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茫然，刚吃一口热乎泡面的小明就被卫峥嵘像抓小鸡崽子似的拎出了公安局。
当他反应过来的第一想法，居然是捏了捏卫峥嵘已经干瘪的胳膊，又捶了捶自己那健身房练出来的块状肌肉。
满眼的不可置信，甚至想要带人把那个健身房给封了。
骗子！
“犯什么傻啊！”卫峥嵘这会正烦着呢，看着小明还想跟自己比较比较，一个不轻不重的巴掌就爱抚到了小明脑袋上，“带我去张山山住的旅店！”
“不是，卫师傅。”这会才知道自己被抓出来干嘛的小明揉了揉肚子，“我早上就被陆队抓来整理审讯材料，连口饭都没吃上，好容易材料整理好了，泡了碗面，刚吃一口！”
小明瞪大了眼睛，严肃的将自己的右手食指放在卫峥嵘面前，“都说皇帝还不差饿兵呢！”
“别跟我逗贫！”
“等到了旅店，找到张山山，我请你吃早饭，随你挑！”
“得嘞，就等你卫师傅这句话！”小明开心的头前带路，脑海里，包子、馒头还有热乎乎的面条一一浮现，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吃哪个比较好。
“怎么没人吗？！”
卫峥嵘语气不善的盯着已经敲门三五遍的小明，锐利的眼神让已经从事刑警工作快两年的小明都不禁想要往后退。
“也许是出去了，现在不在房间。”小明给出了自己的猜测。
“那还不赶快去前台问问！”卫峥嵘虎目一瞪，小明忙不迭的扭身就往楼下前台跑去。
等卫峥嵘到赶到楼下时，小明已经跟前台确认过了，并且通过旅店的摄像头，大概知道了吴嘉的去向和具体离开时间，这会正电话联系局里的同事帮忙通过全市监控进行筛查。
“马上就能知道他去哪了。”
小明将自己的整套流程和方案向沉默不语的卫峥嵘进行了汇报，他敢打包票，汇报的态度比跟陆队汇报还要好！
毕竟卫峥嵘的气场太吓人了，光是站在那不说话，就让你自己的大脑疯狂转动，绞尽脑汁的去思考有什么考虑不到位或者遗漏的地方。
“很好。”卫峥嵘点点头，“他往哪个方向去的？”
“哦，出门左转，上了辆出租车。”小明跑到旅店门口复述道：“车牌摄像头拍的很清晰，已经反馈到局里了，相信很快就有回信了。”
正说着，小明的手机响起，后台查监控的同事已经找到了吴嘉现在的位置。
“在老汽车站门口的网吧里！”
得到确切消息的卫峥嵘直接拦了辆出租车，也不等小明上车，直接让师傅一脚油门，直奔老汽车站。
“卫师傅！”刚挂掉手机，没能成功上车的小明在后面大喊道：“早饭！”
“您还欠我一顿早饭啊！”
一骑绝尘，也不知道听没听见。
十五分钟后，老汽车站旁的网吧门口，卫峥嵘付了车费，习惯性的打量了一番网吧的外表特征，然后径直走了进去。
好大的烟味！
门口还不太能看出来，进了网吧，扑面而来的烟味让卫峥嵘眉头直皱，别的不说，就这么多抽烟的，给卫峥嵘的感官就不好。
全市那么多网吧，肯定不是每一家都像这家那样，而且在老汽车站门口，这是什么地界？
相较于繁华的市中心和围拢在中心附近的城区，老汽车站就属于老、破、旧以及流动人口关系复杂程度高的地方，这种地方，一般也都是偷盗等犯罪多发地段。
就跟十一年前的老城区一样！
山山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上网？
他上网的目的是什么？
边寻找边想，直到在二楼发现张山山时，卫峥嵘还是没有想到原因。
此刻的吴嘉正在疯狂的码着卫峥嵘看不懂的符号，神情专注，没有察觉到有人的靠近。
没有香烟，只有一瓶纯净水，烟灰缸里有个塑料袋，看里面杂糅的纸包袋，应该是顺路买的早餐。
在吴嘉斜后方观察一番，得出一个让自己松了口气的结论，虽然还不知道为什么要选这个地方，但就目前来看，没有特别需要关注的点。
“山山。”
卫峥嵘听着自己嗓子里发出的声音，居然有些沙哑，嗓子眼发紧，卫峥嵘急忙吞了几口唾液，肯定是刚才一楼的烟味给自己熏得！
肯定不是自己紧张！
感受到自己嗓子附近肌肉松弛后，卫峥嵘又喊了一遍。
“山山。”
吴嘉正在键盘上飞驰的手指猛地停住了，摘下耳机，起身的途中，叹了口气。
“卫警官。”
“我叫吴嘉。”
“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三句话说完，吴嘉已经跟卫峥嵘面对面的对视了。
像啊！
看着那双疲惫的眼眸，卫峥嵘恍惚间就想到了十一年前，南大实验室里，阳光下对着自己笑的白晓芙，那天温度适宜。。。
“卫警官？”
吴嘉的呼唤打断了卫峥嵘的追忆，让他回过神来。
“啊？”
“哦，山。。。”习惯性的称呼正要出口，看着眼前孩子的眼神，卫峥嵘很是遵守的改口道：“吴嘉。”
“是我，卫警官，找我有什么事情？”
“是那边还需要我去配合做什么吗？”
卫峥嵘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让自己表现的饶有兴致的凑近电脑显示屏，点了点屏幕上的代码。
“这个是什么东西？”
“我一点也看不懂。”
“代码。”吴嘉想了想又补充道：“您可以理解为，因为代码的存在，系统才能按照人们的意愿去运行。”
“高科技啊。”卫峥嵘捧了一句，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听懂了，还是单纯的不想让吴嘉的解释落空。
“你写这个，代码。”
“你写代码是干嘛的？”
“挣钱啊。”因为卫峥嵘的凑近，吴嘉只能往旁边挪了挪，“霍局没有告诉你吗？”
“我几个月前就辞职了，现在靠着在网上给别人写代码挣钱。”
“早上我去买了一间门面，用的就是写代码挣的钱。”
“准备再写一段时间，挣些钱来装修，我准备在那卖花。”
“卖花？好想法啊。”卫峥嵘听到吴嘉关于未来的规划，很是高兴的点头道：“花花草草的很能让人舒缓情绪。”
“你买的门面在哪？”
“跟我说说，等你开业的时候，我去买几盆花草，带回去养养！”
“卫警官。”卫峥嵘说话的功夫又向着吴嘉靠近了些，吴嘉皱了皱眉头，再往后退，自己干脆可以下机离开了，只好打断道：“您还没说，来找我是为什么呢！”
沉默。
卫峥嵘本想着直接把吴嘉带到南大医院，他昨晚已经托朋友在那边挂了个心理方面的专家号，不过现在察觉到吴嘉跟他之间的隔阂与疏远，想来还是实话实说的比较好。
毕竟昨天行知也说过，任何的刺激都有可能导致雪崩。
赌不得！
“我在南大医院给你挂了个号。”
卫峥嵘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缓，边说边观察吴嘉的表情，准备随时中止话题和预防可能的问题。
“心理方面的。”
吴嘉的眉头皱了皱，这一反应让卫峥嵘的心立马提了起来，不过见他没有下一步动作，只好接着道。
“我想带你去看看。”
沉默。
现在主动权交到了吴嘉手里，卫峥嵘只能按捺住内心的焦虑，等待着吴嘉的回答。
“让一下。”
“啊？”
这是拒绝的意思？
卫峥嵘下意识的将位置让出，脑海里正疯狂的组织着话语，试图再次对吴嘉进行劝说。
“我下机。”
“啊？”这是什么意思？卫峥嵘傻站在那，看着吴嘉保存了文档，点击了电脑桌面的下机键。
“走啊。”都快走到楼梯口了，吴嘉见卫峥嵘还没跟上来，只好扭头道：“不是说要带我去医院吗？”
“哦哦！”这下终于反应过来的卫峥嵘一路小跑的跟了上去。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同意去医院？”网吧门口，吴嘉伸着手准备叫出租车，察觉到身边卫峥嵘欲言又止的模样，只好主动解释道。
“我原本就打算去医院。”
“我这种情况，单靠我自己，我没有把握。”
“对对对！”这个解释深得卫峥嵘的赞赏，满脸笑意的道：“有病就要上医院！”
话刚说出口，就见已经一只手搭在出租车门把手的吴嘉停止了动作，扭头看向了自己。
糟糕！说错话了！
初秋微凉的室外，卫峥嵘焦急的脑门上都在冒汗，疯狂的想着该说什么来找补。
“卫警官。”吴嘉说话了。
“你帮我挂的号，是专家号吗？”
“啊？”卫峥嵘现在整个大脑都一片空白，他完全没有理解刚才吴嘉话里的意思。
“我这个病，一般的医生估计还不太行，之前我也准备挂号的，不过都没有专家号。”
“专家！专家！！”原来不是自己说错话了，大喘气的卫峥嵘赶忙保证道：“整个南都市，最好的专家！”
“那就好。”吴嘉礼貌的点点头，然后在卫峥嵘关切的目光中，打开车门，坐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