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庭死了,被我打死了!
或许,这里面还有其他原因,但,我绝对是脱不了干系的!
“范太监,刘指挥使,如今张庭已死,你们说,孤现在该如何自处?”我瞥了二人一眼,不由得问道。
“呃……”
二人对视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凝重。
“太子爷,这张庭虽遭用刑,但也都在法理之中,怨不得旁人,至于他为什么会死,那要等仵作验明伤势以后才能定夺……不如,尽快传仵作前来!”刘勉嚅嚅喏喏。
“范太监以为呢?”我再次看向范太监。
“奴婢以为,刘指挥使所说有理!然,此事干系甚大,需尽快禀告主子!”范太监回道。
“嗯!”
我点了点头,又道:“二位以为派谁去好呢?”
现在,诏狱封禁,任何人不得进出,就是为了防止奸人走脱和消息走漏,而要传递消息,又必须派人出去才行!
所以,这派遣谁就又成了一个问题!
范太监微微一笑,道:“我看太子爷身边的王小老公就很合适!”
王振不由得一惊,随即就看到了无数道目光朝他交汇而来,好不心慌。
“王振,你觉得呢?”我淡淡道。
王振随即拜倒在地,“太子爷放心,奴婢保证不辱使命!”
“很好,就由你去告知父皇,速去速回!”我不由得一笑。
“喏!”
不到半个小时,王振去而复返,身后只多了一个白发老者。
“大理寺丞刘衡见过太子殿下!”白发老者躬身一礼。
“刘寺丞请起!”我淡淡道。
“父皇叫你前来,可有别的交代?”我随口一问。
我知道,父皇能叫他过来,必然是对其极为信任的。
刘衡道:“回太子殿下,陛下令我过来,只教我为一个人验明死因,并无其他吩咐!”
我不由得看向王振,见其微微点头,才道:“既如此,那就有劳刘寺丞了!”
“不敢!”
随后,刘衡径自去为张庭验尸,而王振则是悄咪咪来到我的身边,似乎是有话要说。
“主子说了,要太子爷便宜处置,能查则查,不能查则歇!”王振附耳说道。
“知道了!”我淡淡道。
“王振,你觉得张庭是如何死的?”我冷不丁问道。
王振微微一怔,连忙回道:“此事干系甚大,奴婢怎敢乱语!”
“无妨!大胆猜测嘛!说不定你就猜对了呢!”我淡淡一笑。
王振迟疑了一瞬,瞥了一眼范太监,低声道:“那奴婢就斗胆妄言了!”
我微微点头。
“张庭之死,看似突兀,实则早有预谋!”王振的声音很低,不放开精神感知力,根本听不见。
而且,我也一直在注意着范太监,知道他并没有窃听。
“那张庭本意是刺杀太子爷,借以污蔑英国公,倘使成功,就算英国公再清白,也难保主子不会迁怒于他!这一石二鸟之计,不可谓不狠毒!”
“然,太子爷吉人自有天相,也就注定了他的计划不会成功,而他背后的人当然不会任由他这个‘失败者’存活!”
“因为,没有人会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坚持不住,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永远闭嘴!”
“然而,这件事要想成功,就必须要有内应,能将人同时安插在英国公府和我大明诏狱中的,其能量之庞大,奴婢实不敢想象!”
“嗯!你分析的很有道理!”
就在这时,刘衡验尸结束了。
“刘寺丞,可有发现异常?”刘勉开口问道。
“依老夫观之,死者应该是中毒身亡!”刘衡瞥了他一眼,捋了捋胡子说道。
“不可能!”范太监一口否决,“杂家先前已经检查过了,并未发现中毒的迹象,敢问刘寺丞,你是如何发现的?”
显然,范太监是觉得自己被冒犯了,所以有些情绪激动。
“哼!论验尸化检,老夫才是行家,你不过是练了些许技艺罢了,又能知道多少!”刘衡丝毫不给范太监好脸色,似乎也多少带点私人恩怨。
“你……”
“几位先不要争吵,还是先听刘寺丞的分析吧!”我说道。
刘衡瞥了范太监一眼,面露讥讽之色。
“回禀太子殿下,死者所中之毒乃是西域的一种名为滴血散的毒,此毒无色无味,甚至说本身根本就不是毒!”
“不是毒?那又为何叫毒!”刘勉问出了我们的疑惑。
“哈哈!这就是它的厉害之处了!”刘衡不由得得意一笑,“此毒虽不致命,但却有一个必死的条件——那就是不能见血!”
“中了此毒,若再见血,那就必死无疑!”刘衡沉声道。
我不禁暗暗咋舌,心想这毒果然恐怖,简直就是见血就杀人啊!
“刘寺丞,不对吧?这张……死者今天并不是头一回见血,何以之前不死,现在却死了!”刘勉点到了问题的关键。
“那只能说明,毒是在此次用刑之前投放的!”范太监回应道。
“立刻,马上,找到所有在两次用刑之间接触过死者的人,详加审问!”范太监低喝道。
刘勉也是不由得眼睛一亮,似乎也想通了,连忙就要照做。
“不必如此,这毒只能内服,只需找到为其提供饮食的人即可!”刘衡淡淡道。
“哼!”
范太监不由得冷哼一声,似乎对这个刘衡很不满意。
“敢问刘寺丞,那滴血散可有药效时间,是否过了一定时间就会减弱……”王振突然问道。
“嗯?”
众人纷纷看向王振,都被他的言辞震惊到了,好像真有这个可能!
否则,这毒就太可怕了!
“哈哈!不错!这位小公公明明不是东厂的,分析起问题来,却比东厂的人细致多了!”刘衡阴阳怪气的说道,仿佛是要恶心范太监。
范太监狠狠地刮了对方一眼,神色间不无凶厉。
“那滴血散遇水则化,常人吞下后,只需要撒一泡尿就没有问题了!”刘衡道。
“所以,只要有办法确定他上一次撒尿的时间,就可以大致推断出他中毒的时间!”
“很好!那就辛苦刘指挥使细查此事了!”我微笑道。
“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