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不见你了,只是本宫伤了脸,如今还用着药,不能见人了。”曹琴默轻笑一声,突然觉得这样的请安也很有意思。
浣碧得到了话题,立马道:“是嫔妾的不是,打扰了娘娘,嫔妾从前得娘娘照拂,您……”
“好啦!”曹琴默不喜欢听她和自己啰里吧嗦的叙旧,直接便打断了。
“官女子这样坚持要见本宫,究竟是为了什么?”
“……”
浣碧已经在很多人那里碰壁了,她把如嫔娘娘当做自己最后的希望,因此等到如今,想来搏最后一把。
原本以为如嫔娘娘一贯和善,从前待自己也很好,会耐心倾听自己的话。
可如今让自己站了三天不说,竟连叙旧的话也不愿意听,当下便摸不清她对自己态度了。
“那本宫想知道,已经告知你今日再来,你怎么前两天也跑来求见了,本宫身边人劝了好几次竟也是无用功?”
曹琴默见她不回答,便提出了乐袂等人心中的困惑,自己被她软胁迫了几日,得有个问责,好叫她以后不敢放肆。
浣碧一愣,随即怯怯开口:“娘娘第一日不见嫔妾,却叫三日后来,难道不是考验嫔妾的诚心吗?”
乐袂和小卫子等人立刻十分无语,她扇扇子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谁告诉何官女子,她们娘娘要考验她的诚意啊!自己和小卫子每天招待她,明明只觉得繁琐和无奈!
曹琴默轻笑一声,其实她本来没有这个意思的,但是浣碧非要自作聪明每天都跑过来晒大太阳,自己何必阻止她?
“本宫并无此意呀。”
浣碧面上一僵,那三天大太阳白晒了,她腿都站僵了。
心里有些怨气,但语气克制:“娘娘既然没有此意,为何三日避而不见?”
曹琴默眯了眯眼,浣碧的心思真的是正常人都无法理解的呀,她如此不识趣,自己便只好声音冷了些。
“当日本宫说了,三日之后见你。”
浣碧呼吸一紧,忽然才明白了如嫔今日的态度是为何。
是她自作聪明了,还叨扰了储秀宫上下这许多天,忙起身行礼 也不管曹琴默看不看得到。
“娘娘恕罪,是嫔妾愚钝。”
“你总是如此心急,听不进去本宫的话,当年本宫就说了,皇上没有心思纳新人,你也听不进去,非要找了苦头吃。”
曹琴默见她认错,才愿意步入正题,说出这一番直白无情的话,若非如此,浣碧这种人听不进去话,下次必然再犯。
浣碧早就懊恼不已,那晚她趁皇上醉酒才得手,皇上明明也半推半就,可第二日封了自己官女子后就不闻不问了。
如今听了这番话,闭了闭眼睛,握紧了手,却不愿意承认其中的缘由。
“娘娘,当年是皇上瞧上嫔妾的,嫔妾如何能违抗皇命!”
闻言曹琴默和乐袂好像听到了极大的笑话,她真能睁眼说瞎话呀,一时间竟不知道是想嘲讽还是想笑了,勉强正色开口。
“本宫也不用特意去了解前因后果,只看碎玉轩的态度便明了了。”
意思就是要是皇帝逼迫浣碧的,碎玉轩的甄嬛为什么不愿意搭理她,如今反倒愿意和皇上卿卿我我的。
浣碧被这句话砸得无地自容,拼命压抑慌乱的情绪,咬牙道:“娘娘恕罪!您眼明心亮,嫔妾从此不敢再有隐瞒。”
“呵,官女子何出此言?皇上是紫禁城的主人,只要不欺瞒皇上就可以了。”
她隐不隐瞒关自己什么事?她说这话是直接自欺欺人了,自己愿意接纳她了吗?
浣碧自然也听得出来曹琴默的疏远,紧紧盯着眼前的紫色屏风,她来了许久,甚至不知道上面是什么花样。
她只想盯穿这道障碍,看清如嫔的脸色,这道屏风带来的压迫,让她们原本就悬殊的地位更加倾斜。
“咚!”
曹琴默又听到了布料摩擦的声音,和一道实打实磕头的声音,随即响起浣碧近乎哀泣的声音。
“娘娘,浣碧已经无路可走,不想就这样老死在宫里,浣碧愿意为您赴汤蹈火!”
曹琴默闻言一挑眉,看来真的是没有人愿意帮她一把了,所以最后求到了自己的头上,可自己明面上是与莞嫔交好的呀!
“唉,浣碧。”
她像从前那样轻柔地唤她,浣碧抬起头,明眸里原本绝望凝成的泪,焕发了满是期待、希望的光泽。
可是曹琴默看不见,只能虚情假意地叹了一口气。
“本宫一直和莞嫔交好,本宫一直喜欢你,也可怜你机灵的人儿却只是个小宫女,可莞嫔知道了岂不是要怨怪!”
浣碧眨了眼,泪滴了下来,她不甘心地摇摇头。
“不!娘娘,只要您愿意垂怜,浣碧不会给您添麻烦的!不会叫宫里人知道您还愿意帮我!”
曹琴默想到了昨天乐袂的话,一旦年家倒台,甄家就会成为最大的功臣之家,到时候甄远道和甄嬛,前朝后宫联手,自己光凭当年的小像很难撼动甄家。
可是有了浣碧就不一样了,她是甄家的女儿,姓何,更加作证了当年那张纸上“何绵绵”三个字是她母亲的名讳。
而她就算是私生女也不该是这样的遭遇,甄父一定有不可告人的勾当!
如今浣碧既然自投罗网,自己虽然嫌她愚蠢,但她或许也是搞垮甄家的重要一环,且她与甄嬛眉眼相似,皇上那么喜欢找替身女子,来日未尝不可以取代甄嬛。
“好罢,浣碧。”曹琴默顿了一顿,“回去吧,等皇上回来,本宫才能想办法帮你。”
浣碧闻言好似久旱逢甘霖,又重重磕了一个头,重新抬起脸来,她终于看清了眼前的屏风图案,是紫色莲花。
“多谢娘娘!多谢娘娘!”
“去吧,这次能记住时间吗?”
曹琴默懒懒地换了个依靠的姿势,浣碧心思太多,想一出是一出,这一次可不能让她坏事。
“嫔妾谨记,一定不会再叫娘娘失望!”
随即她便退了出去,带着还等候在储秀宫门口的小丫头离开了,曹琴默倒是歪在榻上沉思了起来。
“娘娘在想什么?”乐袂轻声开口。
“有件事恐怕得托付杜太医。”
曹琴默皱了眉头,这段时间事情太多了,她也没有顾得上查浣碧的出身,如今只有杜有秋出入宫最方便了。
“娘娘有什么事就尽管吩咐他,他可乐意替娘娘办事了。”乐袂得意一笑。
“唉,罢了,现在不是时候。”
父亲在户部,而户部分掌户口,查起来方便又有头绪,但是自己暂时并不想找他办事,只待八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