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才融合记忆吗！？她不可能把和我签订契约的部分的记忆也留给你的！”
小孩说完连林月皎的反应都没有看，一双大大的眼睛充满了疑惑与不解，还充满了怀疑人生的怨气。
好好好，一句话给自己透露了八百条信息。
林月皎没有接话，只是分析着小孩话语中的信息。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答应过的！转世的都不能知道的秘密！”
小孩还在一阵质问，而林月皎已经把它嘴里的消息拼拼凑凑的凑成了完整的信息条，以供自己使用。
不知道是终于反应过来，还是林月皎一直没说话的态度让小孩自己发现了不对。
一双圆溜的眼睛再一次瞪大，不可置信的指着林月皎。
“你你你…你…”
你你你了个半天没说出来个所以然。
那张精致的小脸在触及到林月皎眼睛中淡漠的情绪后彻底爆发了，瘪起了嘴就想开嚎的样子。
林月皎早有准备，伸出了自己的手指堵住了耳朵，反应平淡。
对面的小孩看到林月皎的动作似乎更震惊了，在空中指着林月皎的爪子止不住的颤抖。
整个眼睛里都写满了不可置信和崩溃，双眼几乎片刻间就蓄满了泪花，在眼眶中咕噜咕噜的打转。
而林月皎，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有些恍惚。
做出这一切的动作，林月皎非常确定，是自己下意识的反应，就好像对面的小孩在自己面前闹过无数回一样，自己早就想好了对策。
但是玄烛空荡荡的记忆，什么都没有留下。
虽然林月皎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不妨碍她装大尾巴狼啊。
面前这个看上去就十分年幼的天道，看起来就很好欺负。
林月皎笑眯眯的蹲下了身子，和化形之后根本不在意没有和自己平视的小天道对视。
小天道蓄满泪花的眼眶里被林月皎的动作吓得一激灵，在林月皎的注视下，打了个，嗝。
嗯，场面有些尴尬。
林月皎识趣的没有发出声音，只是伸出手心虚的摸了摸鼻尖。
苍天大地，她也不知道这个小家伙反应会这么大啊。
心里却下意识的觉得这样的画面可能不止出现过一次，而且对于这个看上去就十分年幼的天道而言，自己，或者说玄烛，可能不是一个好东西。
林月皎若有所思的看着尴尬的陷入沉默的小孩。
刚刚还在觉得这个小孩可能只是天道的一种化形，不知道是活了多少年的老妖精呢。
结果这会平视多盯了一会后，小孩遮遮掩掩的目光之中的孺孺之情藏在它别扭的动作之中。
好，这会换林月皎更加怀疑人生了。
玄烛的事情一环套一环，现在她甚至不知道她俩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
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林月皎，摸了摸自己发痒的鼻尖，思考着回头就跑的可能性。
但小天道是不可能让她开溜的，在闹了那么一出后，小天道的态度突然变得有些奇怪。
扭扭捏捏的摆了两下自己的身子。
“玄烛…你…玄烛她…不是…有没有给你留下什么？”
大约是没有和人交流过，也许是不适应现在成为林月皎的自己，小天道的话语磕磕绊绊的想要叫自己玄烛。
林月皎轻叹一声，本来就没有解开的很彻底的心结又被两句话给打在了一起。
虽然心里清楚它不是故意的，在它眼里，在羽蛇眼里，在其他人眼里，自己就是玄烛。
但是已经生出了其他思绪的灵魂再装入原本的记忆还会是那个人吗？
林月皎没有说话，小天道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些奇怪，手握在一起，手指都快打成结了。
因为那几年，林月皎的眼中基本不会让人看出情绪，除非她真的十分崩溃的找不回理智的时候。
但是小天道似乎是知道什么，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不安的把自己的手指送在了嘴边。
但很快又意识到什么，像个真正犯错的小孩子一样，把手死死地背在身后，小心翼翼的看着林月皎。
林月皎垂下的眼帘余光之中看见了天道的丝滑反应，给本来就沉默的家庭带来了更深的沉默。
问吗？
问吧，有些奇怪，总觉得知道的越多，自己越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玩意。
不问吧，她又抓心挠肝的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好奇心会害死猫，人也一样。
百鸣被林月皎捏来捏去的，最终又挂回了腰间。
看着小天道不知所措的，犹如孩童看见自己一向喜欢的长辈看见了自己犯错的一面一样，没有了之前的嚣张，余下的全是拘谨的模样。
算了，问吧，迟早是要知道的。
林月皎默默的放开了自己抓握着已经挂回腰间的百鸣的手。
“你是，新生的天道吗？”
听见林月皎问，小天道才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真的很像挤牙膏，林月皎感觉这样的场景出现了无数次，就在自己身上。
林月皎差点又被自己干沉默了。
她似乎每次询问的时候，对面的都会陷入一些奇怪的挤牙膏模式，仿佛自己能够一猜就中一样。
简直荒谬加离谱。
不过如果是新生的天道，那这个世界的存在就并不长久啊。
林月皎的眼睛缓缓的打量着小天道，思索着下一个问题。
小天道被打量久了，终究不像挤牙膏模式一样的其他人，开始学会自己开口说一下事情。
“你被封印了太久了，忘记了也很正常。”
封印谁？玄烛？
啊！！？？？
谁？
林月皎被干沉默了，但是小天道没有停下来诉说的想法，只是在目光和林月皎那双好像什么都写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写的眼睛对视中，陷入了深深地沉默。
最后，得出了一个让它有些崩溃的问题。
“你不会，忘记了，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林月皎更沉默了，她，原来不是好东西吗？
小天道的眼睛里写满了诚恳，林月皎看了一眼就知道，它的意思本来就是，玄烛就不是个好东西。
就是，字面意思上的好东西。