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日起,浣碧果然再也没有来过了,曹琴默和温宜大多数时候也只待在储秀宫,有时候傍晚凉快些便去太后宫里请安。
只是前朝的消息没有停过,甄家和方家铆足了劲儿上书弹劾年氏及其党羽。
就这样过去了半个月,这日是六月十五。
“欣贵人和顺贵人都没有写信回来吗?”
算算日子,上辈子这会,华妃受到了皇上的冷落,又听说了年羹尧被弹劾的消息,便迫不及待的送上了颂芝给皇帝。
难道这一世因为华妃只被贬斥过一次,故而对自己的恩宠还十分自信?
“娘娘,只有一封顺贵人写回来问好的信,提到了如今淳贵人也重得皇上青眼了呢。”
哦,曹琴默忽然才想起来那封信,因为方家如此卖力,皇上自然也不会亏待他家的女儿,故而没有放在心上。
“看来圆明园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乐袂替曹琴默制作酸梅汤,笑道:“娘娘您有着身孕,就别操心那么多啦。”
曹琴默摇摇头,她倒不是操心,只是怕事情的发展变得不一样,便接过酸梅汤,喝了一口,语气慵懒。
“罢了,宫里可有什么新鲜事?”
乐袂仔细想了想,如今宫里就三位嫔妃在,哪里能有不同寻常的事情呢,只得挤出了几句话。
“额,恭定公主这两天被太后罚了,如今安稳呆在寿康宫,有两天没出门了。”
曹琴默果然来了兴致:“什么事儿啊,太后罚她什么了?”
“好像是公主顽皮,弄坏了太后从前一件衣裳,竹息姑姑便说了她两句,恭定公主气性大,当晚连饭都没有吃,到今日也不肯出门了。”乐袂咂舌摇头。
曹琴默却更高兴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在太后宫里也敢这样放肆,以后她要是做了端妃的女儿,还不得把延庆殿的屋顶掀了,端妃那身子骨被气两天还活得成吗?
“娘娘真是不记仇,上次她还冒犯您,您如今还夸赞。”乐袂嘟囔了起来。
“你不知道,这蛮横有蛮横的好处,以后可热闹了。”
曹琴默喝完了酸梅汤,乐袂扶起她走动走动,孕妇也不能一味光躺着休息。
“还有别的事儿吗?”
乐袂又仔细想了一圈,突然想到了太医院的事情,兴高采烈起来。
“嘿,还真有,奴婢前两日去找杜太医拿药,发现他收了个小徒弟呢!”
曹琴默听了点点头,这也是意料中的事情,便也随口问了问:“是新来的小太医吗?”
“好像是新来的,杜太医说他很有天分,做事勤恳,真心求学问,便收下他了。”乐袂回想了在太医院与杜有秋的对话,心里也十分认可。
“叫什么呀,医术倒是其次的,忠心和嘴巴严才是重要的。”
曹琴默倒是不关心他收徒弟,只是怕以后有什么事做起来不方便。
“好像叫卫临吧,娘娘放心,他只做些打下手的活,其余的是碰不到的,那奴婢明天再嘱咐杜太医小心些。”
乐袂知道曹琴默一向谨慎求稳妥,轻易是不相信人的。
“好,你们都要谨慎些。”
过了两天,安陵容又送回来一封信,问及安好,并提到了皇上有冷落年世兰之意,如今当属甄嬛和淳贵人最为春风得意,但甄嬛对华妃颇有微词。
曹琴默知道大概华妃这次没有失去理智,依旧不愿意栽培高门女子,也不愿意用身边的婢女颂芝邀宠,还幻想着皇上会像从前一般优待她呢。
于是立刻回了书信一封,暗示安陵容无论如何要与甄嬛处好关系,即使是甄嬛得罪了年世兰也要继续支持她。
这样一来,自己该交代的话都说了,等甄嬛被罚去了蓬莱洲,安陵容跟不跟去就看她自己怎么选择了。
接着又带着温宜在宫里过起了难得安闲些的日子,这日早上一连收到了安陵容和欣贵人的信。
首先展开了欣贵人的来信,她虽然说话嘴碎,但信却言简意赅,问了安好,接着便说九州清晏上莞嫔出言冒犯华妃,皇上震怒,斥责并将其发落了蓬莱洲。
曹琴默了然一笑,果然没有了颂芝,甄嬛便挑华妃下手,这下华妃和年家岂不是更加得意忘形,以为皇上还对她们兄妹无比宠信呢。
接着又看了安陵容的信,内容大差不差,只是又多了几句描写皇上生气,接着震惊为什么皇上一贯宠爱甄嬛,这次却因为口舌之争直接驱逐了甄嬛,便觉得华妃还可以风光一段时间。
但言语之间尽是幸灾乐祸之意,看这样子,安陵容就八成相信了甄嬛没什么指望了,所以她并没有记住自己的话,跟随而去。
“罢了,她一贯高看年世兰,如今觉得甄嬛落魄了,不愿追随也是情理之中。”
乐袂没有看到信的内容,不明白曹琴默的意思,但也知道是在可惜安陵容错失了一次获宠的机会。
“娘娘,发生什么事了?”
“甄嬛得罪了年世兰,被发落到蓬莱洲了。”曹琴默将两封信递给乐袂,示意她立刻烧了。
乐袂接过信,先是十分吃惊,接着困惑不已:“皇上怎么会因为华妃而贬斥莞嫔呢,她父亲可正弹劾着年家呀!”
曹琴默转过头看她烧纸的动作,微叹:“你也看得出来此事反常,可是顺贵人却认为皇上是偏宠年氏。”
乐袂皱眉,嘴上没有多说什么,心里却直叹顺贵人在小事上心思敏感,这样的大事上却和瞎子一样看不清。
“本宫真是白浪费笔墨指点她了。”
要是浣碧在圆明园的话,她那个性格保不准真敢一头和甄嬛栽进蓬莱洲,赌一把前程呢,也不知道皇后这一世有没有什么动作。
曹琴默的直觉,过两天还会收到这两个人的来信。
果然,不过隔了两天,二人又来信,都提到了淳贵人跟着甄嬛前往了蓬莱洲,这时候安陵容才发觉不对劲,和曹琴默懊恼自己当时没有跟着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