫尼甘露寺静白,参见皇上皇后,各位娘娘小主!”
甄嬛见她忽然万分紧张起来,她们有静白作证,可当年跟随自己的流朱已经嫁给阿晋。
她牵扯允礼,万万不能此刻召回,而槿汐已经和苏培盛回了老家乡下,唤云这个细作死了更不必说。
恐怕只有莫言可以为自己作证了!
“许久不见,不知熹贵妃还记得故人吗?”
静白又不要脸地贴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