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的人，明落尘和白浩俞都没见过，但一个相信自己看到的，一个相信另一个，所以是他没错。
照片角度倾斜，明显是偷拍的。
西装革履的男人坐在车里，有部分阴影挡住了他的半边身子，但另一半很清晰，他没有发现被拍。
白浩俞让付一杰认照片，后者看到照片都傻眼了。
“嫂子，厉害。”付一杰的反应验证了答案，白浩俞夸道。
付一杰不可思议地看向明落尘，憋了半天，“我靠，你他妈牛，你为什么知道是他？”
付晋阴鸷地看着明落尘，他总算看清楚，她不是一般人。
明落尘无视付晋杀人的眼神，她回答了付一杰的问题，“这和我为什么知道来这里的情况一样，我会看。”
她答了他，接下来就问：“他是谁？”
“我不知道。”付一杰老实回答，他屈服的样子很乖巧。
明落尘相信他真不知道，所以她走到付晋面前。
勒敬反应很快，当场撕掉付晋脸上的胶布往他衣服上一贴，留着等下继续用。
付晋能开口说话了，第一件事就是开口大骂，“小杰你这个蠢货，你是想让我们付家死绝是不是！我他妈怎么养了你这么个蠢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我怎么知道她会看，叔你别气，我们坦白从宽，他们会救我们的，我不想我们死。”付一杰挨骂了也不气，还反过来劝说，说完眼泪下来。
付晋看到侄子的眼泪，还想骂人的话根本出不了口，他气得低咒一声。
“叔，我们没杀人，我们坦白吧，要死是别人的事，我想活着给你养老送终。”付一杰的眼泪止都止不住，说到最后他直接哭嚎起来。
事情发展得有点让人始料未及，哪怕是明落尘会算会看，她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付一杰的眼泪是真的够份量，付晋想不妥协都难。
付晋闭眼叹气，再睁眼时有个要求，“给我吸根烟，我坦白。”
烟，白浩俞这个烟民身上就有，而且是好烟。
付晋得到暂时的自由也不跑，他接过烟放在鼻子下嗅了一口气，“好烟，这烟死贵，我想抽很久了。”
“你要好好坦白，这盒剩下的归你。”白浩俞很大方地说。
付晋不客气地伸手，白浩俞给他，“我先吸一根，后面你们要知道什么，我全交代。”
夜十二还是做录像的那个，一根烟过去，付晋拿着第二根烟缓缓道来。
“我只知道他姓归，他是老孟介绍的。”
“老孟是孟志勇吗？”白浩俞问。
付晋点头，“是。老孟夫妻死了，他们是自己死的，薛无是老孟杀的，我和小杰没杀过人。”
事情和明落尘之前的话都对上了，孟志勇夫妻果然是自己死的，别人杀的薛无，别人是孟志勇。
“我和我叔没杀人，你们要相信我们。”付一杰在旁边插话。
“小杰，你能不要说话吗？”付晋的语气不像之前那么暴躁，他和声和气的，烟气从嘴里喷出来。
付一杰使劲点头，他咬紧嘴唇，表示自己不说话了。
白浩俞说：“继续。”
付晋接着往下说：“你们想知道什么就问吧，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说。我们都爽快点，太阳要落山了，今晚有事。”
“你们今晚有什么事？”白浩俞抓住重点问。
“归先生今晚要种东西，让我们叔侄去搭把手。”付晋没隐瞒，该说什么就说什么。
他相信，即使他不说，最后明落尘也会看出来。
他抬头看着明落尘，“你和归先生是同行，如果我不说，你是不是也能找到他？我要是说地方，你们省点时间，你能不能给我们解蛊？”
“可以。”明落尘不讲虚的，她一口答应，“归先生要种什么，你知道吗？”
“尸香草，上次老孟没种好，归先生今晚要自己动手。”
明落尘扬眉，“那还有点时间，说说你和孟志勇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吧。”
“我和老孟是在这里认识的。二十几年前，这一片工厂很热闹，我经人介绍来这里做扛货的。老孟比我来得早，他很照顾我，一来二去的，我们成了朋友。”
“十几年前，这里发生了严重的安全事故，厂全废了。我一直住厂里，哪怕厂废了，我也在这边住，毕竟像这种不花钱的地方难找。后来我找了个婆娘才离开这里，谁知道婆娘后面跟人跑了，我就和小杰相依为命。我这个人没什么爱好，就喜欢抽烟，养个娃和抽烟的钱占大头，赚的钱也能过活。”
付晋拧灭了第二个烟蒂，继续点第三根烟，“后来这小子不学好，跟人打架斗殴砍伤了一个，对方家里有点关系，为了不让这小子进牢里，我的积蓄全赔了也不够，我只能找老孟借了点。老孟这人讲义气，他不但借我钱，还拉了我一把。”
“老孟让我帮他种点花花草草，他一个月给我这个数。种的什么，老孟说得很清楚，所以我也愿意帮这个忙。因为种的东西不太好见人，所以我们回到这里弄，毕竟这里又叫鬼厂，平时人不见鬼不出的，避人耳目。”
“两个月前，老孟夫妻要种尸香草，他们提前和我打过招呼后就出去了。谁知道再联系，他们出事了。我把他们接回来，他们养了十几天后说是回趟老家，结果回来的时候他们伤得更严重。归先生就是在老孟快死的时候出现的，老孟没具体说归先生是谁，但是他让我放心跟着归先生做事。”
付晋这时把话停下来，“你们是不是已经挖开花圃了？”
“是。”白浩俞说，“唐巧兰是谁杀的，杀死之后怎么处理的？”
“唐巧兰是薛无杀的，杀了之后放里面挺久的。”付晋指了指玻璃房。
事情说到这里，明落尘和白浩俞等人都有了清晰的脉络。
“你和孟志勇认识那么久，他肯定杀过人，你真的没杀过人吗？”白浩俞问。
明落尘替付晋回答了，“他没杀过，很干净。”
“是的，老孟说，他已经手脏了，不能让我也手脏。所以哪怕里面堆满了尸体，我们也只是处理人，而不是杀手。”付晋叹气。
“孟志勇夫妻死的时候，有没有告诉你，这位归先生是他们的儿子？”
付晋惊愕，“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