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诏狱是大明皇帝直属的监狱,由皇帝直接负责,专门审问犯事官员的地方。
但由于大明前几任锦衣卫指挥使做事过火,惹怒了整个大明官僚集团,都没有落得好下场!
所以,新上任的指挥使刘勉无论是自身权势还是在做事的魄力上,都远不如前任。
这五年来,竟连一个三品以上的朝廷大臣都没有检举过,可以说是严重的渎职!
但是,父皇一时间也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就还由刘勉做下去了。
毕竟,他虽然不干事,但也不惹事!
要不是此次刺杀事件太过惊悚,我估计,这位刘勉指挥使会轻轻松松地干到退休。
此刻,凶手张庭已经从大狱里提了出来,带着沉重的枷锁,跪在诏狱里的公堂之下。
刘勉坐在左侧上首位,担任此次的主审官,其下则有马顺等一干陪审。
右首是位身穿紫色斗牛袍的大太监,远远的就闻到一股浓香味儿夹带着淡淡的骚臭味儿,正是许久未见的范太监。
在其下首,还有两位身穿绯袍的大太监,看样子也是东厂的太监。
“啪!”
“罪犯张庭,如今太子爷亲临,你还不从实招来!”
刘勉一拍惊堂木,吓了我一跳,还好有大桌子挡着,要不然就出糗了。
怪不得古代官老爷都要拍这玩意,这惊心动魄,那些心理素质差的可不得吓得从实招来嘛!
父皇和皇祖母同意了我的申请,让我来亲自审问张庭,或许也有考教我的意思。
而我又专门带上了王振。
别的不说,这王振能成为大明历史上第一位权势熏天的太监,在整人这块,必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张庭拖着沉重的枷锁,哗啦啦地向我跪拜下去。
“太子殿下在上,罪将张庭已经招过了!但殿下既然想听,那小人就再说一遍!”
嘿!别说,这家伙态度还挺不错!
刘勉不由得看我一眼,见我点头,他才道:“准!”
“小人本是代地人氏,永乐年间,因为鞑靼进犯,父母亲人都被杀害,独留我在死人堆里苟延残喘……后来,被英国公所救,收为府上家丁,赐名张庭,其后又编为内府亲卫……”
“因为攻打安南时有功,又被拔擢为京营郎将,分派在游击将军张仑麾下!”
“既然你深受英国公大恩,又是张仑的麾下,为何还要攀咬英国公?”我沉声喝问。
张庭哗啦啦又跪在地上,“哒哒”磕了几下木框,仿佛很用力的样子。
“太子殿下明鉴,小人所做之事可与英国公没有半分干系,都系张仑那厮指使的!”
“哼!巧言令色!”我不由得冷哼一声,“你口口声声说与英国公无关,那孤问你,张仑与英国公是什么关系?”
“祖孙关系!”
“那我再问你,在我大明朝,弑君之罪,该当如何?”我冷声道。
张庭悚然一惊,连忙大喊,“此事与张仑无关,全系小人一人所为!”
其喊声嘶呖,有如夜枭。
“刘勉,依大明律,捏造伪词,构陷朝廷勋贵,该当何罪?”我沉声道。
刘勉微微一怔,随即应道:“依大明律,捏造伪词者,打二十大板!构陷朝廷勋贵者,处以磔刑!”
“好!那就先打二十大板,以示惩戒!”
不久,就来了两个锦衣卫,将张庭带了下去……
“啊!”
“呜!”
喊叫声此起彼伏,听得我阵阵难受。
“太子爷高啊!三言两语就让张庭的谎言不攻自破,奴婢佩服!”刘勉居然拍起了彩虹屁。
在我的印象中,这家伙就是一个勤勤恳恳不做事的老混子,没想到居然也会说这种话!
范太监虽然没有说话,但也是冲着我微微一笑,以示赞赏。
说实话,这家伙除了身上味儿大,人其实还挺不错的。
在东厂这些年,抓了不少犯科大臣,而且个个证据确凿,因此,虽为安南人,却依然受父皇重用!
我有些嫌弃地看了看血肉模糊的张庭,只觉得好不瘆人!
突然,
“不好!救人!”我急忙大喝。
范太监反应最快,一个闪身就离开了座位,伸手去探张庭的鼻息……
忽的,范太监神色一变,朝着我摇了摇头。
“噗通!”
我像是泄了气的气球,怔怔地跌坐在台阶上。
“太子爷!”王振悚然一惊,连忙扶住了我,随即神色一整,喝道:“立刻封闭诏狱,任何人不得进出!”
刘勉怔怔地还没有反应过来,忽闻王振在这儿咋咋呼呼起来了,当然也不会照做。
“愣着干嘛!封闭诏狱啊!晚了,你担待得起吗!”范太监也是大喝道。
嘿!刘勉倒成了“出气筒”,谁都敢吼他两嗓子了。
不过,他此刻也回过神来了,觉得此言有理,于是连忙照做。
一时间,诏狱戒严,所有人都不得进出,算是稳住了局势。
两名掌刑的锦衣卫自然是在第一时间就被控制住了,如今跪在公堂之下,正由刘勉审问。
“啪!”
惊堂木一甩,刘勉大声喝道:“甘成,薛冒,你二人究竟受谁指使,还不从实招来!”
“大人,卑职冤枉啊!”
两人同时叫冤,根本不带犹豫的。
“我内务府成例,杖责罪犯,打,是为蜻蜓浮水,点到为止,你二人是第一天当差吗?”刘勉喝问。
“卑职冤枉啊!卑职所用之法,皮烂肉不烂,大人明鉴,我等并未伤到其血肉啊!”甘成哭诉着。
“范太监?”刘勉不由得眉头一皱。
“杂家查看过了,却是如他所说!”范太监淡淡道。
“口中可有伤口?”刘勉迟疑了一会儿,又问道。
“没有!”范太监摇了摇头,“也没有中毒的迹象……”
范太监武功极高,在大明也是一流高手,自然对人体构造颇为了解,不一定能找出死因,但绝对可以排除部分可能!
“依杂家来看,这个人很可能是气血攻心而死!”范太监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刘勉和一众锦衣卫都不由得看向了我,虽然不敢说什么,但意味已经明了!
“诸位放心,此事我会如实告知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