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琴默已经答应了沈眉庄的条件,三言两语地便把她给打发了回去了,随即便让乐袂去打点秋衣的事情,等下个月找苏培盛送去便可以了,正好也可以博得皇上的好感。
接着又写了一封关切的信,叫乐袂想办法送去,至于莞嫔能不能收到,那就随缘了。
五日后芳若打点好了,将四名接生嬷嬷接进宫里来了,傍晚人稀的时候安排住进了储秀宫的后厢房,好吃好喝地待着。
曹琴默第二日又亲自看过她们每一个人,了解了各自的情况,她相信芳若和乐袂办事的能力,且自己看过了也没有什么问题,便又嘱咐了许多事宜,日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很快到了七月二十五,各宫嫔妃的住处都有人提前打扫起来,只有碎玉轩没有动静,曹琴默更加不出门了 ,如今肚子已经九个月,稍稍动一动都有可能生产。
过了几日,八月初一,圣驾回銮,众嫔妃也都跟着回来了,宫里又热闹了起来,皇上回来后也没有来看望曹琴默,大抵是为了敦亲王和年羹尧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
而甄嬛这一次果然也没有跟着回来。
“你瞧瞧,皇上多在意甄嬛呀,山雨欲来,竟独独把她护在圆明园呢。”
如今天气已经凉快了下来,曹琴默便也多在院子里走动,看看秋景,幸灾乐祸。
“皇上也是在意娘娘您的。”乐袂以为曹琴默有了情绪。
“呵,谁能比得上莞嫔呀,对了,听说近来太后也给了恭定好脸色了?”
“芳若姑姑是听竹息姑姑说的。”乐袂也知道这事反常了,太后是不可能对恭定公主亲近的。
“难为她那么听话,装了这许多日子,很快就要结束了。”
曹琴默看着就要下雨的天,一半亮堂堂的,一半阴沉沉,有些人站在光里洋洋得意,有人站在中间不自知,有些人在暗处窥伺。
“娘娘安好,一别数月,娘娘有着身孕却不见发福呢。”欣贵人笑嘻嘻的声音从后头传来了。
欣贵人一向爱说笑,曹琴默倒也喜欢她的心直口快。
“贵人和公主避暑去了,哪里知道我在宫里的无聊。”曹琴默也和她说笑。
“娘娘不知道,有些事不方便在信上说,华妃得意了大半月,如今也不得圣心了。”欣贵人神神秘秘地凑了上来。
“哦?”其实这是必然的。
“就是这么回事,当初皇后因为莞嫔被贬去了蓬莱洲,还深以华妃为大敌,如今她倒是松了一口气。”
随即她又担忧地看着曹琴默的肚子:“如今皇后回来了,娘娘可要更加当心了。”
这些都在曹琴默的预料之中,便含笑点点头:“咱们都要当心。”
接下来的几日,没有甄嬛在,皇上几乎没有踏足后宫,丽嫔便更加被冷落了下来,而众人早就认定曹琴默和从前一般失宠,倒也无人前来拜访。
曹琴默便抽空叫乐袂去找苏培盛,托他将过秋的衣物送去给甄嬛,苏培盛是皇上的人,想来一定会到甄嬛的手上。
就这样风平浪静地过了几日,中秋家宴曹琴默也没有参加,直到有一天下午,皇后身边的江福海忽然来到了储秀宫,乐袂见他面色不善,便拦住了。
“皇后娘娘有旨,请娘娘到景仁宫一趟。”江福海不苟言笑,盯着乐袂。
乐袂笑道:“公公可知道是何事传召呀?”
江福海不卑不亢道:“皇后娘娘有事传召,岂是我们做奴才的能知晓的。”
“公公见谅,我们家娘娘身子一直不见好,可否等娘娘好了再去拜见皇后娘娘?”
乐袂知道曹琴默现在这个样子是万万不能去景仁宫的,况且皇后很少这样强硬地传召,怎么看都是个鸿门宴。
江福海轻蔑道:“娘娘都养了这么些时日了,难道还不能出门,难不成你们是想让皇后娘娘亲自来一趟吗?”
乐袂行了一礼,坚持道:“娘娘如今卧床不起,有芳若姑姑作证,实在是不能出门,还望公公禀明皇后娘娘一声,娘娘素日宽和,定会体恤的。”
江福海见她如此油盐不进,虽然忌惮芳若,但想起皇后的命令,还是眯了眯眼:“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乐袂并不害怕跟着江福海来的几个太监,看向门口站着的侍卫,笑得坦荡。
“公公难不成要把如嫔娘娘押去景仁宫不成,就算奴婢拦不住,可皇上命侍卫们在此驻守,他们难道还拦不住吗?”
江福海余光瞥了门口的侍卫,一个个盯着这个方向,手已然摁在了佩刀上,呼了一口气,如嫔惹得起,可皇上是惹不起的。
“你们好自为之,咱们走!”
江福海喜怒不形于色,盯了乐袂一会,带着小太监们又离开了,乐袂松了一口气,连忙跑了进去。
“娘娘!皇后叫江福海请您去景仁宫呢,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欣贵人也已经被叫去了!”乐袂焦急地看着芳若和曹琴默。
刚刚她们在外头的对话,曹琴默听得一清二楚,景仁宫她是万万去不得的,芳若看着曹琴默,听她拿主意。
“去请杜太医吧。”曹琴默忽然目光坚定了起来,现在也许是能拖得最久的时候了。
“是!”乐袂明白了曹琴默的意思,点点头,随即和小卫子一起跑去了太医院。
“娘娘其实不必如此。”芳若也不知道皇后此举何意,见曹琴默此举,不免劝告。
“姑姑,我只希望我和孩子都能平安。”
曹琴默连自称都不用了,芳若听得一怔,明白曹琴默的苦心,随即点点头。
很快杜有秋带着药箱来了,乐袂和芳若急急地去厨房把药煮上了,半个时辰之后,便可以服下了。
而景仁宫内,除了端妃、惠嫔、曹琴默几乎全部都到场了,江福海没把人带过来,众人脸色一变,窃窃私语了起来,皇后面色凝重看着江福海。
“既然她受皇上庇护不肯来,江福海,你去养心殿请皇上过来,就说后宫有大事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