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陵容并不敢有此肖想,只盼姐姐能庇护弘昀平安长大。”
安陵容目光真切,第一次这样直白地盯着对方的眸子,曹琴默忽然沉默了,也注视着她,随即一眨眼。
自己似乎从来都把安陵容当做一个棋子,以为她会因为六阿哥与自己反目呢,现在看来并非如此,但自己也不得不防她。
“承诺你的便不会失言,陵容,咱们姐妹可不要因此生分了。”
曹琴默还是率先展露了笑颜,点了点头,随即又招手。
“陵容,坐近些,咱们好说话。”
安陵容闻言连忙又坐去曹琴默的床边,曹琴默拉起了她的手,安陵容低头一瞧,曹琴默手腕上还留着一道痕迹。
“姐姐的伤还没有好吗。”
曹琴默就是故意叫她看见,目光灼灼道:“孕中也不敢用什么药,如今可以见你,我瞧着舒痕胶功效倒好,不知妹妹可否替我研制膏药呢?”
安陵容闻言十分惊讶,随即又有了些感动,上一次她研制的舒痕胶是用来谋害甄嬛的胎儿,淑妃如今竟愿意相信自己,让自己替她制药吗?
于是反握住曹琴默的手腕,细细打量,随即自信道:“姐姐的伤痕很浅,陵容有把握使姐姐的肌肤光复如初。”
“好,陵容的手艺我自然是相信的。”曹琴默柔和地对她笑了起来。
安陵容看着这笑容立刻便将早上的委屈抛诸脑后,忍不住也对曹琴默莞尔一笑,看来淑妃姐姐还是最看重自己的。
“那我回去就开始研制!”
随即曹琴默另一只手把袖子放了下来,盖住了痕迹,安陵容见曹琴默手里用着的正是自己去圆明园之前送给她的红梅云锦手帕,心里更是喜悦。
于是二人又聊了许久,曹琴默原本还觉得安陵容会心里不痛快,这会却见她是打心眼里的高兴,倒也觉得少了个麻烦。
晚膳时分安陵容回到了延禧宫,嘴角含笑,不复早上悲戚的模样,宝鹊见了稀奇。
“小主,淑妃娘娘那样说,您便信了吗?”
“姐姐那样说是为了叫我安心,何况六阿哥想坐上那个位置难于登天,我如何敢肖想。”
“所以小主才那样应承淑妃娘娘。”宝鹊其实也看得出来几分安陵容的心思。
“姐姐帮我甚多,没有她,我便不会得宠,更不会生下六阿哥,况且姐姐将我放在心上,她贴身用着的帕子也是我绣的。”
说道这里安陵容嘴角上扬了些,在甄嬛那里,自己的东西可以随意赏给下人,非但淳贵人可以踩在自己的头上,就连浣碧也敢给自己脸色看。
而姐姐却一直待自己真心真意,岂可辜负?
“小主说得有理,淑妃娘娘确实一直很关心小主呢,”
宝鹊不像死去的宝鹃只会挑拨离间,但是她又好奇,“可敬妃娘娘抚养着六阿哥,小主也可以与她打好关系。”
“不,”安陵容想到敬妃,摇摇头,“来日六阿哥一定可以回到我的身边,到时候就和敬妃没什么关系了,何况她那个性子是不成的。”
在安陵容眼里敬妃是个没什么大用处的人,只是脾气随和,没有坏心思罢了,淑妃姐姐可以帮自己不受人欺凌,敬妃做不到。
“奴婢明白了。”宝鹊点点头。
三日后,皇上料理着敦亲王相关事宜,傍晚来储秀宫看望曹琴默,这三日皇上没来却赏赐了许多珍贵之物和补品,又特意赏了两匹金字锻,这是她从前做如嫔时没有的。
皇上一向不和曹琴默说朝廷上的事情,来了便也是聊聊几句诗词,更多的是关于温宜的话题。
只是如今多提福意了,当晚虽然曹琴默不能侍寝,可皇上见了福意就高兴,便也留宿了。
第二日午后,曹琴默便和乐袂、丹霜选着给福意做以后小衣服的料子,小卫子收到了消息,连忙进来禀报。
“娘娘,皇上废敦亲王为庶人,圈禁宗人府,福晋与贝子也贬为庶人,但留居敦亲王府,只有恭定公主仍留和硕公主位,过继给端贵妃了。”
曹琴默一边挑着料子,一边听他禀报,嘴角忍不住的上扬:“甄嬛办事果然可靠,这下端贵妃得了个好女儿,不得乐开了花。”
“近几日来莞嫔娘娘日日去御书房伺候呢,端贵妃有了这么个女儿这日子必定有趣不难熬了。”小卫子忍不住捂嘴偷笑。
乐袂自然也知道这代表什么,眼里尽是讽刺的笑意:“延庆殿是消停不了了,只是莞嫔,人都说后宫不得干政,可皇上并不在意,看来莞嫔真真得皇上喜欢呢。”
曹琴默瞧了二人一眼,轻蔑道:“如今情热,皇上自然什么都迁就她,等哪天甄嬛僭越过了头,到了皇上或者是太后忍不了的那一天,她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呢。”
乐袂和小卫子对视一眼,尽是幸灾乐祸:“奴婢真想看那一天。”
主仆几人闲聊了起来,随即曹琴默挑出来了一匹最暖和柔软的,叫乐袂拿下去裁好。
当日下午延庆殿果然热闹起来,恭定公主明哲保身,成了端贵妃的女儿,是名正言顺的和硕公主了。
第二日曹琴默用完午膳刚准备休息,端贵妃便来了,这是她第一次踏足储秀宫。
自然是带了许多礼物来,曹琴默有大半年没看见过端妃了,见她如今气色被调理地越来越好了,自然有温太医的功劳,当然也少不了心药——年氏的覆灭将近。
她的来意也很简单,一来是看望祝贺曹琴默产子封妃,二来是因为曹琴默才能封贵妃,多少也要来感激一番,三来自然是来说如何扳倒年世兰的事情。
前两件事曹琴默都好应付,第三件,她算了算日子,恐怕年羹尧被贬就是自己出月子的那几天,也不知道能不能赶上,但到底是要答应端妃,到时候拉下年世兰的。
二人正说着话,小卫子一脸喜意地进来给二人行礼。
“启禀娘娘,年大将军为星象之事上贺表,但是却将‘朝乾夕惕’写成了‘夕阳朝乾’,折子都没有朱批,被发回西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